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爭執
有了這個年輕的官員頂著皇上的凝視,其他太子黨的官員也紛紛開口支持丞相,可不能夠讓四皇子一派占去了優勢。
朝臣百官你說南他說北,吵作一團,最後還是皇上坐在高位之上,看不下去了,他高喝一聲安靜,朝臣們才停止了爭吵。
“太子,老四,你們兩個的意見呢?”皇上這麽問著,有意無意的把慕容休辰給忽略了。
慕容休辰像是沒有注意到皇上故意把他給忽視了一樣,仍舊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太子當先搶著回答,“回,父皇,兒臣認為,兒臣在兩個月之內治理好了江西的水患,不敢說是大功一件,最起碼沒有辜負父皇的期望,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也能官複原職了。”
他覺得,這次江西的事情,父皇就是再怎麽嘉賞他,也隻是賞賜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不過是用來表示他坐穩了儲君之位的附屬品而已,最重要的是要把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給從這件事裏撈出來。
有一個作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自己人,在爭奪皇位的過程中,可是比萬兩黃金都管用的,更何況父皇明顯不會賞賜他萬兩黃金,就連國庫,都沒有那麽多的銀兩。
太子笑著,心裏的小算盤已經飛快的打了起來。
四皇子慕容瀾風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讓太子把便宜給占完了,他上前一步,站在太子的身邊,“回父皇,兒臣認為,太子皇兄的說法有些問題,這江西的水患,可不是太子皇兄治理好的!”
“哦,看來老四是有別的說法啊,你且說來看看。”皇上坐在上首,眸底神色不明。
四皇子慕容瀾風卻沒有絲毫的膽怯,他迎著皇上的目光,站直了身子,“父皇怕是有所不知,太子皇兄不僅沒有幫著解決江西水患,而且還在不經意間加重了江西的災情。”
他說著,突然麵向了太子,“太子皇兄且聽著,若是臣弟有說得不對的地方,太子皇兄大可以指出來。”
太子眸中都是怒火,這個四皇弟,表現的這麽明顯,生怕自己不知道他要和自己搶奪皇位嗎?
還是他篤定了自己當不上皇帝,才敢這麽囂張的給自己使絆子!
慕容瀾風可不管太子是怎麽樣的生氣惱怒,他隻一張嘴,把自己的見聞都給說了出來,還加上了他自己的合理分析。
皇上和眾位大臣靜靜的聽著四皇子的敘述,越聽就越是心驚,越聽就越覺得這太子做的荒唐。
四皇子一拱手,開始不疾不徐的敘述起來,“兒臣和太子皇兄奉了父皇的命令到達江西去治理水患,太子殿下慷慨的拿出來萬餘兩銀子,為江西的百姓買來了米糧施粥救災,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父皇,您可知太子皇兄他做了什麽?”
“他做了什麽?”皇上這個時候倒不是故意的裝作不知情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太子竟然還拿出了銀兩來為江西的百姓施粥,這可不像是太子那個品行會做出來的事。
慕容瀾風朝著太子的方向瞥去一眼,作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太子皇兄他,為了讓江西地方的米商能夠把米糧都賣出來,才剛到江西,就讓人拿出市價四倍的價格,收購了千餘石米糧。”
“本宮這是做了好事,四皇弟你有什麽看不過的,要拿這件事來指責本宮?”太子當即就反駁了,他認為自己這件事做的對極了,找不出一點毛病來。
卻不知道,丞相一聽見太子這種默認了的話,臉色就是一白。
有什麽看不過的?這看不過的可就大了去了!
果然,四皇子冷笑一聲,“太子皇兄怕是不知道,正是因為你這個舉動,導致江西地區的米糧,價格整整翻了三倍,許多原本能夠勉強買一些米糧度日的百姓,從此就隻能望著高昂的米價,餓著肚子了!”
“怎麽可能?四皇弟你要汙蔑本宮,也得找個說得說去的理由來,難道憑你兩嘴一張,本宮做的好事被抹沒了不說,還犯錯了不成?”太子到了這個時候,仍舊認為自己沒有任何的錯處。
皇上的臉色卻是明顯的的陰沉下來了,原本,他作為皇帝,本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可是聽了太子的話,皇上是怎麽都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了。他的不悅,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臉上。
“老四,你可是確定,太子這麽做,引起了江西的米價上漲?”皇上目光灼灼,不難看出裏麵已經有了怒意。
四皇子心中暗喜,麵上卻還是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是啊,父皇,您也覺得震驚吧?雖說太子皇兄他是一番好意,但是這考慮不周帶來的後果,總不能夠忽視吧。”
“證據呢?就像是太子說得,你要說太子這番行為導致了江西米糧的價格上漲,總得有個證據吧?朕不會因為你這一番話,就信了你的。”皇上半信半疑。
四皇子不慌不忙的從袖子裏拿出幾張紙條來,“兒臣手中的,是太子皇兄買下米糧前後,江西地方幾大米鋪的價格,父皇大可一看。”
皇上搖頭,“不必了,你既然已經拿出來了證據,隻管讓太子看看就是,也好讓他明白,自己究竟是錯在了哪裏。”
“不過,”皇上沉吟著,“這件事太子就算是有些失策,總還是一番好意的,更何況,他可是拿出來了萬兩銀子,可謂是慷慨解囊,朕總要賞賜他一番,才說得過去吧。”
“父皇有所不知,太子皇兄拿出來買米糧的那萬兩銀子,可不是太子皇兄自己的銀兩。”慕容瀾風說出這句話來,太子的臉色明顯又陰沉了幾分。
這個四皇弟,在朝堂上竟然如此欺他,等到今日早朝結束了,他再找他算賬!
