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掌櫃的禮物
“你起來了。”他走到桌子旁邊，“我叫好了早餐等會兒就會送上來，我們吃完了就出發吧。”
顏未至點點頭“好。”
她又覺得他的語氣不是很對勁，“你昨晚沒睡好？”
她敢這麽問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睡得不錯，想不到卿祈翮也還是個正人君子。
如果卿祈翮能夠知道她的小心思大概會很無語，和顏未至一起，就算是正人君子怕也會被她折磨成禽獸。
也幸好遇見的人是他。
“不，”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一會兒想帶什麽走？”
“等會兒問問掌櫃他們這兒還有沒有什麽好吃的。”顏未至很快就整理好了衣服，頭發倒是稍微麻煩一些，但她今天不想把它弄得太複雜。
她就著上麵的頭發綰了一個半留發，長發已經及腰。卿祈翮看著她撫弄長發，很想知道她是怎麽就著這樣一頭長發練身手的。
很明顯他不會真的將這種問題問出口。
“客官，你們的菜來了。”店小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顏未至朝他眨眨眼，她還沒有戴麵紗，也不想就這樣被人看到。
卿祈翮這次倒是沒有說話來堵她，痛快地去取了飯菜，還難得地說了聲“多謝”。
店小二昨天看見他和顏未至因為開房間起了爭執，而現在看見卿祈翮春風滿麵的樣子，不免看他的眼神帶上了曖昧。
卿祈翮對店小二的目光選擇性忽視，隻要是因為他有被顏未至暗算的幾率，店小二沒有。
“顏未至，吃飯。”他把飯菜都擺在桌上。
顏未至走到桌子旁，對他這次選用的稱呼十分滿意，比起他叫她郡主，未至，王妃，她覺得顏未至這名字實在是太順耳了。
拿起自己的碗筷，看了看今天的菜。
卿祈翮是個無肉不歡的，點了兩個葷菜還有三個素菜和一個湯，還有一個甜點，是顏未至喜歡的栗子糕。
顏未至稍微吃了幾口粥，又夾了幾次菜就開始吃栗子糕，雖然她想的是拿栗子糕填飽肚子，但是何奈她胃口小，吃了一塊，第二塊就完全吃不下了。
卿祈翮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你不喜歡這些菜？”
“絕對沒有，我從小就這樣，吃不了多少。”顏未至吃下一塊栗子糕之後就後悔了，她撐得想吐。
他突然想到了上次宴會，“所以你上次宴會也是吃飽了才走的？”
“當然，那次我吃了一串葡萄，又吃了不少菜，不飽也難。”顏未至這句話倒是不假，她確實吃好了才走的。
卿祈翮卻有些無語，她說的一串葡萄至多有二十來粒，至於菜，他很清楚地記得她吃了小碗一小半不到。
這女人還真是好養，他一天吃的東西，她吃七天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吃完飯，他們就下了樓，問過掌櫃之後點了幾個糕點，坐在一旁等待，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掌櫃聊天。
“兩位，昨晚休息得可還好？”現在不是住店和吃飯的高峰，掌櫃也得閑跟他們搭話。
顏未至已經蒙好麵紗，單手稱在桌上，看著卿祈翮，意思很明白。
你自己應付。
卿祈翮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的意思，突然就朝她笑了笑。
顏未至感覺心裏毛毛的，這人想幹什麽？
“很好，還沒感謝掌櫃對夫人的勸說，昨天要不是掌櫃，鄙人怕是真得被夫人趕去睡大街了。”他臉上帶上了疏離的微笑，說得很是誠懇。
顏未至深吸一口氣，她本來也沒想他能說出什麽好話。
“我看兩位氣度不凡，怕都是名門出來的公子小姐，您夫人應該也是從小被寵在手心的，有點兒小性子也是性情中的，先生一看便是胸襟博大之人，是得關切著夫人呐。”掌櫃是個老實人，看顏未至那樣驕縱的性子，也不避諱就說出來了。
“掌櫃說的是，女人不就是拿來寵的嗎？”卿祈翮很謙虛地笑笑。
你們說，你們繼續說，我還能忍。
顏未至麵紗下的嘴角不自覺地開始上揚，但是這種笑容是美麗又危險的，她的目光變得有力，盯著卿祈翮的側臉，從掌櫃的方向看不出什麽異樣，但卿祈翮很清楚地看清她眼中的信息。
卿祈翮又笑了，“夫人是鄙人花了一番心思才迎娶回去的，當初就已經答應了嶽父嶽母要好好對她，並且夫人心思純潔，也因此有些小性子，這應該也算是夫人的優點，我珍愛都來不及怎麽會怪她。”
說罷還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顏未至的眼睛看得出來笑意，但是卿祈翮很清楚的知道那笑容中帶上的殺氣。
很無辜地向她眨眼，你自己說還能忍的。
掌櫃看他們不斷的小動作，心裏也是頓時豪情四溢，“年輕就是好啊，想當年，我夫人也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才迎娶上門，可惜啊，這日子還沒好起來幾天她就丟下我和三個孩子走了，唉，要是她還在，也一定會跟你們聊聊的。”
“原來掌櫃也有這麽一個故事，隻是逝者已去，生者隻能更用心生活才能讓他們安心。”顏未至今天第一次開了口，麵紗下又是另一個表情。
“是啊，小姑娘你說得也在理，隻是情之切愛之深，她就這麽走了我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麽。”掌櫃歎了口氣，“小夥子你可要好好對這個姑娘，看得出她是個好姑娘，你們可別像我這樣啊。”
卿祈翮抓住顏未至的手，很認真地對掌櫃說，“我們一定會的。”
隻是孰真孰假，隻有他自己清楚。
顏未至當然清楚這句話裏的認真大多隻是為了安慰這個老人家。
她看得出這個掌櫃是個老實人，而且不都說人越老感慨就越多嗎？
卿祈翮又跟掌櫃談了一會兒，他們點的糕點也上來了。
“掌櫃的，我們要走了，您以後要保重身體。”顏未至知道卿祈翮說不出這樣的話，她也不討厭這個老人，也就在臨走時說了一句。
“兩個好孩子，你們也要保重，”掌櫃又朝他們招招手，“來，這個給你們，現在別看，等你們出了這客棧再看也不遲。”
顏未至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人的信息，但是這念頭一閃而過，她根本來不及細想，“好，先謝過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