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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浮塵變幻

  剡地,雲山。


  飛瀑流泉、雲生霞逝、煙繚霧繞,山幽野鶴飛,澗深桂花落。


  在喧囂浮華,霧霾肆虐的如今,這座幽寂靜謐的山落逐漸成為剡地人心中的壁塵退市之所。三三兩兩的遊人,偶有空暇便會來此養心冶性、偷閑半日浮生。


  雲山頂處坐落著一座道觀,相傳已在風霜雨雪中屹立了千餘年的光陰。然而除了有些地方稍微有些斑駁之外,時間似乎並未能在它身上刻錄下多少歲月的痕跡。


  反而是道觀中神像、案幾、幔帷、窗簷曆經千年依舊塵埃不落、蛛網不織;鍾樓內的銅鍾在日月升落時無人自響;一進入觀內便覺得神沉慮汰、雜念不生、自然清靜種種奇異一直引得代代人的驚異遐思。


  於是人們開始意識到這道觀或許是一塊洞福地。


  也有幾波道人想在這裏開宗立派,供奉神靈,但後來又逐漸散了。據是無福消受這裏的香火靈力。


  來也怪,若是有人偶爾閑遊憩於此,總能精神奕奕、心境空靈,若想囊括占有反而有殃。久而久之,無人對此地再有占為己有的念頭,逐漸成為人們尋求養情冶性、拋卻煩惱的好去處。


  雲山道觀後院的正中有麵石製的棋台,雖然經曆了千年風吹日曬,但無論棋台還是台麵上的棋子都宛如新製,看不到絲毫腐壞陳舊的樣子。


  棋台的其中一麵塑著宛若銅質的雕像,端正而坐,手中執著枚棋子正待落下,恢宏氣度中隱然彰顯神仙之態,隻是棋台的另一麵空著,稍稍顯得有些不協調。


  溫煦的陽光照射而來,銅質雕像似乎微微的動了下,庭院內雖有三兩個閑玩的遊客走過,卻並沒有人察覺到這邊的異動。


  “姐姐!姐姐!等等我!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雲山近山頂的台階上,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氣喘籲籲的對走在前麵的女生表示不滿,把那麽帥的帥哥丟在後邊,難道就不怕勾出老阿姨的少女心來,讓人家把自己的弟弟非禮了嗎?


  “這個叛徒!”前麵不遠處,一個十六七歲年紀,身穿針織衫緊牛仔褲,頭上紮著雙馬尾的清爽女生聞聲駐足,背手俯視著下方的男孩,在心裏嘀咕著輕嘲道:“李寶!一開始我就了不讓你來的,是你死皮賴臉非要跟著,怎麽現在後悔了吧?”


  “切!要不是老媽察覺到異樣,怕有不懷好意的男生把你拐跑了,特地拿紅票票給我做活動經費,讓發現不對的苗頭及時進行上報,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瞎跑,難道我們幼兒園的女生不夠有趣嗎?”


  男孩心中暗歎著瞪向女生道:“李大丫跟你多少次了,不要再喊我的乳名,要不然跟你翻臉。”


  這女人真是煩!


  人家明明有著李宸風這麽一個非常有範的名字。


  還整寶、寶的叫!


  難道帥哥不要麵子的嗎?


  “李大丫!李大丫!”女生咬咬後槽牙衝下來輕輕扯了幾下男孩的耳朵,要不是這個叛徒、特務還有些用處,真恨不得把他屁股給打腫了。


  前段時間學校裏有個男生向她李菲兒表達了些特殊的意思。


  哪個少女不懷春?


