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叔
呼
李九思深深的出了一口氣，雙手微微顫抖的將頭上的模擬器摘了下來，露出他潮紅的臉色與豆大的汗珠。
正常的機甲模擬器中，基礎訓練內容都是相對簡單的，在操作者前進的道路上，以一定的頻率和強度出現隨機障礙與突發事件，主要鍛煉的是操作者對機甲輾轉騰挪的操控能力、基本的反應能力和麵臨突發事件的快速判斷能力。
這樣的訓練雖然有難度，但斷然不至於讓操作者像李九思現在這樣狼狽！
因此，李九思麵前的模擬器，顯然不是正常的那種。而若是有懂行的人能看到李九思訓練時的場景，勢必會大吃一驚：
“哪會有這麽變態的機甲模擬訓練？？”
自機甲邁出的第一步開始，每一個巷街口，路兩旁二樓的窗戶，下水井的井蓋，一牆之隔後，又或者頭頂正上方，就不斷有各式各樣的襲擊者突然出現，有的襲擊者站的遠遠的，不斷地投擲會使操作者短暫失明失聰的震撼彈，踩上後會使機甲打滑的潤滑劑，或是散布在空中的、若是闖入則會癱瘓機甲的帶電金屬絲，也有的襲擊者以完全同歸於盡不要命的姿態直撲而來，企圖拖延訓練者哪怕隻是一秒鍾的腳步。
在路程的後半段，越發接近終點的時候，除了那些神出鬼沒又惡心至極的襲擊者，更是會隨機引發地震、規模洪水、空襲等等災人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試圖阻止操作者抵達終點。
這樣的難度，就算是讓三大星域的精英軍事生來進行模擬訓練，也必然無法走完全程，甚至想要完成50%，可能都需要巔峰的狀態和恰到好處的運氣！
“65%嗎？又前進了一點點真的是，大叔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變態模擬器，這是給人用的嗎?”揉了揉仍在發酸發燙的手臂，李九思一邊習慣性的抱怨著，一邊仔細地將模擬器和頭盔收好，放回原位。
胡亂的擦了把臉，李九思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正準備洗漱休息，突然想起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便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一樓的茶幾上，散落著一些紙質資料，李九思隱約能看清上麵的字，大概是星域曆史、人類文明之類的內容，一台仍然敞開但已經自動黑屏的電腦靜靜的待著，顯示它已經閑下來很久了。
沙發上，一身單薄白衣的林若兮正蜷縮著睡得正香。李九思沒有選擇驚動她，而是鬼使神差的，將臉悄悄地湊了過去，近距離的進行觀察。
溫潤的嘴唇微微張合，悠長的呼吸間吐氣如蘭，巧的鼻子，長長的睫毛，粉嫩的臉頰上還能看到細細的軟絨。李九思不是沒見過女孩兒，也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女孩兒，可他確實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孩兒！五官之中，每一樣都好看的恰到好處，精致而不豔俗，可愛不失魅力。
白怎麽就沒發現呢？李九思默默的想。
這時，林若兮眼皮一陣顫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睛真大，李九思繼續想。
林若兮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睡糊塗了以至於產生了幻覺，她將眼睛閉上又睜開、閉上又睜開，反複幾次，麵前的人臉沒有消失。
是真的，不是幻覺，林若兮得到結論。
“啊！！！！”一聲尖叫，林若兮飛快地坐起身來，雙足蹬踏著退到沙發上遠離李九思的那一端，雙手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摸索著，警惕的看著李九思，“你，你，你想幹嘛！”
李九思這時才反應過來。實話，他剛才心底並沒有什麽邪念，隻是對方長得真的很好看，又毫不設防的睡在那裏，不自主的想要觀察一番。不過現在被人發現，就並不是那麽容易解釋清楚了。
“額你的臉上，剛剛有一隻蚊子”李九思隨便撒了個蹩腳的謊言。
“蚊子？那是什麽？為什麽要放到我臉上?”林若兮的語氣依舊警惕，透露出並不相信的意思。
“”
花了很長時間，兩人才終於弄清楚了林若兮家鄉的星球上沒有蚊子，以及這種吸血飛蟲不是李九思放到她臉上的事實，林若兮防備的姿勢終於放鬆下來了。
“好吧，算我誤會你了，可這也不能怪我！”林若兮理直氣壯的道：“你離的太近了！而且我之前也不認識什麽蚊子！”
“嗯嗯！都是誤會！沒事！”實際理虧的李九思哪敢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爭辯，趕忙順坡下驢。
“哈哈哈”“哈哈”兩個各自心虛的人幹笑著，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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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一樓的沙發上，兩位年輕人正在絞盡腦汁的思考接下來該聊些什麽話題，怎麽出來比較不突兀。這時，外麵隱隱傳來了低沉的轟鳴聲。
