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無音信
“姑娘可是好福氣,奴婢可從沒見過大將軍對任何一個女子這樣上過心呢!”這是畫春的原話。
可溫琬聽了這話卻隻覺得心寒,她在這裏住了一個月,都沒能見到沈硯,她有時候甚至在想,沈硯是不是討厭她又或是恨極了她、所以才不想見她,所以才把她扔在這裏自生自滅……
日子一過的飛快,住到第三個月的時候,溫琬連這個院子裏種了多少棵樹、屋裏頭鋪了多少塊磚、畫春睡到幾時會打呼嚕都摸得清清楚楚了,可沈硯卻還是杳無音訊。
起先他還會派人傳話過來,讓溫琬自己去挑陳設擺件,又或是囑咐她按時吃藥,可現在連傳話的人都不來了……
窗外夜色昏沉,似乎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風裏夾雜著芭蕉葉混合著泥土的味道從軒窗裏飄進來。
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聲。
溫琬第一次來了雅興,想要作丹青。
畫春一聽溫琬要畫畫,便立刻幫她準備好了顏料筆紙。
這些溫琬一直悶悶不樂,傷雖好了,可整個人卻還是病懨懨的沒有精神,在院子裏一坐就是一,讓畫春很是擔心了一場,所以一聽溫婉想要作畫,她卻是比溫琬還要高興。
畫畫好!怎麽都好!總比整日裏愁眉不展要強!
溫琬正坐在窗前,算一算,她也快有兩年不曾握筆了,可如今拿起畫筆卻也不覺得生疏,緊接著便是一通行雲流水,可一旁的畫春看著,這畫來畫去好像都是同一個饒眉眼。
畫春本對這些不甚鑽研,可是最後她最後將所有的畫鋪到一起,看了半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姑娘畫的是大將軍……”
溫琬一怔,手上脫力,畫筆便由手中滑落,緊接著隻聽“啪”地一聲響,剛剛勾勒好的男子輪廓就這樣被毀了……
望著那副被毀掉的畫,溫琬不知怎麽就悲從中來,她用力地塗了幾筆,想要掩蓋住那一塊汙漬,可是越塗越花,最後她索性扔了筆,將那畫揉成一團,丟到了窗外。
畫春被嚇了一跳,忙問:“姑娘這是怎麽了?”
溫琬咬唇收了紙筆,然後丟給一旁的畫春,“不畫了,回屋去。”
畫春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怎麽就又不畫了?
難道是她方才錯了什麽嗎?
可畫的明明就是大將軍啊!
……
溫琬離開後不久,一雙暗花厚底錦靴停在了暖閣的窗前。
有人附身撿起了那張被揉皺聊畫作,即便顏料被雨水暈染化開,卻也能讓人瞧出大致的輪廓來。
那人神色複雜,轉而卻又將那畫心翼翼地收好,然後無聲離開,正如他悄無聲息地來到這裏一樣。
雨點重重地垂打著廊簷屋頂,輕鬆地就抹去了那人來時的一切痕跡,仿佛隻有院子裏的芭蕉知曉他曾來過……
夜裏,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偶爾有雷聲落下,好在離得遠,倒也不覺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