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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旅程有終點

  第一三七章旅程有終點

  道心是什麽?重要麽?

  求道之根本,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因為現在世上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或者沒有達到需要道心的水平。頂點23USCOM更新最快


  普通人勤勤懇懇,踏實過日,是為人處世立身之本,是德;修行人求道同樣需秉持求道之心,苦思之,明辨之,篤行之,人的性格會有變化,求道之根卻不能變。


  求道之心是什麽?

  是修行初心?是念頭通達?是機感悟?還是為人處事的手段?

  都不是,卻又全都是,萬丈高樓平地起,道心就是高樓的骨架。


  低層次的修行者隻需要按部就班,不偏不倚行走中庸,努力積攢法力,洗練肉身,以求延壽長存,宗師是分界線,宗師之上可窺地造化,就需要有承載物。


  道心就是承載物。


  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無論是武者還是道門,都要求個心念通達,參悟破關,才能成就宗師,沒有道心的人,即便法力再怎麽深厚,也破不開宛然塹的宗師之境,壽命一到,化為土。


  整個道宮,如同開了掛一樣,積累那麽多年才堪堪擁有約四百宗師,道心一絕不是可以輕易忽視的。


  所以管狐兒才會在聽到師弟立道心後,想多嘮幾句,可惜被無情地推出門。


  少年心大,對師弟挖的坑觀而賞之,就是不跳,一晚上睡的香甜,完全沒有中計,費神思考道心的事而失眠。


  次日,方二和邱餘他們有訓練任務,沒有再來,管狐兒跟負責接待的士兵交代了一下,就跟著師傅師弟出了城門。


  先去上遊碼頭取了船,有損壞的地方,也做好了修繕,還加了個棚頂,用軟枝條編的骨架,再縫上氈布,用於隔雨。


  管狐兒伸手拍拍,發出梆梆的響聲,“軍營的辦事效率就是高,這下子不用再淋雨了。”


  楊平安跳上船,把行李丟進船艙,道,“不用淋雨?那倒是未必。加了篷,劃船不太方便了。”


  白虎在船頭往篷下船艙看看,感覺有點新奇,下去走走,發現有點不太方便,轉身的時候老蹭到屁股和尾巴。


  大貓不樂意地跑到船尾去了。


  船慢慢地離開岸邊,向河中心行去。


  經過夫差城的後城牆,視線一轉,變得豁然開朗,管狐兒和楊平安湊在船頭,看碼頭上的停留的五艘大船。


  “不是之前的那五艘了,規格雖然相同,但是編號變了。”


  管狐兒指著船舷下的數字,給師弟解釋,“前也是如此,士兵們有條不紊地搬運物資,船上的水兵休整船隻。這麽多人來來往往,隻有口號聲,命令,絲毫沒有雜亂,真是紀律嚴明。”


  “那是當然了,咱們現在看到的是道宮軍隊裏最精銳的一批了。這才是步兵和水師,師兄還沒見過成建製的騎兵吧,當他們擺起衝鋒陣數百上千乃至上萬人一起衝鋒的時候。”


  楊平安咧著嘴對管狐兒笑,“師兄你一定會熱血沸騰的。”

  楊平安揮舞著手,描繪著騎兵衝殺的情形,大地震顫著,如同雷鳴,人馬無聲,隻在敵我相接的時候發出破殺聲,刀劍齊鳴血肉肢體橫飛。


  鐵血的氣息,籠罩著戰場,不需要仇怨,不需要悲傷和憤怒,隻有揮刀,前突,再揮刀。


  冷漠才能讓士兵在戰場上活下來。


  “師兄,騎兵衝鋒可比草原上野馬群的奔襲還要可怕的多哦。”


  管狐兒沒有沉醉於師弟描述的殺場的殘酷的暴力美學中,反而冷靜地分析起來。


  “在師弟你描述這些場景的時候,心跳加速了十五點,同時血脈賁張,呼吸加快,瞳孔收縮,明顯進入了興奮和緊張狀態……”


  楊平安一僵,從自嗨中平靜下來,本來隻是想給師兄挖個坑,讓他體驗一下別樣的經曆,結果根本不上當,一軍將死。


  管狐兒此時警惕心高高的,怎麽可能順著師弟的話,昨晚上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早上醒來琢磨了一下道心的事情,他就知道這是個套,師弟又在想法子捉弄人呢,所以可定還會有後續的手段。


  所以,無論楊平安這時候什麽,他都不會當真。


  “師弟的道心是什麽?”


