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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到底是誰鉤引他

  趙秀適時地投入趙母的懷抱,緊緊抱著她,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姑母,姑母……我找你找得好苦!”


  趙母也是感慨滿滿,抱著她舍不得撒手。


  以至蘇芷想要問責趙秀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裏,吐之不出,也不敢再問了,隻得閉上眼睛溫聲道:“恭喜娘,這是好事,隻是夜深了,還是先歇息,待此消息證實後,我與相公再為小表妹擺席慶賀!”


  “好,好,好,太好了!”趙母今日因得知趙晉受傷,心頭陰鬱濃重,可此時卻因為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親人,而頓時去了不少。


  看著趙秀的眼神與看著蘇芷的一樣慈愛溫和。


  蘇芷又道:“我送娘回去歇息!”


  “表嫂,你既然在忙,還要照顧表哥,不如就我送姑母吧,我好久沒有見到親人了,很想陪著姑母,嗚嗚嗚……”趙秀說著,又落起了淚,那演技杠杠的!

  蘇芷甘拜下風,強笑著讓青園送了她們回去。


  “夫人……”青離還要再說,蘇芷卻閉上眼睛長長地歎息一聲。


  “今夜暫時先罷了!歇了吧!”


  真是世事難料,沒想到趙秀會有這麽一手,也不知道她從多久就開始算計,她的身後又有著什麽樣的團隊,或許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趙秀真是趙母的親侄女,她倒是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巧合,她不想讓一向疼愛她的趙母難過。


  剛剛的她是發自內心地高興,一個消失了二十幾年的娘家哥哥沒有找回來,但將她遺落在外的女兒找了回來,這也算是好事一樁!

  但若是……


  蘇芷不敢再往下想,閉上眼,心底紛繁雜亂。


  次日天明,蘇芷一大早就起來照顧趙晉,還命人將楊運和白澤、程中傑招了來,當麵分派任務。


  對於趙晉這番模樣,白澤看了也假裝不知道,隻關心地叮囑一句:“請大人定要以身體為重,公務繁雜,也忙亂不得!”爾後領命去查看鄉民春播之事。


  而楊運則被安排了繼續接替程中傑調查劉縣丞小妾自殺的案子,雖然幕後主謀秋娘找到了,但她手上那把行凶的刀卻依然在逃,先前程中傑跟著秋娘的丫環連尋了好幾個地方都被他提前望得風聲逃走了,如今還渺無音訊。


  “衙役裏麵一定進了有二心之人,楊主簿切莫讓本官失望!”趙晉凝眉吩咐。


  他現在身體不適,急切地想要將那件案子了結了,也好少樁心事兒,接下來的重頭戲可是春耕。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負所望!”楊運十分有自信。


  他跟劉縣丞鬥了好幾年,從前兩人的身邊都是對方的釘子,但清了這麽多年,也總算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現在好不容易盼來一個跟劉縣丞不是一丘之貉好官來,他怎麽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連這點子小事兒都處理了?


  三個人中前兩人都一臉歡喜地接下了自己的任務,隻有程中傑臉色有些黑沉。

  倒不是因為被人搶了差使,而是從那些在城外襲擊蘇芷的流民嘴裏問出來的越多,得到的信息越全麵,心裏就越是覺得不安!


  “大人對那拜月教了解有幾分?”程中傑已經忍了許久,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後才開始問起。


  他最近辦的兩件三件案子好像都跟他們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不多,卻也打過幾次交道!”趙晉有些疲憊,蘇芷代他回答。


  說起來,她與他們的牽扯還更深一些,說起來程中傑聽得瞠目結舌。


  他從來沒有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組織。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然而直到現在也無人能夠回答得出這個問題,就連他們的上層人物恐怕也不知道。


  隻是這樣恐怖而層次又嚴密的組織到底是怎麽發展下線的,又是如何維持他們緊密的合作?


