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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有風自海上來

  頭一日無風,雨淅淅瀝瀝,江麵上雲霧渺渺,舟行水麵,如履仙境。頂點23USCOM更新最快


  第二日,狂風暴雨突至,自東麵來,烏雲翻滾,雷光閃爍,威恐怖而險惡。


  酒道人死死地收斂住氣息,不敢外放,此處不是草原,腳踩大地可以導去閃電,在船上招來雷閃,近在咫尺的管狐兒和楊平安,還有白虎都難逃一死。


  白虎被嚇得渾身毛發直立,尾巴蜷在身下,弓著脊背,前爪抱頭,團成一個圓圈,圈裏是楊平安的雙腳。


  平緩的河水在大風到來的時候就開始變得洶湧澎湃,翻起波浪。


  楊平安好不容易安頓了白虎,趕緊出來跟師兄一起劃船,在江心實在是太不安全了,還是先靠岸再。


  他可從來沒想過什麽對抗威的事,人定勝的話聽一聽也就罷了,真要信了,那就是字第一號的傻子。


  那個“”字,的可不是真的“”。


  相比於水麵飄飄蕩蕩,還是腳踩實地才安全,尤其是在師傅緊閉氣息,輕易不敢外放法力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境界高的人在雷雨氣釋放氣息,確實容易招雷,當然,僅限大宗師。雖然沒有聽過又被劈死的,但因為所處地方不佳,身受重傷的大宗師因此短命的記載還是能找到的。


  目前,就是環境不佳。


  費勁力氣回到岸邊,把船拖上岸,管狐兒和楊平安抬著,尋了一個平整地方,將船放下,纜繩綁在樹上。


  江麵上漲,看來洪災是少不掉了。


  上了陸地,酒道人就沒那多顧忌了,幾步上了樹梢,四處觀望,找了一塊地勢高點的土坡,一起過去。


  然後揮劍伐木,平整地麵,搭起一個帳篷來。


  楊平安把白虎按在角落裏擦幹,從背囊裏拿出皮子之類墊在地上,才算有地方坐。


  衣服都濕透了,酒道人法力運轉,蒸幹水汽,方便的很,順手把兩個弟子的也給料理了。


  這會兒大雨狂風,沒地方找什麽幹柴烤火,帳篷周圍都是樹,樹梢隨風狂擺,樹幹也咯吱咯吱地響,看著十分嚇人。


  好在帳篷搭的結實,不用擔心被狂風卷走。


  管狐兒抹了一把臉,心有餘悸,“這是老爺發怒了?在草原那會兒,狂風驟雨雖然急,卻也沒有這麽嚇人啊。”


  酒道人抽抽鼻子,感受著四周處於暴動狀態的元氣,隨口道,“風從海上來,有大海的腥味,每年夏秋季節都有那麽幾次的。如果風暴足夠大,還會波及到內地的一些城市,夫差城就是,每年都會被風暴掃尾。”


  “風暴會持續幾啊?”


  “不好,前幾年的記載是二到五,但不會每的氣候都是如此惡劣,風暴是移動著的,所以造成的傷害會逐漸降低。”


  管狐兒咂咂嘴,“就是那種超級大的龍卷風,裹挾著水汽,從海麵來,走到哪破壞哪兒。”


  白虎被雷雨嚇到,巨大的聲響讓它瑟縮著身體,在楊平安身邊尋找安全。大雨乃至枝葉落下,砸在帳篷頂,大貓時而拱起脊背擺出攻擊動作,時而一副被嚇壞的造型,在玩行為藝術似的。


  楊平安按住大貓的腦袋,捋著脖子給它順毛,低下頭在耳邊不停地,“不要怕,不要怕……”

  過了一會兒,抬起頭詢問酒道人,“師傅,大貓是不是有什麽心理陰影?怎麽這麽膽?”


  酒道人無語,這個問他,他哪裏知道,雖然沒有放出感知和神識,在靈覺中,白虎確實在散發著恐懼的情緒。


  沉默了一下,猶疑地猜測,“或許是靈獸的生直覺吧,風暴這樣的災,對於它來,威脅還是很大的。”


  管狐兒接了一句特有道理的話,“不是還有我們麽?有師傅在,能遇到什麽危險?”


  “呃,師兄,這會兒怎麽不靈獸報警,必有災禍?”


  “師弟,我們要對師傅有信心!”


