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覺得她就像是一隻搖搖欲墜的風箏,靈魂仿佛再也支撐不住軀殼,下一刻便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向後重重一倒,就再也沒了意識。
……
“溫琬?”
見溫琬久久沒有話,隻盯著德宣門的牌匾出神,容景平有些擔心,忍不住出聲喚她,見溫琬沒有反應,便伸出手在溫琬的眼前用力地晃了晃,“在想什麽?”
溫琬這才理回思緒,她低垂了眼眸,避開容景平的注視,在整理好情緒之後轉身淡淡道:“沒什麽,我該回去了。”
她徑直向前走,忍不住微微地搖了搖頭,最近她好像越來越喜歡回憶從前了,這並不是個好事情。
人世間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
要想好生過日子,就要學著遺忘。
這些話人人都懂,可是能夠真正做到的人卻沒有幾個。
如果世間有一種喝掉就能讓人忘記從前種種的藥,那她一定願意去喝,然後把她前半生出現的所有人都忘得幹淨。
越往前走,行人也變得越來越多,正午過後,臨安街上一片繁華,可麵對著這樣熱鬧的街景,溫琬卻忍不住歎了口氣,落寞之感油然而生。
原來,人越多,就越覺得淒涼。
她這時候突然回想起時候,她記得如月那時膽子很,又生性愛哭,所以她總是護著如月。
可是如今如月有了容胤,不再需要她了……
從前她走在臨安街上的時候,從沒有這種落寞的感覺,那時候她有爹爹、有娘親、有兄弟姊妹,現在她什麽都沒有了,即便站在穿梭的行人之中,也讓她覺得違和。
初到北地的時候,她總盼著要回來,可是如今真的回來了,她卻不知道該盼些什麽了。
原來人活著是要有信念的,有了信念,才能支撐著過完這一生。
“你等一下。”
望著溫琬單薄的身影,容景平驀地開口輕喚她的名字,緊接著邁開步子走到溫琬麵前,將一個荷包放到了溫琬手裏。
溫琬盯著那荷包,上麵繡的一個琬字就讓她的手卻忍不住顫起來,她強忍著心頭翻湧的情緒打開那荷包,在看到裏麵放的那一支白玉耳環時,心頭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遏製,手指顫抖著,仿佛再也抓不住什麽。
“你有沒有什麽東西要給我?就當是、就當是留個念想吧。”
“再見的時候,一定不要忘了我!”
……
眼眶裏的眼淚越蓄越多,在馬上就要決堤的時候,卻還是被溫琬強忍了回去。
她努力平複著呼吸,卻聽身後的容景平一字一句的極為懇切認真:“這些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就好像你一直在身邊陪著我,即便再艱難的日子,也不覺得難了。”
容景平的心意,她不會明白,可是即便明白,她也不敢再有任何的幻想了。
如今的她,像是腐朽爛透的木料,隻剩下一副空殼子,看起來同尋常的木料無甚分別,可稍一觸碰,便會裂成一地的殘渣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