  蘇芷搖頭,卻激起了程中傑的好勝心:“大人如果放心,將此案將由在下去辦!”他拱手嚴肅認真地懇求。


  趙晉見他臉上流露著從未見過的認真和執著,不由疑惑。


  蘇芷卻是個明白人:“隻怕程捕頭從前也與這拜月教打過交道!”甚至還吃過他們的虧,不然也不會如此難以釋懷。


  程中傑彎下腰,沒有否認蘇芷的說法,沉默許久才道:“在下的妹妹五年前失蹤,聽說跟他們有些關係,但那個時候誰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組織,所以我無從查探,現在……請大人允我查一查,否則我無法釋懷!”


  “準了,隻是他們手段惡劣,為人狠毒,你若有了線索,不可妄動,需得回到縣衙來備案才能動手!”


  程中傑一心隻想著查案,當然一口同意。


  安排完了手下的人,趙晉看向蘇芷,細細詢問趙秀的事兒。


  “娘已經確認了,聽說當年大舅舅手臂上有塊銅錢大小的黑色胎記,如今的趙秀臂膀上也有!”


  趙晉差點一口老血噴出,語氣低沉:“正好在你從嬌嬌的嘴裏問出是她慫恿的事之後,她就被娘認了出來?是不是太巧了?”


  “巧呀,無巧不成書嘛!”蘇芷突然變了話風。


  趙晉順著笑了笑,原來是趙母過來了。


  她的身後跟著穿著一身樸素陳舊長衫的趙秀。


  蘇芷皺了皺眉,他們家裏並不會苛待下人,丫環下人們該有的一年四季的衣衫都是齊備的,這是明月專門在安排,春衫她記得剛剛過完元宵節就發下去了,可如今趙秀有新衣不穿,非要穿這一身又是為何?蘇芷想著心底某處暗了暗。


  趙母已經開口了:“晉兒身體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娘掛記!”趙晉倒沒有注意到趙秀的衣著,隻是看到了趙母的眼神帶著一抹不好意思,他主動詢問:“娘有何事?”


  趙母有了由頭開口道:“你秀兒表妹從前是咱們家裏的奴婢,穿得舊些也就罷了,如今……我準備帶著她去街上買些衣衫回來!”

  蘇芷抬眸瞧一眼低眉順眼的趙秀,還有她那雙不安地小手委屈地挽著趙母,她輕輕一笑,盡力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


  這麽大費周章地竟隻是為了一件新衣,趙秀啊趙秀你可有點出息吧!

  “娘說得是,是我們的疏忽!”蘇芷主動找柳嬤嬤取了一百兩銀子交給趙母。


  蘇芷注意到趙秀低著的眼瞼掀了掀,樂翻了,不由有些不悅,心中暗道一聲果然是個眼皮子淺的的人!


  她看了一眼趙晉,朝她使了個眼色,趙晉秒悟,提醒道:“娘給她添置新衣衫是娘的一片心意,不過可以去前麵的李氏布莊,他們家前陣子給縣城賑災的時候出捐的銀子隻比娘子少一點,功勞很大!”


  梓州縣城窮,趙母也是知道的,先前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此時聽得趙晉提起,突然想起這裏的百姓們還都吃不上飯,春日到了,播種的種子還等著趙晉去籌集。


  而她卻在這個時候光是聽得趙秀幾句哭訴就突然來煩他們,還要銀子去鋪張浪費地……心裏一陣不安,老臉更是一紅,連忙將銀子又遞回去。


  “是娘沒有考慮周到,唉,大家都是苦過來的!先前媳婦兒給了幾匹布,秀兒嫌太素了,如今倒也能將就些。”


  蘇芷見趙母還是講理的,心頭有點不好意思,硬是將銀子塞回了她手裏:“娘,你別聽相公的,這是我的嫁妝,我樂意給娘花!”


  趙母拗不過,隻得收下了,但出了門之後卻再也不提給趙秀買新衣的事兒了。


  而這邊趙母一走,蘇芷就朝明月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鑽去了自己的房間,拎了四件水綠色新做的春衫出來,特意繞到趙母的院子,叫著青枝和豆芽:“青枝姐姐,豆芽妹妹,這是我們前幾日做的春衫,你們來得晚,夫人也都是備著的!”