皇上則是挑眉,“哦,看來是另有隱情了,老四你盡管都說出來。”
四皇子有了皇上這句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穆清歡召集群臣的女兒籌集善款,然後把善款送給太子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皇上聽完,臉色更是難看了。
那些朝臣的女兒,說什麽為了江西的百姓捐款,實際是衝著太子的側妃之位去的,當他看不明白嗎!
不過是一次江西水患,穆清歡就能夠用太子側妃的名義,讓他們這些平日裏一毛不拔的老狐狸捐出來萬兩銀子,看來太子在這些朝臣心中的地位很高啊!
皇上的心裏有些不舒服,雖然他本來就知道太子在朝堂之中拉幫結派的,但是老四同樣也是有著自己的朝堂勢力啊,所以這件事他並不怎麽往心裏去。
但是,當皇上知道了,那些朝臣竟然那麽巴結太子,對一個太子側妃的位子都趨之若鶩的時候,皇上的心情可就不怎麽美妙了。
他還正值壯年,那些老家夥們,就一個個等不及了開始向太子表明自己的忠心了嗎?
四皇子原本隻是想說,太子那是拿著別人弄過來的銀子,為自己掙名聲去了,卻不知道皇上竟然已經想了那麽多,而且對太子的好感瞬間沒了一半,可謂是意外的收獲了。
皇上臉色難看,正要發作的時候,四皇子繼續開口了,“若說這件事,太子皇兄是好心辦了壞事,那麽接下來,兒臣要說的事,可就是太子失德的事了。”
四皇子拋下“失德”二字,讓眾人皆驚,什麽樣的事,才稱得上是“太子失德”啊?
皇上壓下來自己的怒氣,但是聲音裏已經滿滿的都是怒火了,“老四,不必有所隱瞞,朕說了,你有什麽要說的,直接說出來就好。”
“那兒臣可就直說了,父皇可不要怪罪兒臣妄議兄長。”四皇子嘴角微微勾起,一瞬間又隱去,“在太子皇兄施粥有半個月之後,城西突然有一戶人家開始施粥,那人家的粥比太子皇兄的粥要好得多,一碗裏有三分之一都是米,不像是太子皇兄讓人準備的那樣,一碗粥裏隻飄著幾粒米,就算是施粥了。”
太子的臉色已經不能夠用麵沉如水來形容了,四皇子卻還是繼續說著,“不過,太子皇兄要是單單施粥不盡力,那也隻是米糧少的問題,算不得什麽大事。讓人受不了的是,那人開始施粥之後,太子皇兄覺得那人搶了他的風頭,竟然讓人下令,誰敢去城西那裏領粥,以後在縣衙就領不到粥吃!”
四皇子抬頭看了看皇上的臉色,聲音也隨之憤慨起來。“這不是變相的威脅那些災民,不讓他們到城西去吃飽飯嗎?有著太子的名號,誰敢違背他的命令呢?隻有那些每日來縣衙都領不到飯的,才去了城西領到了粥,一個月才飽飽的吃了一頓。”
四皇子說著,作出沉痛的表情來,“父皇,您覺得,太子皇兄這件事辦的如何?”
“荒唐!”皇上怒喝,“太子,你怎麽能夠做出這種事來!”
太子猛地跪下去,“父皇,您聽兒臣說,兒臣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其實太子這個時候還沒有想好借口,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得想個辦法脫身才行。
電光火石之間,他瞥到站在一旁的慕容休辰的衣角,突然靈機一動,想出來一個借口,“父皇,這件事不是四皇弟說得那樣的,兒臣不是為了自己的麵子,才下了那樣的命令的。”
“這麽說,你還有原因?”皇上冷笑著,明顯不信,不過,卻還是給了他開口解釋的機會,“老四說了那麽多,你就說說你所謂的原因吧。”
太子連忙開口,“回父皇,兒臣那是因為,早就知道了城西施粥的人,是七皇弟的人,所以想跟七皇弟開個玩笑呢,那個命令,兒臣在第二天的時候就收了回去。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問七皇弟,後來,兒臣是不是和七皇弟一塊兒施粥了?”
皇上沒有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老七的事,他還以為,老七自動請纓到江西去,隻是為了跟著太子呢,想不到老七竟然還做出來施粥這種事。而且,聽老四所說,老七施粥,可是比太子要實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