  楊平安“哦”了一聲,不再話,耐心地撫慰白虎,對於大貓如此恐懼,他也沒什麽辦法好使,煌煌威,不是鍛煉膽量就能抵抗恐懼的。


  人類在懵懂之時,同樣有著膜拜地異象的過往,原因就是,恐懼。


  “風暴的移動速度很快,不知道這次風暴的中心和輻射範圍有多大,上遊的軍艦會不會受到影響?應該不會出事故吧。”


  楊平安對沿海風暴的了解也很少,記憶中沒有多少相關資料,他知道的東西還是曾經在京都的時候管狐兒給他講的。


  管狐兒的消息來源是長老院的護衛道兵們。


  “無妨,五艘軍船,至少有兩位宗師坐鎮,足以在風暴到來之前察覺元氣動蕩,船上還有不少老水手,能看象,在汨羅江這些年足夠總結出風暴到來前的異象了。”


  楊平安繼續接道,“他們未必能找到合適的停靠點,到了淺灘很容易擱淺。我們處於風暴邊緣就已經是如此景象了,那些軍船真不一定能扛得過去。”


  酒道人沒有回答,軍船能不能抗住風暴,根本不用懷疑,完全無損是不可能的,即便停在河麵上,也不會沉船,這些年,道宮的造船廠可不是原地踏步。


  抗擊風暴而已,在汨羅江上巡航的都是最新式的,針對沿海多風特點研發的船艦,穩定性和堅固程度大大增加,就為了在未來出海探索做準備。


  有消息,一號造船廠那邊,鐵皮船已經開始建造了,道宮內現在雖然用不到戰艦,投資卻是沒有少過,其他不,將來打南疆至少可以運兵。


  兵貴神速,道宮將這個道理貫徹的十分徹底,總不能打個仗還要被汨羅江堵在對岸半個月一個月的吧。


  三個人,各有各的事。


  在酒道人體會動蕩的元氣世界,楊平安考慮後麵的軍船的時候,管狐兒卻在腹誹,師傅肯定早早的就能預知到風暴的來臨,卻一點都不,這不是鍛煉弟子,是坑啊。


  不管怎麽來,好歹一聲先,有個心理準備,豈不是更好?

  …………


  上遊百裏處,五艘船一溜兒在靠近河岸出停下,放下船錨,收起風風帆,所有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每艘船的甲板到處是船員的身影,船長和副手們不停地發布著命令,指揮船員們加固船體,貨物物資。


  原本非集合不允許出休息艙的乘船士兵們,也被召集了一部分,在貨物藏裏加固物資和輜重箱等等,這些都還算做熟的活計,沒有什麽難度,任何一隻部隊都不會缺少物資搬運和加固的經驗。

  理論上,道宮沒有專職後勤的輔助兵,更別提征發役民運糧了。


  關鍵時候,就算是個廚子,也能掂著菜刀上陣砍倆敵人。


  此時領頭船6號和押尾船10號上坐鎮的宗師已經聚集在一起,商議如何麵對馬上就要到來的風暴。


  自從沿著汨羅江順流而下發現大江入海,到開始營造望海城,再到現在,已經快十個年頭了,軍船的通航已經成為習慣,對於如何應對風暴也有了一套可行的辦法。


  最主要的,還是保證船上人員的安全,至於物資,雖然重要,卻也不是損失不起的。最壞的一種情況就是直接棄船登岸,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上岸了也不能完全保證士兵們的安全,畢竟沒有一個現成的穩固營地,臨時紮建,這麽多人,怎麽也顧不過來。


  耳邊不停地傳來口令和呼號,準備工作已經到了最後。


  兩位宗師開始從領頭的6號船開始檢查,船長和船上士兵的臨時尉官統領進行匯報。


  船體距離保持正常,前後雙錨固定正常,風帆降落加固正常,桅杆放下加固正常,物資倉庫加固完好……士兵及水手等所有人員情緒安穩。


  兩個宗師雖然懂得不多,到底也在江上來回跑了好幾年,也知道具體該準備什麽,聽著沒有問題就去下一條船繼續,速度很快,每條船三五分鍾,沒有任何的客套和俗話,都是做老了工作的人,曉得關鍵時候耽誤一點時間可能就是好幾條人命。


  五艘穿過一遍,兩位宗師分別前往七號船和九號船。


  此時,風暴已經近在眼前了,兩人已經不敢放出神識,收斂氣息,不是怕雷劈,他們還達不到這個程度,而是外界的元氣風暴也開始了,其震蕩波動,足以瞬間重傷宗師。


  甲板上還有負責留守的十幾個人,除了幾名尉官,就是船長、大副、二副、水手長等,直麵風雨衝在最前抵擋風險的永遠是修為最高的領導者們。


  狂風撲麵,吹動身體,幾乎要隨之而起,空中黑雲翻滾,如有千軍萬馬,攜雷霆之威衝擊,滅殺一切不臣。


  從現在開始,各個船隻就要各自為戰了。


  這已經不是能靠人多就能對抗的敵人,麵對威,容不得半點退縮。


  船首的船長大喊一聲,“穩固船身。”


  “喏!”


