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敘敘舊
沒等楊燁請假去打聽,楊平安已經來到他住的宿舍,
跟領路的護衛道聲謝,打發走人,楊平安站在門外沉默了一會,房間裏注意到的人已經在悄悄關注打量。頂點更新最快
楊平安抬腳走進門,環顧四望,正看見楊燁坐在床邊的矮凳上縫衣服。
房間裏一靜,剛剛都還談地的眾人都住了嘴,楊平安在寂靜中走到楊燁麵前停下。
正低頭專心縫衣服的楊燁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前多了一雙腳,抬起頭,熟悉的臉龐出現在視野中。
楊平安後撤一步,蹲下來,看著楊燁笑得燦爛,“喲,燁哥兒,好久不見。”
不知道為什麽,楊燁忽然想哭,心中酸楚,然後,就真的哭出聲來,讓整個宿舍的士兵們都滿臉驚愕。
楊燁雖然年齡,做什麽事卻是從來不服輸不認軟,拚了命的努力,這也是眾人為什麽接受他的原因,畢竟就算是現在,他在探索隊裏也是拖後腿的,何況是護衛隊將軍的護衛兵。
念在楊燁年齡比較,眾多袍澤對其頗為照顧,但也從沒見過他有這麽軟弱的時候,眼淚跟珠子似的啪啪地往下掉。
楊燁一哭,楊平安也是瞬間手足無措,這種場麵他應付不來啊,太煽情了。
少年滿臉淚水地一把摟住楊平安,哽咽著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你會永遠的昏迷下去……你知道我昨想起來是你的時候,有多麽高興嗎?”
楊平安僵著手,輕輕拍拍後背,尷尬地對周圍的人笑笑,“別哭了,不然少不得被大叔們笑話個一年半載的。”
楊平安用了點技巧,聲音和勁力共同作用下舒緩楊燁的情緒和激蕩的氣血,少年漸漸止住的眼淚,一時也有點不好意思。
“這裏也不是敘舊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吧”,楊平安環顧了一下沉默看戲的士兵們,有些頭疼。
果然,無論過多少年,當兵的這群家夥愛看熱鬧的毛病都改不了,特別有默契地一言不發,一點都不打擾當事人。
楊燁看了看牆角的一張床鋪,一個裝束稍有區別的精瘦漢子正坐在那,滿臉促狹。
“行了,今批了你的假,陪你家人去吧。記得晚上回來點名。”
楊燁抹了把臉,把淚水擦幹,悶聲道,“謝謝隊長。”
楊平安也是團團作揖,謝過眾多“大叔”。
楊燁匆匆忙收拾好東西,兩人一起出門,但也沒什麽地方可去,繞著住宿區走了一圈,沉默著都不話。
“去大講堂吧,現在是上午,應該沒什麽人。”
楊平安點點頭,“好”。
講堂在校場東西兩側,每側有好幾個房間被專門布置成授課課堂的樣子,還有一個藏書閣,作為尋常士兵們授課和學習的地方。
推開門進去,房間果然空著,石頭房屋,裏麵比較暗,楊燁走進去,把窗子都打開,這才亮堂起來。
隻見一排排的長桌和凳子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收拾的幹幹淨淨,楊平安伸手在桌麵摸了一下,嗯,沒有灰塵。
楊燁笑道,“這裏基本上每都要用,且有人負責打掃,如果桌麵出現灰塵,可是要受罰的。”
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氣氛又沉默下來,莫名地都不知道什麽好。
楊平安這時候可不比剛蘇醒的時候了,感覺做什麽都瀟灑自然,無牽無掛,無因無果,人的性格是會不停變化的,身體本能對於性格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清,他現在算是個什麽情況。
最終還是楊燁先開了口,“這麽多年,我一直處於自責中,我和楊迅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初能夠阻攔你一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件事了,楊叔和楊嬸也就不用那麽擔心了……”
“我們一直都在自責。”
楊燁沉悶的聲音慢慢消除了楊平安心中的隔閡,起來,當初的事情真的與其兩位伴當沒什麽大的關係,三個門外漢,誰知道隻是入靜修行就能導致這麽大的後果。
“好了好了,燁哥不用傷心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當年的事情你們也沒有什麽責任,事情都是我做的,也是我讓你們我瞞住我爹和我娘的。”
楊平安安慰道,順便轉移話題“我醒來後聽爹和娘了你們參軍的事情,當時也沒有機會再見,更不曉得你會分到這裏來,是怎麽回事。”
提起這個,楊燁也是滿臉疑問,講了講當初在邙山訓練營的事情,當初的諸多痛苦訓練都當做笑料和趣事,一件件地想起來,再講出來,仿佛時光都變得美好。
楊平安拍拍楊燁厚實的肩膀,“比當年可是強壯許多了,你可不是楊迅那個粗壯的,真不知道新兵訓練營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跟著做不就是了,都是同齡人,沒道理他們做的到,我做不到,而且,太累了,也沒心思想堅持不堅持什麽的,反正聽命令做事,不用動腦子。”
楊平安哈哈一笑,“要是再來一遍,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的住。”
楊燁撇撇嘴,笑得輕描淡寫,語氣淡淡,“現在麽,應該沒什麽難度吧。”
楊平安仔細打量一下身前人,算算歲數,楊燁已經十九歲了,身體也長成了,個子高高的,瘦削卻肌肉勻稱結實,臉龐棱角分明,被太陽曬的黑黑的,雖然還有點青澀,卻是已經有著獨擋一麵的氣質。
忍不住讚賞道,“不錯,燁哥這兩年是練出來了”
敲了敲楊燁胸膛,勁力反震,估摸一下,“修為進境也不算很差,築基有成,不到滿倉。怕是習武還有些磨難,你和迅哥兒都沒有底子,功夫上估計得吃點虧。”
楊燁有些驚奇於楊平安的眼力,但也不算什麽,他才出慈幼院第一次見楊平安,驚奇的不要太多,沒什麽好追究原因的,事關楊平安,多稀奇的事情都能發生。
“平安給我講講你蘇醒之後的事情吧,還有楊叔楊嬸他們,現在怎麽樣了,還有你,怎麽來這裏了?”
楊平安頓了頓,慢慢地回憶,“我啊,是三十年冬,道宮講道的那幾醒過來的,然後休養了半年才能自如走動……”
楊平安將這兩年多來發生的事情挑挑揀揀,能講的都講了個遍,包括他現在已經是滿倉境的修為,對於楊燁的讚美坦然接受。
卻也沒有全盤托出的打算,大多時候,知道的太多都不是什麽好事,隻要知道能知道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