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飛葉斷樹
“呀！孟教授您什麽時候來的雲山，怎麽也不一聲，我好給老師您接風洗塵啊！”
矮胖局長剛想讓隊員把顧楨等人抓到局裏去交差，結果正好看到回過頭來的老教授，這個老家夥的背景在他當學生的時候可是有過耳聞，真的惹不起呦，心裏不禁為之哀歎：
“想做件壞事咋就那麽難呢？二十年了一事無成，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在翠芬麵前洗去我的好人標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難怪翠芬始終看不上我，寧願選擇那個混混也不選擇我，不過稍微運作一二是不是能讓老頭子幫忙抗災頂雷呢？”
劉局長心裏苦啊，不過想要最後念頭突然一轉，變得更加熱情洋溢起來，握住老教授的手激動的道：“教授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您往屆帶過的學生，後來多次想要去拜望您，可是學校的輔導員您調到別省工作了，一直沒能得到機會，但是您曾經的教誨始終在我耳邊響起，這次能夠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哼！我看你是早把我教的東西忘光了！”老教授打量了矮胖局長幾眼依稀還有些印象，於是冷聲斥責了一句，讓矮胖局長心中猛突，剛想為自己辯解，就聽老教授搖頭感歎道：“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樣子，肥頭大耳將軍肚，氣虛體弱腦袋禿，我這一輩子都在教生命科學，可是到頭來連自己學生的生命都極不科學。”
“老東西嚇我一跳！”矮胖局長疏了口氣，連忙點頭稱是道：“老師您教訓的是，這些年公務多、應酬多，早就把身體給搞垮了，每每想起來都感覺辜負了老師曾經的教誨，這次您老能來雲山太好了，一定要多留些日子，好讓學生能盡盡孝心，順便再聽您講授講授生命科學的知識。”
“你有這個心就讓老師很高興了，但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還是要多注意的。”老教授有些欣慰。
“學生又何嚐不想呢！可是”矮胖局長趕緊趁著話頭把雲山剛發生的事情簡單了一遍，老教授聞言眉頭緊鎖著道：“你雲山道觀裏的文物下棋人憑空消失了，這怎麽可能？我記得當初帝國出動了許多力量，甚至後來聽有高人都出動過，這樣也沒能挪動道觀裏的物什絲毫”
老教授著眼神不由自主的朝顧楨看了一眼，讓顧楨心中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這一眼是在疑惑我為何如此恰巧的出現在雲山呀，想不到我顧太玄也成了老古董、老文物，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終究還是要有些法的。”
顧楨顯得有些好奇的道：“對於雲山的奇妙我也曾有過耳聞，所以這次出山第一站便來了這裏，原本想去看看被傳違背常識的雲山道觀究竟有何奇異之處，不曾想竟然發生了這種事，當初我門中人也曾暗中出手嚐試過，結果铩羽而歸，這裏麵透漏著許多奇怪啊！”
顧楨身為紫霄宮傳人，被困在棋劫中曆千年時間未能改變格局脫困，所以他這話也不算謊。
“原來這個人不是老東西的學生，穿的有如此古裏古怪，不好他就是重大嫌疑人，一定要把他看好了，如果老家夥頂不住雷，還能拿來一用，不辦成件壞事根本無顏去見翠芬啊！
不過聽他們剛才話的意思，莫非這個人還有什麽背景不成？有背景的人惹不得，如此最好能讓他‘畏罪潛逃’，以便把鍋甩給大佬們去處理，我老劉隻提供懷疑和線索，這樣才能平安無憂啊！”
矮胖局長眼睛轉了轉，歎氣道：“這事當真是愁煞了人！老師您見多識廣，要不幫忙出出思路，實話這事急的我一夜腦細胞都死光了，最後解決不了就要回家種田去了。”
“您們那東西會不會成精了，現在都興靈氣複蘇，然後吸收地月華，嗖的就成精了。”
“我怎感覺這世界越來越奇怪了，先是武林高手一人破軍，又是什麽石像雕塑莫名消失，這還是咱們認識的世界嗎？”
“不管怎麽樣，反正我感覺哲學的棺材板快蓋不住了。”
“你咱們有沒有機會也成為那些中的無敵存在？”
“別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當務之急是要抱緊大佬的腿。”
“對！一定要成為大佬身上的掛件！”
