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戲水鴛鴦

  當第二浮一白與李清黛來到武氏鐵鋪時，武津成已經從他的鑄煉室裏出了來，正坐在一張木椅子上，眼睛盯著身前的一個水箱怔怔入神。


  “武叔，在看什麽呢？”浮一白走近武津成，笑著問道。


  武津成不知是不是看的太入迷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問候下了個機靈，蹦的一下站了起來，看到來的人是浮一白，才舒了一口氣，道：“你子來得正是時候，快來瞧瞧我這寶貝。咦？這位姑娘是”


  浮一白笑道：“武叔，這是李姑娘，我受一位朋友所托護送她回北邊的北隅洲去。”


  李清黛行禮道：“女子李清黛，見過武先生，‘神匠書生’果然名不虛傳，先生一看就是腹有詩書的大學者。”


  武津成聽罷喜笑顏開，他好舞文弄墨，不喜歡別人叫他‘武大俠’，今日聽到這‘武先生’三字真是受用極了，笑著：“北隅洲李家不愧為書香世家，個個李家人起話來都是如此好聽，我年輕時曾在江湖上也走動過一些時日，與李家也有些交情，不知李兄哦不，李知府身體可好？”


  李清黛盈盈笑道：“承蒙江湖上各位叔叔伯伯的關照，尤其是有像‘武先生’這樣品德高尚的人為友，家父身體自然是無恙的。”


  浮一白被晾在一邊好不意外，原來這李姑娘居然是北隅洲李府的千金，這北隅洲的李家可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兼仕族，相傳李家族人皆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最後從李家出來的人，有的成為一方富賈，有的則位居廟堂，江湖上曾受到李家恩惠的人不計其數。


  浮一白問道：“武叔，你是如何識得李姑娘的，莫非你們早就見過了？”


  武津成得意的道：“我見到李姑娘時，她還是個不會話的娃娃呢。不過我瞧眼下這位姑娘舉止端莊，談吐優雅，衣著又十分講究，豈是尋常家的姑娘，又聽得她家住北隅洲，單姓一個李字，那便不難猜到。現在想來，李姑娘倒確是和李知府有幾分相像。”


  李清黛微微點頭表示讚同，突然道：“武先生和浮公子還是先莫要取笑女子了，你們不是還有重要的事要麽？”


  “哎呀，倒把正事忘了。”武津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到之前那個水箱麵前，向浮一白招招手，道：“浮賢侄，你快來看。”


  浮一白走近一看，隻見水箱裏有一黑一白兩把直刀浸在水中，刀雖未出水，但是已經寒芒外露，兩把刀的刀身上有這相同的紋路，乍一看雜亂無章，細看卻和飲酒劍上那紫金酒葫蘆的紋路有些異曲同工。


  “好刀！”浮一白驚歎到。


  武津成得意洋洋的摸著下巴，道：“你且取出來看看。”


  浮一白將手伸入水中，水溫寒冷刺骨，他握住兩刀刀柄，慢慢將刀豎直抽出，直到整片刀全部取出來，水箱中水竟沒有絲毫波動。


  黑白兩刀握在手中，浮一白細細端詳，它們的大、厚薄、刀體紋路竟絲毫無差，但是可以明顯感覺的到，黑色那柄刀要比白色的刀沉重一些。


  浮一白深吸一口氣，眼睛不舍從刀上移開，問道：“這到底是什麽寶貝。”


  武津成淡淡到：“這對雙刀叫做‘戲水鴛鴦’，具體鑄煉的法子出來你們也不懂，大概過程就是這兩日我在鑄煉室中廢寢忘食，將備好的材料超高溫熔化，加以錘煉，再放入至寒雪泉中固形，如此反複，經七七四十九個來回之後，刀體已經經過千錘百煉，此時寶刀方可成型。”


  武津成指了指那柄通體黑光發亮的直刀，：“這柄叫做‘鴛刀’，乃至純百煉鋼所鑄，重約二十六斤，堅硬無比，鋒利至極。”

  武津成又指了指那柄顏色銀白剔透的直刀，：“這柄則叫‘鴦刀’，由上好的镔鐵鑄成，重約一十八斤，精細輕盈，削鐵如泥，你看。”著武津成便拔了自己一根頭發絲下來，橫放鴦刀上空，鬆手後發絲輕輕飄落，經過刀刃時不見停頓，隻見一截頭發已經變成了兩截。


  看著浮一白和李清黛驚訝的表情，武津成表現得很稀鬆平常，繼續道：“至於那上麵的紋路麽，隻是我臨時起意雕刻上去的。這對刀一黑一白，一輕一重，相伴而生，成與水中，宛如一對在水中嬉戲玩耍的恩愛鴛鴦一般，所以我將他喚作‘戲水鴛鴦’，‘戲水鴛鴦’雖稱不上絕世至寶，但是放眼當今武林，也算得上是鳳毛麟角的佳作了。浮賢侄，你可滿意？”


  浮一白此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道：“滿意，滿意極了，我喜歡的很！”


  “哈哈哈哈。”武津成仰大笑，摸了摸沒有胡子的下巴，道：“喜歡便好，我再送你一樣東西。”言畢，武津成走回了鑄煉室，不一會兒手裏捧著一個東西出來了，這個東西也不知是什麽，被一塊布遮著。


  浮一白掀開布來，隻見武津成捧著的兩柄刀鞘，刀鞘紋路精美，材質頗佳，在每柄刀鞘的上頭還刻有一個“白”字，而刀鞘的大正好與戲水鴛鴦完美契合，顯然這柄刀鞘是武津成為了浮一白、為了這對刀專門打造的。


  浮一白見罷，甚是感激，激動得不出話來，嘴裏半才蹦出“謝謝武叔叔！”幾個字。


  武津成心裏很是欣慰，自己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道：“我們叔侄之間何必言謝。對了，浮賢侄，剛才你要送李姑娘回北隅洲，你們打算何時啟程啊？”


  浮一白抱拳道：”落霞鎮離北隅洲一千餘裏，路途遙遠，我已備好了馬車和幹糧，為了盡早讓李姑娘安全回到府中，我們即刻便啟程。”


  浮一白和武津成道別後，與李清黛徑直前往昨日與馬夫約定的地點取馬車。


  李清黛輕輕道：“我曾以為武林中的大俠皆是豪爽直率，不拘節，沒想到浮公子心思卻很細膩。”


  浮一白笑道：“李姑娘可是那馬車麽，在下隻是擔心路途遙遠，怕累壞了姑娘的身子，便想準備的充分些，也讓姑娘在路上舒適些，不足掛齒。”


  李清黛低頭莞爾，不再話了。


  突然間，不知從哪衝出來一個血人兒，擋住了浮一白和李清黛的去路。


  這人衣衫襤褸，身上有多處傷口，是被兵刃砍傷，不過看得出受傷不算久，傷口還未止住血，汩汩血水和汗水相融，把他染成了一個大血人兒。


  血人見到浮一白，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用沙啞的聲音乞求道：“浮少俠，救命啊救命啊”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浮一白立即向前一步，把李清黛護在身後，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腦海中被劉林、劉森欺騙的情景不斷浮現著。


  “啊！你是”浮一白正欲詢問，不料身後的李清黛驚呼了起來：“你是吳大哥？”


  血人急忙道：“黛姐，的正是吳英啊，救命啊黛姐。”。


  李清黛看向浮一白，急忙道：“浮公子，他是聚寶寨的吳英，我認得他！”


  浮一白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扶起吳英，關切問道：“吳大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