  楊平安“嗯”、“啊”了半,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上看下看,還是逃不過師兄執著的視線。


  “那個,還是先劃船吧,不定我們還能追上昨的運兵船呢。”


  管狐兒嘿嘿笑,扳回一局。


  “差點就被師弟騙到了,道心啊,怎麽可能是能輕易用語言表述出來的東西,這些東西,述之文字,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偏差,詞不達意,非人力所不能,而是語言本身的不足。”


  “我可還記得畢城的畢原大叔呢,他現在估計已經入了宗師之境。師傅當初,他已經踏入門中半步,就差一個契機,心結一解,吃著飯,睡著覺,走著路,都可能成就宗師。”


  “那麽他的道心是什麽?”


  管狐兒回頭看看船艙裏正在靜坐的師傅,繼續道,“畢原大叔唯一所求,就是把他兒子畢方送出畢城,加入道宮,這是契機,也是心結。可他的道心是什麽呢?”


  “想一想,他以前就像一個普通的苦力一樣做工,努力掙錢養家,培養兒子。並沒有什麽閉關悟道啊參悟啊之類的時間,他是怎麽領悟道心的呢?”


  他彎下腰,手撥清水,“如水下流,自然而成。將修行融到骨子裏,無時不刻都在悟道中,想在看來,畢大叔修的不是地,而是人間,是人心。”


  “所以,師弟不要瞧我,師兄我可是很聰明的,別以為隨便挖個坑就能把我埋進去,好歹也得放點誘餌啊。”


  楊平安不以為意地攤攤手,往邊上蹭了蹭,躺下,舒服地閉上眼睛。


  “昨晚上被師兄你吵到那麽晚才睡,早上還得跟著軍號起床,好困啊。”


  懶懶地道,“師兄這麽聰明,竟然想到如此多的事情,不過師弟我可沒想過要給你挖坑什麽的整蠱你,純粹是自己想多了,這叫什麽?受迫害妄想症!不要總以為有人要害你。而且,我可是你師弟,再怎麽坑人也不會連累師兄你的。”

  死不承認就死不承認吧,管狐兒才不會計較這個。


  “師弟發現沒,我們來來往往接觸的人中,幾乎沒有宗師境的高手,好像也就一個李安,還是在山裏的時候人家特意尋過來的,為了送信。那次沒有用信鷹,真令人奇怪。”


  “那師兄是不是還要,如果是用傳信鷹的話,你就不會隨手拆信,也就不會受傷了是吧?”


  “我可沒這個意思。”


  管狐兒頓了頓語氣,繼續道,“算起來,我們倆可是整個道宮裏背景最為深厚的年輕弟子了吧,身份之尊貴少有人能比。放在大靖諸侯分封時代,我們比那些諸侯國的儲君,還要更為尊貴吧。”


  “嗯,然後呢?白龍魚服,感覺特掉份?”


  “什麽掉份?師弟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管狐兒滿臉的詫異,完全看不出是在做樣子。


  “我是在,即便我們擁有如此高的身份,卻還依舊努力上進,遊曆苦修,實在是太值得人佩服了。”


  楊平安是真有點困了,聽到師兄的話,想笑,沒力氣,悶哼兩聲,呢喃道,“哦哦,是,師兄的對,一定要寫成故事話本,傳遍下,讓下道宮弟子好好學習師兄的苦修精神。”


  “師弟此言大善,確實可以考慮一下。但是咱們的行程完全沒有爽點啊,一不懲治貪官汙吏,二不英雄救美,三沒有惡霸和不肖子送人打臉,四沒有驚險刺激的殺伐打鬥。沒人看不就虧本了?”


