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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大海,我來了

  楊父楊母在上頭坐著,喝了楊克的敬茶,沒有什麽特別的儀式,也就旁邊幾個年輕當見證人,算是兩人正式把楊克收做義子。頂點更新最快


  湊趣地慶賀一番,這才有空問及楊克的婚事之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仲平他讀了軍事大學,又跟孫爺爺講過不再繼承百草堂的祖業。孫爺爺準備將百草堂傳給我,所以前些就問我是否願意做他的養孫,也不用改姓,但是必須把百草堂傳下去。”


  楊克感激以及苦笑,“我自然是答應了。”


  “然後呢?”


  “然後,孫爺爺告訴我,他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明年完婚。我跟孫爺爺,我如今有您,卻沒有父母……”


  待楊克解釋完,陳明哲問道,“孫老爺子怎麽忽然想起這個事情來?”


  楊克沉默了一會,臉色不是很好看,“他老人家大限快到了。”


  風漸漸大了,吹破院裏的寂靜。


  “唉,生老病死,除了仙神,誰能逃得過呢。”


  楊父握緊老妻的手,安慰道,“克兒也不必傷懷,這個,這個……”


  想了半也沒想起來該什麽好。


  楊克揉了揉眉心,道,“義父義母不用擔心,我沒事。”


  看看色,又道,“現在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今仲平有事沒有回去,我得早點回百草堂。”


  楊父楊母也不多挽留,又聊了幾句,將幾人都送到門外,方捷阿飛也要離開。


  陳明哲和蘇明暫時留下,幫助二老收拾雜物,將晾曬的被褥衣物都存放好,這才拜別。


  陳明哲上了馬車,臉上還帶著笑容,對楊父楊母道,“楊叔楊姨,不用送了,下次放假我再來看望您二老”。


  放下車簾,在軟上上做好,馬車漸漸走動,過了房門,過了巷。


  笑容冷淡下來,門板一樣,使勁揉了揉,肌肉有些發僵,斂了眉,回憶之前做的事情的話,確定自己有沒有犯錯。


  這個習慣還是在楊平安昏迷之後才養成的,陳明哲自忖做不到三思而後行,隻能行後而反思,避免在同樣的地方栽兩次跟頭。


  回去之後還要應付爹娘,姐姐陳靜雯,順便點一下書店的賬。


  陳明哲姐姐陳靜雯,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這短時間一直悶悶不樂,陳明哲出門,要是回家前不想好帶點什麽禮物回去,少不得被遷怒。


  禮物什麽的其實是次要,無論是帶一對蛐蛐,還是一套胭脂水粉,都沒什麽區別,表示關心才是最主要的。


  低聲呢喃,“真是羨慕你啊,平安。”


  從荷包裏掏出一個紙折的方塊,打開來,又細細地讀一遍,重新裝回去,雖然寫的很簡單,基本上都是一筆帶過,但在陳明哲的腦海中已經構想出衣服雄偉壯麗的山河圖,荒原,野道,驛站,村,布道士,邊城,沙漠,草原湖,山脈,長河,軍城……


  身後是已經看不到的院,馬蹄聲噠噠地響著,越走越遠。


  陳明哲聲音哽咽,“你真是個混蛋。等你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一定!”

  發泄完情緒,他深呼吸幾次,存思靜心,他初中畢業時已經能感應生氣存息,並順利考上高中。


  陳明哲不笨,隻是懶,但現實總逼著人努力向前,努力一下,他證明自己一樣可以很優秀,比當年學(幼院)裏子弟班的大部分同學都優秀。


  那些人基本是沒有什麽好交流的了,包括西街的那些夥伴。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過陪都的西街了,沒有了楊平安,童子隊被收編改造之後,陳明哲失去了前往這裏的最後理由。


  聽楊父楊母講過,他們還資助了西街裏幾個家境依然困難的孩子上學。


  童衣店楊父不再掌管,經營權也已經交付給陳明哲的父親了,每月拿些分紅,就這已經讓二老顧著兩人生活外,還可以做做善事。


  老人家:“就當多積點德。”


  …………


  京都,大宗師廣成的別院。


  隨手燒掉密信,不過是日常的探望而已,沒什麽好在意的,不過將之記錄在案並上報他這裏也是規製要求。


  楊父楊母的安保工作最後還是落在了廣成的頭上,路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以至於他在進階之後都沒有正經地長時間閉關修行過。


  之前有除了白頭峰那檔子事,捂在鍋蓋底下的東西一下子被掀出來,自己也就算了,已經進階大宗師,其他人就算是有意見也奈何不了自己,但其中手尾卻還是要交代個清楚的,不然大宗師們真的下定決心要搞清楚一件事,還真沒什麽能阻攔得住。


  那可是牽扯到人仙啊,求道之路!