  更何況向她表達意思的沈繆是個家世顯赫、帥氣多才、氣質出眾的校草級大帥哥,做為李菲兒平常在學習之餘自然不自然的留意過的男生之一,甚至周圍的好朋友也會時不時的談論這個名字,難免讓她為之意動。


  可是這事也讓李菲兒有些為難,真的好想好想答應對方美美地、甜甜地談一場戀愛,可是想到家中的老媽又讓她恐慌,哪個女人的嗅覺真的太敏銳了,自己這裏但凡有點波瀾準是逃不過老媽的火眼金睛,所以一切隻能從長計議

  而眼前的老弟就是用來擾亂老媽判斷的工具人,先用些反常的行為讓那個女人產生錯覺懷疑,然後通過工具人老弟的報告,讓老媽發現她所有的懷疑都是對女兒的誤解、都是沒有根由的,自己行正影直、思想過硬,絕沒有要背叛學業開差的苗頭,一心隻為考試獻忠誠。


  今出門前特地美美的打扮了一番,飯前飯後的行為讓老媽有充分的理由以為自己的女兒是想出去會情郎,但是最後卻會通過工具人老弟的眼睛發現,她李菲兒隻是要虔誠的到雲山上一炷香,祈求父母健康、考試順利。


  哈哈哈!

  到時候老媽的心裏會是種什麽感覺呢?


  “臭子!以後要喊姐姐知道嗎?再敢對我不敬,心姐姐向幼兒園的朋友揭發你尿床的糗事!”李菲兒輕戳了下李宸風的額頭威脅道。


  “切!揭發就揭發唄!就像誰沒尿過床似的,對於我們幼兒園的朋友來這事根本不稀罕,但是你我要是向高中的大朋友姐姐時候尿床的童年趣事,他們是樂意聽呢,還是不樂意聽呢?”


  李宸風語帶不屑的進行反擊,話沒完就向山上溜逃而去。


  “東西!你給我站住!”


  李菲兒麵紅耳赤的追過去想要把對方抓住狠狠揍一頓,有這麽打趣自己姐姐的嗎?


  李宸風年齡雖然幼,可是借著山中的人群、樹木什麽的做掩體七拐八繞的跑來跑去,一路溜到了道觀的後院中,李菲兒跟在後麵非但沒有抓到他,反而把自己累的汗濕額頭。


  見庭院棋台旁有空著的石凳,正想坐下休息片刻,突然感覺對麵雕像的眼珠似乎在動,禁不住輕‘咦’了聲,心中奇怪地撓撓頭斜望著思考了片刻,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就沒有再去注意,隻是坐在石凳上托腮喃喃自語道:“究竟能不能瞞住老媽的火眼金睛交上男朋友呢?”


  雕像心中歎息了一聲,禁不住微微有些失望,他積攢了千年的力量才有了須臾眨眼的機會,隻要有人留意到多半會被好奇心驅使盯著他的眼睛再確認下,到時就能以心念相傳之法教人幫忙解開眼前的困局,哪曾想對麵的女孩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看來隻能重新積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機會了,雖然千年時光不過彈指一揮間,隻是歲月匆匆難免產生許多變數,也不知道曾經的那些故人怎麽樣了。


  “無生和般那隱藏的都夠深啊!還有圖鶻侖那個看似莽夫的家夥,真是眾生深具妙藏皆不可覷呀!”雕像回想過往有所感慨。


  他名顧楨本是從藍星而起的一個泛泛之輩,因為偶然的機會誤觸到十二口虛空寶鼎之一,被虛空隧道傳到了玄元界開始了修行之旅,一路披荊斬棘最後隻差半步就可以成就無上造化,永恒於地之間,被此界修士稱為太玄道尊。


  然而這半步看似近在咫尺,但是想要跨過最終超越彼岸卻無比艱難,非要有大法力、大氣運、大機緣、大毅力不可,無此‘四大’之力便無法手握乾坤萬象逆轉時光長河,不能逆轉時光長河便無法徹底斬斷過去成就無上永恒。


  而他無疑是幸運的,曆盡千災萬難終於修行到了逆斬時光的那一步,然而回溯時光長河斬斷過去的過程,既是眾多至尊大帝最終的追求,也是自身最脆弱的時候,隻因那個身處時光長河躲過無數災厄的過去自身,隻能由自己親手以大道秘法斬去泯滅在時光長河中,才可以完成最終超脫。

  若是被他人窺到機會出手


  過去不存,安有如今?