這轟鳴聲起初十分遙遠，並不真切，隻是逐漸的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等二人反應過來時，這聲音已經無法忽視，幾乎要到頭頂了。
林若兮有些心慌，她來之前早就做好了準備功課，知道混亂星域中各色勢力魚龍混雜，彼此之間明爭暗鬥難以安穩，城市或星球的易主也時有發生，可能你上個月去某個地方買回來的當地旗幟，這個月再帶去，就要被扣以“支持敵對勢力，企圖複辟”的理由逮捕了。
“喂，李九思，這是什麽東西？不會要打仗了吧?”林若兮難掩不安，臉色惴惴的問李九思。
“啊，是大叔。”
“什麽?”林若兮大聲道，並沒有聽懂。
李九思扯著嗓門道：“我，是大叔，諾德大叔，他回來了！”此時的轟鳴聲已經算得上震耳欲聾，讓他們話都有些費勁。
看林若兮還是一臉茫然，李九思不再解釋，拉著她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維斯洱首府的夜空通常很美，一年四季中的大部分時間裏，這裏的居民都能看到上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這得益於恰到好處的衛星軌道和同樣恰到好處的氣候。之前停電的時候，林若兮沮喪之餘也曾抬頭眺望夜空，發自內心的感歎其瑰麗。
可是，被李九思拉著走出工作室後門的林若兮抬頭，發現原本應懸掛在夜空中的銀月不見了！
不隻是月亮，空中原本應有的與銀月共同散播光輝的星星，也黑了一大片，就好像璀璨的夜空中，被人挖去了一大塊，漏出了一個大黑洞，又好像有人在一幅世界名畫上，遮了一塊黑布！
此時，頭頂的轟鳴聲反而了下來，“黑色遮布”的範圍隨之越來越大，終於，林若兮看清楚了：
哪裏有什麽黑布，這分明就是一艘借著夜色掩護，正在緩緩下降的漆黑色的飛船！
“獨角仙號。”李九思突然解釋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股強勁的氣流吹來，林若兮幾乎睜不開眼，她用胳膊遮住臉，側頭去看李九思，發現對方絲毫不懼強風，迎著氣流，看著緩緩下降的飛船，表情裏有些隱約的開心與敬意。
終於，飛船打開起落架，降落在後門外那片碎石空地上。轟鳴聲消失了，空氣又平靜了下來，夜空依舊瑰麗迷人，銀色的月光淡淡的彌漫在空氣中。
“哧…”的一聲響，艙門打開，短梯從內自動伸出，一個四十來歲，長相普通，麵容剛毅的男子走了出來，順梯而下，踩著碎石地麵走到兩人麵前。
諾德站在兩人麵前，看著熟悉的李九思和若有所思的林若兮，心想這子動作也太快了吧，他也就比自己早回來一啊，這就拿下了？
“回來了？”見諾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李九思先開了口，“回來了就趕緊進去吧？在外麵站著幹嘛？”
“你不問問那東西怎麽樣了？”
“你沒，那就是沒問題，還想跟我賣關子？”
“你子…”
被看穿了自己的簡單意圖，諾德無奈的揮了揮手，道：“好罷，進去再。”著，三人一同走進了屋內。
工作室裏，三人圍著茶幾坐在沙發上，麵前還放著李九思剛砌的維斯洱甜茶。
諾德端起杯子，咂了一口熱茶，滿意的道：“費了不少勁，東西可算是搞回來了，就在船艙裏。關鍵是還少那樣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著。”
李九思微微有些得意，道：“是啊，好像是還少那樣東西，沒了它開不了啊。”他頓了頓，用故作神秘的語氣，壓低聲音道：
“你猜，我今有什麽收獲？”
什麽收獲？看著李三思得意的表情，再看看旁邊一臉茫然的林若兮，諾德感覺內心的猜測得到了確認。
是了，這子也該年齡了，真的是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啊，想當年，他才那麽一丁點，現在已經要討老婆了……
李九思見諾德沒有反應，決定引導他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道：“我今，拆到一截爍金傳動杆！”
“什麽？你要娶一根傳動杆？”諾德的心思已經偏到休倫世界去了，他一時沒聽清楚，下意識的回答道。
李九思的表情差點沒崩住，“………我，我拆到一根爍金傳動杆，拿去胖子那兒賣掉了。”
“噢……哦，爍金的，是不錯的收獲。”
“然後，胖子跟我，我們要找的東西找到了。”
“噢……哦，是，找到了，不錯。”大叔心不在焉的回答，隨即反應了過來，語氣突然認真，眼睛看著李九思確認道：“你是那東西？他找到了？確定嗎？”
“應該沒錯。”李九思的語氣又得意了起來，“明我就去取，這不等你回來付賬呢？6800銀狼。”也許是因為沒記清楚，李九思不心多報了400銀。。
諾德手在空氣中揮了一下，興奮道：“好！確實是個不錯的收獲。價格也合理。這樣一來，總算在你18歲生日前，準備好了。”
據諾德所，當年撿到李九思時，包裹著他的軍用防火毯上就寫著出生日期，算算日子，他的18歲生日，竟就是在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