  叢雲之所以那麽快的跑到中牟去,就是這個原因,去了隻需要應付一個魔仙子,留下來就是四五個大宗師,怎麽選擇可想而知。


  然後是酒道人的傳信,廣成已經讀了好幾遍,依然拿不定主意。


  最近酒道人的傳信鷹辛苦的很,每隔幾一封信,大大事情,主要還是關於修行。他們已經快到望海城,修行計劃也已經在重新製定中了。


  希望管狐兒會喜歡。


  然後是關於靈獸培養和法力漩渦兩個大課程,每一個都能改變道宮現在的發展模式,尤其是法力漩渦,可以是改變道宮修士修行的根基。


  但現在實驗體實在太少,靈獸就一隻白虎大貓;擁有法力漩渦的三人酒道人師徒。


  想做個嚐試都不能,隻能等酒道人做觀察日記,給京都方麵發過來,唯一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法力漩渦這個東西不是虛界就能限製的,法力交流會引起其他虛界的共鳴和脈動,酒道人在傳信中,其中虛界人世間已經同樣完成了法力漩渦的被動轉變,這期間他沒有任何的插手。


  雖然在最初的時候做過阻止,但似乎沒什麽作用,打散波動後,仍然會重新組成,法力混沌被動地被帶著產生運動,在莫名的控製之下形成一個漩渦,漩渦中心是外靈氣的出現點。


  無奈,以及束手無策,這是所有大宗師的感覺。


  老鼠拉龜,無從下口,無論是外靈氣還是虛界,都是如此,鑒於實驗體比較抗的酒道人,道宮長老院有什麽猜測和主意,基本也都是他全擔了下來。

  目前仍沒什麽進展,不痛不癢的,確定沒危險後,再讓管狐兒和楊平安做一遍,依舊沒啥反應。


  廣成猶疑的就是,下個月長老院內部會議時,他要不要把關於法力漩渦的修行或者是實驗當做提案。


  大宗師親自操刀,得到實驗結論的速度可比低境界的修士快多了。


  畢竟在一次次的推演中,並沒有什麽危險感應出現,不至於造成道宮裏大宗師集體暴亡,而且怎麽搞出這個法力漩渦還是有頭的。


  酒道人那時候是借進階時的地之力,現在其他人可沒那個條件。


  估計到時候,還是一個結論:再議。


  幾之後,事實證明廣成還是瞧了這批被清平道長破開心中藩籬的大宗師們的心性,其大膽和“妄為”讓其瞠目結舌。


  廣成提供的是實驗提案,而另外幾位卻是實驗觀察記錄,即便是最最穩重的一塵宮主也是如此。


  廣成知曉之後差點沒有一口氣噎死,這些前輩還真不怕來個集體暴斃啊。


  對於廣成的鬱悶,一塵道長輕笑,“對於修行,我們有絕對的自信。夜路走多了,即便是到了一條新的道上,我們也一樣能避開所有危險。”


  廣成這時才真正明白,當年能果斷放棄他們原本鎮守的諸侯國,加入道宮的大宗師們,對於修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態度。


  是宏德法師的刺激麽?或許吧。


  …………


  望海城北,汨羅江入海口。


  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滾滾長江匯入大海,如果不是站在岸上,根本就分不清什麽是河,什麽是海,汨羅江入海口還有一條河流在此交匯,即是北方的秦淮。