  怒吼聲,傳到後麵,再依次傳播。


  分散開來在甲板船舷邊上的眾人都把身體固定在了船體上,齊齊發力鎮壓船身晃動,風暴的威力越來越大,眾人的努力還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船身晃動不停,卻沒有傾覆的危險。


  這是一場持久戰,沒有人敢一開始就用全力,那會撐不到最後的。


  這個時候還有餘力的隻有兩位宗師了,迅速查看了一下前後,發現沒有問題,微微鬆了口氣,在開始時不出差錯,剩下的就是堅持了。


  論耐力,拚韌勁,道宮弟子從來沒有怕過誰,老也不行。


  …………


  望海城,城中心聚將廳。


  一名男子正閑坐讀書,尋常休閑裝束,中年人模樣,如同尋常富貴人家的教書先生,與周圍的環境裝飾顯得格格不入,十分的顯眼。


  城中號聲震,卻絲毫沒有打斷他讀書的興趣。


  門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名全身盔甲的將領走進來,頭盔在臂下夾著,麵色看起來有些疲憊,半白的頭發還有些濕潮,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


  男子走到讀書人麵前,單膝跪下,“大長老,全城巡查完畢,無人員傷亡,物資方麵有少許損失。陳將軍隨後就到,向您匯報。”


  讀書男子輕“嗯”了一聲,並不抬頭,擺擺手讓其站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收起書,在手裏一卷,站起身抬步走出聚將廳。


  上還在下著雨,有風,卻不大,地麵存著些積水,還有些魚蝦亂蹦。


  “這風暴來的夠急的,好在動作夠快,新送來的士兵和物資都安頓好了,”讀書人露站著,雨水落在身上就自動滑下,仿佛有頭頂有傘一樣,

  “於豐。”


  “在。”


  “下一批人什麽時候到?”


  被叫做於豐的盔甲男子估摸了一下,受風暴影響,估計要多等兩,就道,“還要個四五。”


  讀書人喃喃道,“進度還是太慢了,在內河江麵尚且不敢迎風浪前行,何時才能真正進軍麵前這滔滔大海,無垠世界。”


  於豐沒有答話,他知道大長老不過是隨口,類似的話他聽了沒有一百遍也差不多了,而且,跟了大長老近百年,熟悉他的性子。


  大長老,名曹昌,原諸侯國魏的鎮國大宗師。改元之後,負責鎮守東方衛城,輻射韓吳兩地,後來雖然有過調動,還是回到這裏。


  在目前望海城的守將陳平帶領探索隊來到這個地方,並傳信京都準備建城之後,於豐就隨著大宗師曹昌來此。


  開始時,望海城和夫差城差不多,都是原木建城。


  後來在穩住腳步的情況下,工程兵陸續被調來,重新選址營建,才有了現在的望海城。


  如今,城在一座低矮懸崖上,背海而立,房屋城牆全部用黑色巨石建造,帶著堅硬冰冷的味道,矗立在海風中,如沉默的巨人。


  汨羅江的入海口在城北七八裏外,有灘塗和淤地,城南數百米是絕好的然港口,更南處是沙灘。


  兩個人站在雨中,靜靜等著。


  不久,遠處走來一位瘦削漢子,臉色黝黑,顯得十分精悍,身邊還跟著一名年輕護衛。兩人皆是身著軟甲,頭戴笠帽。


  一路快走,到跟前右手捶胸行了軍禮,口稱“見過曹大長老”。


  來人正是守將陳平,他回首從身後護衛手中拿過一本卷帙,遞給於豐,“這是這次風暴造成的影響總評匯總。”


  記錄交上去,陳平話卻沒停,著不在記錄中的細節。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無非是海水倒卷山城,留下點醃物之類,還有點士兵剛到這就遇到風暴,有點不適應。


  著著,忽然想起一件事,陳平回頭吩咐年輕護衛,“楊燁,去通知船上,再檢查一邊破損情況,這麽大風暴,船身估計都震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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