一幫學生在聲議論著，不時有眼睛泛著光偷偷望向顧楨，甚至還有考量著是不是能施展下美人計、美男計，讓顧楨禁不住為他們哀歎，以這群家夥的心性、資質，就是甩給他們幾篇修道真法，恐怕也練不出太多東西來。
學習難、蜀道難、登難
可是這些事又怎麽能比得上修道之難，逆轉自身、逆轉命運、逆轉宇宙、逆轉萬法、逆轉地，哪樣是件簡單事情？
諸多少英才踏入修行之路，最後不過盈盈白骨，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所道，一路舍去的東西也非常人所能忍受。
“先生您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呢？”老教授思量了片刻向顧楨請教道，這份態度讓矮胖局長望向顧楨的目光變了又變，心中不斷修改著以後與他交流的方式與態度。
“我對雲山隻是有過耳聞並不熟悉，所以暫時也談不上什麽看法，孟教授如果有什麽見解盡管。”
顧楨也有些好奇自己攜帶棋盤消失的事情最後會怎麽了結。
“也是剛才聽到李楠的話才讓我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
老教授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學生道：“武道大會的上層人物始終都在追尋著未來的路，對於究竟該要怎麽從入微境突破到神合境，就有一部分前輩提出過李楠剛才的‘靈氣複蘇’概念。
他們根據武道大會所整理的曆史資料以及部分出土的文物推論，在五代亂世以前，地間的靈氣是非常充沛的，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致使世間元氣散逸，終於到了如今枯萎的地步。
這些前輩認為地靈氣就是突破入微境使得三元合一的根本，曾經那些傳中的仙道修士應該就是神合境的強者，根據這些前輩的法凡事‘物極則反，窮極則變’，這地間既然曾經擁有靈氣存在，那麽總歸會有再度複蘇之時，隻是不曉得哪輩子才能等得到。”
“啊？真的有靈氣複蘇？我還以為隻是中的荒誕之言呢。”不少學生滿是驚詫“如果真的靈氣複蘇了，是不是我們也能禦劍飛行、呼風喚雨了呢？想想就很期待啊！”
對於自家學生的臆想，老教授有些好笑，但並未打擊他們的美夢，而是道：“到底是不是，還得到現場去看看，先生您呢？”
“至於究竟怎麽樣，根本不用我們去胡亂猜，我想很快就會有些武道強者親臨雲山現場查看的，他們會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
顧楨笑著搖搖頭，事情真相就是他太玄道尊如今脫困而出，世間也會很快迎來‘靈氣複蘇’的修行盛世，而吸取了上次的慘痛教訓，他隻會隱藏在幕後，不再去引領潮流，其中種種就讓這世間的無數人才發揮腦洞慢慢去勾勒完善去吧，他隻等地元氣沸反盈之時一舉破開壁壘，然後羽化成仙、證道永恒。
“以嗯以先生您的意思，這件事很快就會被上麵接手過去。”矮胖局長摸不清顧楨的身份，用詞上也顯得非常心。
“你感覺這事是憑你的能力所能處理了的嗎？”顧楨看了對方一眼，對於眼前之人的性格作風大體了然，他縱橫世間億萬年，閱人無數，除了無生和般那那種心念不動、隻蓄一擊的存在，又有多少事情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眼前的家夥道行還淺薄的很，你強他就是狗，你弱他就是狼，但狼做的還是像狗。
“是！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矮胖局長心定了許多，轉頭向老教授請示道：“學生現在有公務不便陪著老師，等到晚上我喊著剡市的同學一塊跟老師您接風，實話這麽多年不見，大家夥時常都在念叨著您，希望還能聆聽到老師的教誨。”
老教授原本想要拒絕，可是矮胖局長一番話的情真意切，讓老教授禁不住有些動容，這些年所教過的學生就像他生命的一部分，灌注了許多、許多的心血，他也想知道大家這些年過的怎麽樣，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留下聯絡方式，看著矮胖局長率隊離開，老教授忍不住向顧楨感歎“人老了，就忍不住開始有點懷念過往。”
顧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太玄道尊作為一個活了億萬年的老古董，可是心依然年輕。
縱橫諸，仍是少年！