  兩人一陣感動:“哇,我們也有,夫人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嘛,趙秀表小姐可還單獨做了兩件水紅色的了!”明月瞧了一眼走出來的老太太,笑著道。


  趙母瞧著趙秀身上那件樸素陳舊的衣衫,想著她放著兩件新衣衫不穿非弄這麽一件穿到她麵前是要幹什麽?

  趙秀臉上一紅,垂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月,氣得心口直發抖。


  鬧這麽一出,丟盡了臉麵,新衣裳也是鬧不來了,氣死她了!


  晚上的時候,蘇芷安頓下養傷的趙晉躺下,揪了熱烘烘的毛巾給他擦身上。


  趙晉半倚在迎枕上一臉幽怨地問道:“娘子,我什麽時候才能動!”


  蘇芷算計著時間,他都躺了三日了,想了想便道:“再養兩天可好?”


  “娘子我這隻手不能動,其他的都能動吧?”趙晉趁著她的手擦到他下麵的時候突然動了動,那裏突然探出一抹灼熱,嚇得蘇芷輕呼一聲,一頭栽倒在他懷裏。


  “啊,相公你壞死了!也不怕嚇到我,萬一失手弄壞你的寶貝怎麽辦?”

  “娘子可舍得?”趙晉勾唇壞笑著覷她。


  蘇芷嗔怒地瞪他:“你要是亂用,或許舍得也不一定!”


  兩個人笑鬧了一陣,便睡了過去。


  清晨醒來的時候,趙母看到兩人,又提到那銀子的事兒,竟然還是想要將其送還回來。


  蘇芷連忙道:“娘,真不用,這麽多年你一個人操持著家裏,也是辛苦,我們都沒有在你身邊陪著,這銀子便是孝順你的!”


  趙母想要花錢,他們當然有的是,她昨日與趙晉那番不過是為了刺趙秀罷了。


  明明家中仆人一年四季,季季都有兩套新衣裳。


  再怎麽換洗也都盡夠,她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那麽一件破爛貨故意穿到趙母麵前去招人眼。


  這不是擺明想要引起趙母跟蘇芷的矛盾嗎,所以她當時才沒忍住,故意出手收拾她。


  不然她還真以為她有了趙母做後盾,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趙母也知道蘇芷是個會掙錢的,以往在錦官城裏的那間鋪子,每個月的紅利都上千兩了。


  更別提她在京城還開了一個溫泉莊子,她雖然沒去看過,但憑媳婦的聰明勁兒,想來還是極不錯的!


  她心中釋懷,便真的收了起來。


  蘇芷交待家中眾人都好生照看著趙母三人,她替趙晉又去見了一趟嬌嬌。


  她因為背上謀害趙晉致使他胳膊受創的罪名,已經被程中傑關押到了大牢之中。


  要不是為了問得更加詳細,蘇芷是真的不想再到這裏來。


  裏麵永遠都是陰沉沉的,看著十分可怖。


  尤其是那根根豎著的木頭柵欄,一根根地抬眼望去,就像黑暗中長出來的大獠牙,帶著尖利的刺,直勾勾地戳進人的心口子。


  她緩下心神脫下頭上的帷帽沉聲道:“現在可想明白呢?”


  嬌嬌聽到熟悉的聲音大聲哭訴。


  “夫人,我想明白了,我也知道錯了,能不能先讓我出去,我再也不敢心生妄想了!”


  蘇芷沒接她的話茬,徑直道:“你當初被送來的時候, 你的主子於舉人說了什麽?”


  “沒……沒說什麽,隻讓我們盡心盡力伺候……伺候大人夫人。”


  “想清楚再說!”蘇芷聲音一冷。


  嬌嬌話頭一窒:“說……說讓我們把大人家裏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他們!”


  “你做到了嗎?”


  “我……我沒有,是荷荷,她……她做了!我……還沒來得及!”嬌嬌哭著大喊。反正荷荷已經死了,該她的不該她的鍋都該她背。


  “還有那事兒真的不是我一個人幹的,夫人你一定要找趙秀的麻煩,我想明白了,是她故意騙我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要除掉我,然後好一個人勾·引大人,她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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