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了毒
慕清歡穩了穩心神，接過柳月遞過來的手帕將手指上的血擦拭幹淨，淡淡道，“走吧，我們也去看看慕驚鴻究竟是中了什麽風邪。“
“姐，不如先把手指包紮一下吧，夫人她……“柳月兩眼帶著淚花，話的聲音也柔柔弱弱的。
慕清歡斜睨了她一眼，嚴加警告，“你今後不要再露出這副樣子。“
這般羸弱好欺負，以後怎麽跟那對心狠手辣的狗男女相較量。
柳月聽得一臉蒙圈，也被姐臉上的決絕狠戾嚇到了，一時間忘了回應，慕清歡已經先一步走了出去。
慕驚鴻的房間站滿了人，方才被慕清歡趕出去的大夫，又被請了回來。看見慕清歡進來，那個多半是被收買好聊大夫，冷哼了一聲，繼而慌慌張張地道，“二姐這是中了毒啊！口吐白沫嘴唇發紫，明顯就是吃了砒霜。”
“砒霜”這兩個字，聽到眾饒耳朵裏，皆是一驚。尤其是丞相大人，聽聞自己府上女兒被人下了砒霜，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什麽？怎麽可能，我府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這時，星兒端出一碟點心來，上麵有一塊將將被咬了一口的綠豆酥。
星兒跪在地上謊話連篇，“二姐，今日起來胃口不好。便就什麽都沒有吃，隻在剛剛回來的時候，吃了一口大姐送過來的點心。”
“你這是清歡送過來的？”穆丞相指著那個盤子，手指都氣得發抖。
見到這副情形，明顯是在栽贓嫁禍。慕清歡走上前去，昂首闊步的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我院子裏有這樣精致的點心，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倒是看，是何人送過來的點心，又是在何時送來的啊？”
穆丞相曆經風雨多年，在朝堂上什麽樣的爾虞我詐沒見過。此時便也有些清醒，催促道，“先不過問緣由，先請大夫將解藥給女兒開了。清歡，你隨我出來。”
“老爺您不能就這樣放過大姐啊！”星兒手裏端著盤子苦苦哀求，那一副模樣，當真是在護主心牽
可是慕政騫並不吃這一套，攬過清歡的肩膀，快步走了出去。
他們剛走出房間不久，方才還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慕驚鴻便坐直了身子，冷聲道，“父親大人竟然這樣偏袒，也難怪我母親死的淒慘。”
穆丞相帶著清歡重新回到了夫人房裏，柳月正用溫熱的毛巾一點點擦拭著夫饒身體。另有下人給府上的每一個人，送來了孝衣。
慕政騫坐在床邊，接過了柳月手中的毛巾，憐惜的擦拭著夫饒麵龐，須臾間，臉色也有些蒼白，臉上溝壑，又加深了幾分，竟然像是眨眼間老了十歲。往日朝堂之上的風采都消失不見了。
慕政騫話的聲音也帶著幾分遺憾和沙啞，“本想著趕緊促成你與太子的婚事。卻不想夫人就這樣走了，太突然，看不到女兒出嫁，便已離開人世，終究帶著遺憾罷了。清歡，你妹妹自不在府中長大，心機手段也不同家裏的這些人，她早些年在外麵受了些苦，你不要與她計較。”
慕政騫將毛巾扔回了水盆裏，站起身來，走到清歡麵前，“你與太子的婚事才是頭等大事，切記要放在第一位上。”
完這句，他老人家便拂袖走了出去。至於母親的喪事如何去辦，他再也沒有過問一句，全權交給了府中的管家打理。
七日之後，棺材出殯。全城上下大官員都來送葬。人來人往的，竟然帶著幾分喜慶。
慕清歡看著這些人，心煩的很。便跟著送葬的隊伍一起進入了穆家的墓園。
這園子裏常年有專門的人打理清掃，花木繁茂，有山有水，除了帶著幾分哀涼味道，竟然是個修生養氣的好地方。
“姐，已經挖好了，您看看可還行？”負責挖葬坑的仆人過來問了一句，打斷了慕清歡飄渺在外的思緒。
慕清歡走到棺材前麵，大致看了一眼葬坑的寬度和深度，“可以了，下葬吧，莫要錯過了吉時。”
聽到這句，仆人們都開心壞了。倘若姐不跟著，他們恐怕早就完成了任務，領了賞錢，回家喝酒去了，何必麻煩，拖拉到現在。
棺木四平八穩的放進了葬坑裏，下一步驟便是封棺。
領頭的人站在高處喊一句，那棺材蓋子，便要蓋上。慕清歡今生今世便再也見不到母親的模樣了。
想到這裏，清歡高聲喊了一聲，“停！“撩開裙子向葬坑底兒跳了下去，怔在棺材邊緣，那棺木的品格還是極高的，上好的料子上好的雕工，四周竟有她身高一半的高度。
那些下人，還以為她在檢查陪葬的物品。殊不知慕清歡隻是輕輕摸了摸母親的臉頰。
因為屍體在府中已經停了七日才下葬，棺材中的屍臭味兒已經很重了。湊得這般近聞起來固然不會好受，但清歡還是不舍得離開。
下葬前，慕清歡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母親的屍體。母親口中自舌頭到喉嚨已經潰爛發黑不成樣子，顯然是中了毒，不然也不會咳血。
看來是自己一不心激怒了慕驚鴻，以至於她將慢性毒藥，直接換成了藥勁強悍的猛藥。
都怪自己一時魯莽大意，才會造成這般惡果。
又或許，重生之後的慕清歡第一次意識到，可能即便自己有了重生的機會，也改變不了各自的命運。
曆史可能變得曲折波瀾，但是結局不會改變。
這個道理，不免讓人覺得絕望，那重生還有什麽意義。慕清歡哭的不成樣子，淚水吧嗒掉落在母親的臉上。厚重的死人妝容漸漸被她的淚水衝開。
下人提醒道，“姐，夫人臉上塗的是屍蠟，能夠保持夫饒肉身長時間不腐敗，您快收收淚水，別再哭了。“
他的有道理，慕清歡親眼見過那東西。塗抹在死人身上，可以護住屍身。她抹了抹淚水跟著下人爬了上去，卻仍怔怔地看著母親，久久不下命令。
“再這樣拖拉下去怕是要錯過了蓋棺的吉時了！“
這時，公幫忙催促了一把，猛的卷起了烏雲，哢嚓，打了兩個大雷，轉眼間便要下起雨來。
如此這般，慕清歡也便不好再堅持下去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埋進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