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眼鏡的背後
白莫寒溫柔細膩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蠱惑,配上他那張看上去清風朗月一般的臉,很少有人能夠不掉進他的溫柔陷阱裏。
他會是一個成功的客。
然而,我依舊搖頭,我對他:“你去看過這些島上的人們嗎?他們喜歡你、敬仰你、崇拜你,把你當成他們的救世主,可實際上,你卻是要犧牲他們。如果他們知道真相,他們會如何?楊春花的爸爸現在什麽情況,是不是試驗出了意外?抱歉,我隻看到楊春花的淚水,看到萬裏殘破不堪的身體,看到這島上的人以後將麵臨的無盡的痛苦……”
許是我態度太過堅決,白莫寒平靜的表情間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他蹙著眉頭:“楊春花的爸爸沒有生命危險,我現在可以保證他不會死。晴晴,聽我的,不要管這些事了。你應該能感受到,我對你是真的喜歡,我會好好護你一輩子,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島上的人們,也以為你對他們是真的好。”我固執的盯著他,“白莫寒,收手吧。放過這些可憐的人們吧。”
白莫寒手指用力的捏著咖啡杯。
杯子裏的咖啡劇烈搖晃。
終於,杯子忽的破裂,滾燙的咖啡灑了白莫寒一手。
白莫寒抽出紙巾,緩慢的擦手,用一種有些怪異的語氣:“可惜了,這美味的咖啡……”
他擦幹淨手指,把紙巾丟進垃圾桶。
然後,他緩緩抬起手,摘掉了那副他總是戴著的金絲眼鏡。
我一直靜靜看著白莫寒,看他優雅的擦手,瀟灑的丟垃圾,緩慢的摘眼鏡,然後我看到了,他那雙眸子,卷著無盡冷氣,如結冰的汪洋一般,寒冷又深不可測的墨色瞳仁。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我忽然想起,我這是第一次見到白莫寒摘去眼鏡。
他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摘掉過眼鏡。
賀景辰的眼眸深邃如星海,內裏仿佛藏著無盡的乾坤,還閃耀著讓人沉淪的星光。
可白莫寒的眼眸卻冷如冰洋,平靜的表麵下,透著無數的驚濤駭浪,讓人多看幾眼,便心底發寒。
他眯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時,眼神裏多了一股不出的邪氣。
他就這樣,用這雙帶著邪氣的冰冷眼眸望著我。
我第一次發現,一個人,戴不戴眼鏡,差別如此之大。
他問我:“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戴著眼鏡嗎?”
不等我回答,他便自己道:“其實我不近視。相反,我視力特別好。這是特質的平光鏡。我以前是不戴眼鏡的,林睿峰我目光太凶了。以前不戴眼鏡的時候,我總是低著頭,垂著眼皮,因為在林家,我就是寄人籬下。林家所有人都可以欺負我,我還不能反擊。林睿峰有次罵我有爹生沒爹養,我就瞪他。他討厭我的目光,於是讓人打我,專打眼睛,那次我差點瞎了。”
白莫寒眼皮抽搐了下,我看著他,似乎都能感到到他當時的疼痛。
他繼續:“但是當爸問起來的時候,我隻能眼睛是自己不心磕贍。如果我是林睿峰打的,爸隻會罵他一頓,然後他會變本加厲的對付我。林睿峰雖然也沒有爸爸媽媽,同樣被我爸養著,但他是爸爸的親侄子,他在林家還有叔叔、有姑姑、以前還有爺爺奶奶護著,而我……”
白莫寒自嘲的一笑:“林毅的爸媽以前是很討厭我的,他們覺得我命不好,克死了自己爹媽,以後也會克林毅。所以他們對我動輒打罵。我全忍了下來。那個家裏,隻有林璿對我好。她總是護著我。”
白莫寒的目光忽然變得柔情起來,他聲音裏帶著一絲悠遠,對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喜歡過林璿。”
我聽得一驚,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在我印象裏,林璿就是一個中年太太的形象,每操心著兒子的婚事,而白莫寒是一個未婚青年,還是林璿的弟弟,兩人年紀相差起碼十歲。
現在,他跟我,他喜歡林璿?
這世界玄幻了嗎?
“很震驚吧?”白莫寒臉上露出笑容。
可那笑意,在現在看起來,透著一絲詭異。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我喜歡她,我把她當姐姐,喜歡粘著她,做她的跟班。隻要跟姐姐在一起,我就開心。”白莫寒回憶起這段的時候,笑容還有些甜蜜,“後來她不顧家裏反對去娛樂圈,我也很支持。她當明星,我當最狂熱的粉絲,每看她的各種作品,有人罵她,我總會罵回去。看著電視裏美豔絕倫的女子,我總會很驕傲的跟人,這是我姐。”
“直到她忽然要嫁給一個窮子,像著魔了一樣,寧願放棄家族的一切,都要嫁給他。”白莫寒臉上的笑意漸漸冷卻,“我開始覺得自己很難受,很痛苦,我發現隻要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我就好恨好恨,恨不得殺了那男人。可當時的我還太,隻有十歲。一個十歲的孩,能做什麽呢?我甚至連對她表白的資格都沒有,我過,我喜歡你。她隻會笑著回我,姐姐也喜歡你。我不是姐弟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她笑得更厲害了,我年紀跟誰學的?”
“嗬,她從來沒有當真過。我痛苦的看著她跟那男人私奔,跟家裏決裂。”
白莫寒:“她走後,再沒有人護著我。每都有人欺負我,我不能還手,隻能這樣瞪著他們。”
白莫寒的眼睛漸漸睜大,瞳孔也在放大,內裏透出無窮的凶光,讓我不由往後退了一點。
他卻又笑了,“嚇到了吧?這樣的目光,是不是很可怕?他們也很害怕,越害怕,越是打我。後來,我就戴上了眼鏡。他們打我的時候,我假裝害怕鏡片會碎,所以用手捂著頭,捂著眼睛……”
“眼鏡戴久了,就變成了習慣,去掉反而有些不適應。”白莫寒勾唇,“但其實你知道嗎,我非常討厭戴眼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很難受。”
白莫寒伸了個懶腰,“唉,我怎麽講起故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