  秦淮同樣起源於嶽麓山脈和伏牛山脈交界,流經故楚、韓、吳三國,繞了個圈子最終也來到汨羅江入海口。


  隻是相比於汨羅江,淮河的水文情況更為複雜,水流湍急,水麵狹窄,並不適合船隻航行,當年吳國也曾派人順水流而下,損失慘重,隻能作罷。


  道宮拿到了這部分資料,也就棄淮河不用,反而走更為遙遠的汨羅江了,當然,也和汨羅江是中原文明與南疆蠻族的分界線有關。


  “圓規方尺,萬物有常。而高地闊,風無定形,水無常勢,人間造化,難以言明。”儒雅男子羽扇綸巾,大袖飄飄,海風吹來,衣衫翻飛,如同仙人。


  不是旁人,正是駐守望海城的大宗師,曹昌。


  對著茫茫水域拽了幾句文,羽扇一丟,綸巾摘下,盤膝而坐發起呆來。


  身後是護衛統領於豐,仍然是一身盔甲,就沒見他脫下過,雙眼微閉,兩腳微開挺立著,如同岩石雕塑一樣。


  一坐一站,反而是坐著的那個更有存在感,更引人注目。


  不知過了多久,水麵上迷蒙水汽已經悄無聲息地彌漫到了岸上,將兩人包含其中。

  若有人站在高空,就能發現,水汽包含的範圍剛剛好百丈,而且水汽並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以一個極為緩慢的速度圍繞一個點旋轉,風吹不散。


  那個點就是曹昌。


  身處其中的宗師於豐又是另外一種感受,周圍所有的水霧都如同大宗師的視角媒介,每一點一滴的水汽,每一寸空間都蘊含著大宗師的力量和神識。


  風和水的力量,變化無常。


  在很多年以前,他就是領悟了風的力量才進階的大宗師,現在,他依然走在這條路上,依然沒有看到盡頭,並因此和領悟獲得了更多的東西。


  風與水,風與火。


  一個是風暴卷動水汽,造成海嘯洪水,伴隨著各種災,另一個是風助火勢,越演越烈。


  多麽簡單的道理,多麽明顯的事實,能從中領悟修行真諦的卻幾乎沒有。就算有,又有幾個能夠將之化入修為之中呢?


  悟性和機緣,缺一不可。


  忽然,彌漫的水汽驟然收縮,繞過盔甲於豐,全部匯聚在盤坐於岩石之上的大宗師曹昌手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


  表麵顫悠悠地波動著,發生著變化,拉長,突起,或是凹陷,最後變成了一條無篷船的形狀,船上有人,一大一,還有一隻老虎,另外還有一個人形的輪廓。


  曹昌打量著“水雕”,風中傳來的信息告訴他,這就是馬上就要到來的客人。


  即便不去探知風中的信息,通過大宗師之間的相互感應,他也知道,酒道人,要來了。


  至於“水雕”為什麽沒有形成酒道人的模樣,僅僅是因為,大宗師能夠閉鎖自身信息,不落於外而已,風兒“知道”有這個人,除此之外,別無更多。


  水雕顫動了一下,曹昌依照記憶補全了酒道人的相貌,裝扮還是幾年前的樣子,邋邋遢遢的,腰間掛著個酒葫蘆。


  揮揮手散掉水雕,液體砰的砸落在江麵,瞬間消散不見,聲音也淹沒在滔滔水聲之中。


  “走吧,回城,老朋友要來了,多少準備一下,迎接他們。”


  “是。”


  此時的酒道人正在數十裏之外,風暴過去之後,他們就收拾一下東西啟程了。


  就是船的篷頂被吹沒了,順便把船也給扯破,耽擱了一點時間用來修補船隻。上遊並沒有留下來什麽殘破的船隻木片甚至屍體之類,看來那幾艘軍船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故,應該會安穩度過風暴。


  太陽還沒有升起,白虎已經重振雄風,對著江麵長嘯不已,散盡了壓抑和鬱氣,開開心心地扭著屁股登上了剛剛修好的船。


  這次沒有再耽擱時間,船加速行進,激起白色的水花,濺在身上,還有些涼。


  “已經能聞到海風的腥味了,”管狐兒。


  隨即歡呼,“大海,我來了!”


  楊平安也是哈哈大笑,大海,望海城,這是他在出京都之時就定下的必經之地,終於到了。


  不知道有多少驚喜在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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