“孟教授等有空把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送到山上來就可，我這段時間都會在雲山靜修，還有你門下的這些英才俊傑先借用上幾，有些散碎事情多幾個人幫忙總歸容易處理些，有願意相助的同學可以隨我一起走，不願意的也不強求。”
顧楨抬抬手告辭，他接下來準備先把雲山周邊的水文地理、人心氣象摸清楚，然後就根據地人心為基礎，挪植陰木、陽木布置轉化各種能量為地元氣的法陣，以及采集草木煉製生命元丹，這些事情做來並不算太難，但卻會非常的費時費力，正好有這麽多苦力送上門來，當然是不用白不用。
“我願意去！”
“誓死追隨大佬！”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個個學生都熱情洋溢、自告奮勇的圍上來跟在顧楨身邊，仿佛看到了莫大機緣擺在自己的麵前，禁不住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學成神功、吊打下的場景。
“想當初我比你們的年紀還要上不少，偶然得到機緣拜入山門，原本以為很快就能成為叱吒一方的高手，可是”
“可是怎樣？”
山林間，顧楨一邊走著一邊講述著過往，見他話突然頓住，大家紛紛好奇的詢問。
“拜入山門的很長一段時間，師父每都在讓我們劈柴挑水，根本不傳授打坐、練功之術，許多同門忍受不了向師父提出疑問，你們知道當初得到的是什麽回答嗎？”
“什麽回答？”
“願幹幹，不願幹滾！不少同門忍受不了辛苦下了山，隻剩下一部分在山上咬牙堅持著，悠悠寒暑，積年歲月，我在山上劈柴挑水七年時間，最後還隻剩下三五個同伴，終於有一老師撫須笑著‘你們幾個人還都不錯’。”
顧楨著夾住一片飄落的樹葉隨手甩出，前方不遠處半截臂粗細的樹幹跌落塵埃，山間頓時有些靜寂，隻剩下悠悠聲音感歎“七年！七年時間啊！失去了多少東西，我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
我艸！
大佬果然是大佬！
摘葉飛花，鋒利至斯！
值！這也太值了！
隻要能學成這樣的手段，別七年，就算十年、二十年也得堅持啊！
那些半途而廢的人是傻叉嗎？
“我用了三年時間，也不過是學會了些飛花斷樹的手段。”顧楨看著那半截樹枝搖搖頭，顯然感覺極不滿意。
噗！
聽到顧楨的話，讓這些學生禁不住想要吐血。
能飛花斷樹還叫手段？
這如果放在武俠中已經是無劍之境了好吧？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大佬真牛B，我們都會忍不住懷疑你是在裝B。
顧楨看了看眼前的學生笑了笑道：“看大家的樣子，肯定以為我是在顯擺，其實不然，我隻是心中存著疑慮。原本請大家幫忙不該白幫”
學生們紛紛把頭點的像波浪鼓，心中感歎大佬真是好人，我們別的不需要，隻要也學會飛花斷樹就好了。
“可是我身無長物、一貧如洗，隻有幾手粗淺的功夫而已。想我誤入此途窮耗無數時光，結果除此之外一事無成，而大家都是英才俊傑，會有無比美好的未來，實在讓我遲疑以後該以如何為答謝你們。”
“我我們願意學功夫！”
“對！對！我們有的是時間，根本不怕耗費時光。”
“此事再吧！接下來我會教大家識別草木、礦產，你們按照我的吩咐采集、移植所需要的東西，這些日子我會好好考慮下該以什麽作為酬勞，實在不行就向孟教授借些錢予大家，聽這是世間最受人喜愛的東西了，我從來不喜歡讓人白幫忙，要答謝自然就要給最好的東西。”
噗！
有學生忍不住想拿腦袋撞樹，我們如此的自告奮勇難道是為了錢嗎？
哪個混蛋告訴大佬錢是世間最受人喜愛的東西的？
“肯定是大佬從就入山學習，對於武林神功習以為常，所以感覺那些東西不值一哂。如果換了我們找人辛苦幫忙，最後卻拿出一套數學習題做報酬，或者高高在上的‘來少年！我教你幾道物理公式，保你受用無窮’，怕不是要被打死的呦！嗯！換位思考下的話肯定就是這樣，該怎樣讓大佬明白我輩都是視錢財如浮雲的呢？”
“對了！”叫李楠的學生發動頭腦風暴形成邏輯閉環，最後突然一拍腦門道：“我記得聽朋友山下的流雲會所晚上有場慈善拍賣會，到時候所得的錢都會用來捐助貧困山區的希望學，要不然我們晚上也去參加下。”
著還向旁邊的同學遞了遞眼色，讓大家紛紛附和著勸顧楨一塊同去，是時候讓大佬見識下什麽才是真正的財力了，否則還會以為咱們是為了幾個錢折腰之輩呢！
難道世間就沒有比錢更有意義的東西了嗎？
庸俗！真是太庸俗！
錢哪能比得上大佬手中飛花斷樹的絕技！
一定要讓大佬明白錢就是王八蛋，否則以後每次向大佬獻殷勤，大佬都給一疊錢做答謝，誰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