  而在顧楨逆斬時光之時,他多年的至交道友無生劍尊竟然毫無征兆的出手了,對於斬時光之際可能會遭到的手段,顧楨雖然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法,獻祭至寶命運之輪回到更久遠的過去,自身尚未誕生之時。


  爾等斬我未來弱之身,反助我於久遠過去劫成道,此時我身無恙,未來崩塌。


  雖然這份設想未必能夠成功,但終歸有避過災厄的希望,隻是未曾料到出手之人竟然會是無生劍尊,那淩厲至極的一劍絕對是對方從未有過的璀璨,甚至那家夥還用至寶青蓮定住了自己獻祭命運之輪換來的逆轉時光之力。


  “無生這是有多恨我啊!教了她那麽多的劍法秘術,竟然隻有刺向我的那一劍最合大道真意,不過既然我沒有死,那麽玄元世界的未來應該已經崩滅了,重新演化的生靈中她也不會繼續存在。”


  “不過無生的出手終究還是帶來了不可測的變數,當我醒來時竟然是在無盡混沌之中,盤古開、鴻鈞講道、諸聖立教竟然使我整整經曆了一個洪荒,如今看來所謂的無上永恒恐怕就是太上、元始這些存在的境界了吧,盤古幡之力當真是無可抵禦啊!”


  想到洪荒之戰時,盤古幡一震使得鴻蒙碎裂、混沌歸墟的強橫力量,讓顧楨此刻依然心有餘悸,他當時已經重新修行到幾近有了無上永恒的力量和境界,可是麵對盤古幡依然沒多少抗衡之力。


  若非自己曾經的至寶命運之輪和無生劍尊的至寶大道青蓮在無盡混沌中吸收鴻蒙之力融合變異,被孕育成為了可以與盤古幡媲美的生生不息造化之蓮,恐怕自身就不是被打落境界陷入虛空裂縫沉睡億萬年那麽簡單了。


  當自己從虛空裂縫中再度醒來時,修為已經跌落到了最低等的虛仙境界,如果不認真計較的話,堪堪還能算得上是個仙,隨後費勁千辛萬苦從虛空裂縫出來,才知道地界剛剛經曆過封神之戰數百年時間,被打裂破碎成了無數大不等的星係或世界,而他所到達的地方就是某方星係中的微部分,時間正值戰國之末。


  隨後百餘年時間裏,顧楨雖然努力想要恢複修為,但一是受體內盤古幡餘力影響,二來此方地似乎被大戰波及受到封印,已經失去了真正成仙的契機。


  如此悠悠近乎千年歲月,經過多方的實驗和考證,顧楨終於確認自己曾經的猜測,心中對於解除麵臨的困局也有了初步構想,不過在之前為了還洪荒之時所欠太上的因果,也為了方便實現心中構想,於是幫助李氏一族奠立了尊崇道教太上的王朝。


  “隻是未曾想因為匯聚王朝龍氣損失了太多修為,連境界也跟著跌落了不少,竟然因此遭到般那的謀算,聯合武瞾改變國運,讓我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最後雖然出手扭轉了乾坤,但終歸是難成大局了。


  最可歎的是那些後來的目光短淺之輩,竟然不惜九州生靈塗炭去聯合北地的圖鶻侖,借用遠古遺落的先靈寶虛空生死棋劫之力設計將我封印於此,這些蠢貨聽信蠱惑斷送掉道教基業,失去破除地封印羽化成仙的希望,如今恐怕連骨頭都成為蟻蟲的養分了吧。”


  億萬年時光在顧楨思維中回溯而過,正當他想重新沉寂積蓄力量的時候,突然看到有雙手朝棋盤上摸去,那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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