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來的不巧
翌日,雪停天晴。 溫琬才剛醒,宮裏就有人前來傳話,說是蘇昭儀召她入宮說話。 昨日裏她剛剛拒絕了容景平,而今日蘇昭儀就召她入宮……這一前一後,若是說沒有關聯也不會有人相信。 可即便心裏犯嘀咕,溫琬卻也是不敢怠慢的,於是趕忙命雲雀為自己收拾妥帖,然後就坐上了進宮的轎子。 溫琬一路上都懸著一顆心,一直隱隱地覺得不安,而她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隻才一下轎,蘇昭儀就給了她幾分顏色。 那時候見她來了,門口守著的侍女便走上前來,笑眯眯地道:“呦,長平縣主來得倒快,隻是昭儀娘娘尚在午睡,還要煩勞長平縣主在這裏等上一會兒了……” 溫琬捏了捏手心,然後朝那侍女擠出笑來,低聲道:“原是我來的不巧,合該如此。” 既然蘇昭儀讓她等,她就該等! “宮裏人都道長平縣主是最規矩的,如今看來,確實不假。”侍女臉上依舊維持著假意的微笑,然後又道:“那奴婢就進去伺候昭儀娘娘了!長平縣主若是有事就來叫我。”說罷便轉身離開。 時間一分一刻地過去,溫琬在四處透風的長廊裏等了足有一個時辰,直到手腳都被凍得發麻沒知覺了,方才的那侍女才出現在她跟前,笑著道:“娘娘醒了,長平縣主可以進去了。” “是。” 溫琬搓了搓冰冷的雙手,並不敢有一句抱怨,景平是蘇昭儀唯一的孩子,做娘親的哪有不疼孩兒的?所以她拒絕了景平,蘇昭儀自然要替兒子出氣的。 她讓景平等了半個時辰,蘇昭儀就合該讓她等一個時辰……這沒什麽錯。 “溫琬見過蘇昭儀。”進了宮殿,溫琬規規矩矩地向蘇昭儀行禮。 蘇昭儀年紀三十有八,模樣生得寡淡,在戎氏的那些年也必定疏於保養,雖然如今綾羅綢緞加身,可看起來和尋常這個年紀的夫人沒什麽太大差別,隻是眼神裏卻有一種和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堅忍力量。 為母則剛,如果不是蘇昭儀忍辱負重、以廢掉一條胳膊作為代價,便不會有帶著兒子重回大梁的這一天…… “起來吧。” 蘇昭儀看了一眼溫琬凍得通紅的小臉,心裏忍不住一陣惻然,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便覺得這丫頭瘦得太過了,渾身上下都沒有幾兩肉,北地哪裏是人能待的地方呢?更何況還是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 朝廷的爭鬥,為何總要波及無辜? 如果不是因為溫琬對景平作出那些事的話,她對溫琬是會生出幾分垂憐的,可是在看到景平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那樣瘋魔的時候,她對麵前的這丫頭頓時就沒了任何好感。 蘇昭儀沒有立刻讓溫琬坐下,而是冷冷掃過她的臉,聲音沒有半分溫度地道:“在本地吃了不少的苦吧?” 溫琬不敢抬頭,她低垂著眼眸望著地麵,低聲道:“溫琬的父兄犯了錯,受罰是應該的,所以並不覺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