  “是是是,師兄什麽都對。”


  楊平安徹底地拜服在師兄的嘴下,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以後是不是要換個方式跟師兄打交道了。


  意識漸漸沉下,進入睡眠。


  管狐兒看著睡熟的師弟,嘴角微微翹起,看看四周,船已經進入江心,夫差城也脫離了視線範圍。


  少人涉足的世界。


  回頭給船艙裏的師傅打個手勢,管狐兒褪去衣物,隻留下貼身短褲,也不穿水靠,悄無聲息地滑進水中。


  腳抵船頭,人在水麵仰躺著,順水流而行。


  略帶涼意的秋水,浸透發髻,劃過肌膚,在微張開的五指間拂過,熨帖而溫柔。


  如法力滋潤身體。


  入道可內視,管狐兒少有內視的習慣,不開宮皆是虛妄,對於內視也是類似,自觀己身,如高山峻嶺,長河倒灌一樣玄奇瑰麗。


  意識思維則是高高在上的太陽,諸般變化皆在普照之下。


  定性不足的人很容易受到這般妄境的迷惑,而失去內觀自照的真意。


  道門自一元始,分陰陽,化四象四靈,在道宮以前,又出現了五行學,金木水火土,酒道人所創《五髒煉神法》,所依據的原理就是五行之。


  心屬火,肺屬金,肝屬木,脾屬土,腎屬水。


  管狐兒對於《五髒煉神法》有自己的感悟,並不完全是靠師傅的教導,資質悟性這種東西,管狐兒從來沒有缺乏過。

  腎屬水,在水脈之上,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修行之地了,唔,也不一定,旅途的重點不是海麽,廣袤無邊的大海,也許更適合體會水之力呢?


  但是大海有水脈麽?


  師傅百川東到海,萬流自歸源。


  就如同,法力歸入丹田幽冥麽?

  不知何時,酒道人走出船艙,立於船首,楊平安平平飛起,移動到船艙中,依舊睡著。


  酒道人坐下,體會著在管狐兒身周的法力波動和震蕩,水之紋理隨之變化,如同一雙魔術手在作畫一樣,展現出奇妙而神秘的圖案。


  白虎在船尾似乎想要鬧騰,走進船艙臥在楊平安身旁,伸出舌頭舔他的臉,前爪伸出,想要作怪。


  酒道人回頭下了個禁身咒,把它定在那裏,省的等會兒楊平安下意識反擊打疼了他,嗷嗷亂叫。


  醫家有五行藏象之,結合著十二正經,以及其他一些古老的煉體方式,酒道人初創了《五髒煉神法》,經過幾位弟子的修行體驗,後來還有大胃王三好的秘法,才逐漸完善起來,但這套功法仍然沒有徹底定型。


  目前來看,它作為特定階段的輔修功法相當合適,單單隻修煉這個還是有些不足。


  而管狐兒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體悟,開始在細節上解構功法運行的奧妙,並作出改動。


  希望不要過猶不及。


  無論是陰陽學還是五行變化,都講究一個平衡,失衡的話,就離法力失控,走火入魔不遠了。


  管狐兒在水麵躺了一,水流平緩,有酒道人照看,無驚無險,平平淡淡。調動法力,吸引水脈之力,到晚上收功的時候,他已經是疲憊不堪。


  食物自然已備好,他草草吃了,躺進船艙一角,沉沉地睡下。


  楊平安早就醒來,一下午都在安慰受委屈的白虎,撫慰它被驚嚇到的幼心靈。


  對於白虎來,被禁身咒定著,絲毫動不了,簡直就是極度的驚恐,比遇到敵什麽的可怕多了,不過似乎老虎也沒什麽敵。


  除了傳中的喜食虎豹的神獸,“”。


  在楊平安睡著的這一段時間,不知道大貓經曆了什麽樣的心靈曆程,反正等他醒來時,隻看到一個萎靡不振,一副驚嚇過度模樣的癡傻白虎。


  好在問過師傅,聊了一下午的,稍微哄回來一點。


  唉,脆弱的玻璃心,看來還需要好好鍛煉一下子,楊平安心想,為大貓未來的生活定下了基調。


  再看看順水漂流的師兄,真的是今非昔比,不知不覺中,連他也走到了這一步了。


  敢於且能夠修改法訣,已經走在求道的路上了。


  修行之路,人人不同,即便是同一個師傅,同樣的功法,修到最後也會產生或大或的變化,區別漸顯。


  功法的創新與完善就是在這樣的區別的基礎上產生的。


  楊平安同樣可以對《五髒煉神法》進行微改,隻是沒有必要,修為太低,對功法的精細程度要求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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