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舊疾
顏未至看著兩個都十分英氣的男人,明明都是受無數女子追幕的天之驕子,怎麽現在為一點小事就大動幹戈呢?
她沒想的是自己對一個男人是夢中情人般的存在,對於另一個男人更多的則是宣示主權。
“王爺不覺得在他宮之中談論這些不合禮儀嗎?更何況我也並沒有嫁給您。”她斜著腦袋,“還有,楓薄跟我哥哥一樣,王爺胸懷天下,總不能連哥哥都不允許說說話吧。”
“郡主言重了。”卿祈翮咬重了“郡主”兩個字,麵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本王初來君凰國,還希望有郡主的指路。”
她眼眸深處稍稍一冷,嘴角卻勾起了淺笑,“王爺是客,為客人引路是我的榮幸。”
這人怎麽這麽怪?
江楓薄的不悅已經顯露在臉上了,“未至。”
“沒事,王爺遠道而來,我們自然有責任帶他看看這君凰皇宮,況且我以後還得仰仗王爺了解卿凰國。”她看了江楓薄一眼,用眼神示意沒事。
卿祈翮看著這兩人毫不避諱的動作。
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
三人在皇宮中轉了一圈,能去的,不能去的,想去的不想去的,他們都走了一遍,縱然三人靈力深厚,能夠健步如飛,這一圈下來也到了午時。
顏未至在偏陽殿外停下,“王爺請先進去吧,家父家母應該快到了,未至想去接接他們。”
卿祈翮看著她淡漠的臉,神色中透著疏離,果然還是那個傳聞中雖美貌無雙卻不近人情的未至郡主。
接家母家父,多麽好的理由。
“郡主隨意。”
看到卿祈翮進入偏陽殿,顏未至才漸漸彎下腰,雙手緊緊地按著頭。
“怎麽了?”江楓薄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揪得緊緊的,“舊疾又犯了?”
顏未至現在顯然無法聽進他的話。
頭好痛,像是針在腦袋裏翻絞刺紮,像是快要炸開。秀臉漸漸蒼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向下滴落,細長的眉毛開始緊緊揪起。
“乖,乖啊,我們找太醫啊。”江楓薄將她橫抱起來,語氣很輕像是哄小孩一樣,但是不難聽出聲音中的擔憂和深切的關心。
顏未至已經痛到沒有意識,按著頭的手指節已經泛白,原本嬌豔的紅唇快要被要出血,突然有什麽輕輕撫上她的臉,像是她夢了十幾的幻境一樣,溫柔地按著頭,可是這種感覺那麽真實,真實到讓她無法拒絕。
是誰?
頭上的刺痛稍稍緩解,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有些熟悉的人影在眼前佇立著。
她記得最後和她在一起的江楓薄,可是很顯然,這不是江楓薄,江楓薄永遠是溫文爾雅的,可她麵前的這個男人身上透出一股孤傲和陰翳,還有冷冽。
再次眨眼,眼前的場景終於清晰起來。
一個偏殿,麵前的人……是卿祈翮。
“你醒了?”麵前的男人轉過身,臉上還是初見時的冷漠。
“我怎麽會跟你一起,江楓薄呢?”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眼神卻很鋒利。
“皇上知道你舊疾發作,所以讓她把你暫時送到偏陽殿的偏殿,夙楓王本來準備去找太醫,但現在看來你不用了。”
他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顏未至看著他硬朗的側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她很想問問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他,如果是,為什麽她可以控製她的頭痛,還有那個夢。
這到底是為什麽,那個從一歲便糾纏著她的夢和從出生開始就染上的頭痛,難道真有命中注定?
她不信。
將水杯送到嘴邊,縱然心中思緒萬千,她的眼神卻依然清明。
拿出紙鶴,輕吹一口氣,紙鶴靈活地飛出了偏殿。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馬上午時,外麵應該已經開始上菜了。”他淡淡地開口,“你現在能出去嗎?”
“可以,走吧。”
顏未至轉身側坐,將鞋穿好,熟稔地向正殿走。
兩人悄悄入席,留給他們的位置是連著的,這倒是不稀奇,畢竟很符合她那個皇帝舅舅的作風。
她掃了一圈來客,終於在對麵的人群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我先過去跟家父家母問好。”
卿祈翮像是沒聽到,繼續拿著酒杯喝酒。
未至知道他是聽見的,直接站起身,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力氣不大,掌心很粗糙。
“一起。”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無論他們會是什麽關係,現在他們都隻是認識不到半天的……陌生人。
“見見我的嶽父嶽母,怎麽,不願意。”他知道她不願意引起注意,動作都很輕,隻有坐得最近的國相和另一旁的右相注意到了,但是這兩人都精明得像隻狐狸,怎麽可能不討喜地宣揚。
“走吧。”顏未至抬頭看著他,約莫幾秒,才回答他。
他們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對麵的席位。
“哥哥,爹,娘。”她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兩夫妻顯然很激動,“未至。”
君含純站起來抱著她,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她們母女兩已經幾年沒見麵,但血肉之情何等深切。
“娘,這是卿凰國五王爺。”顏未至輕輕推開君含純,向他們介紹卿祈翮。
“王爺。”
“公主無需客氣。”
“二妹,準備什麽時候回丞相府小住?”
君司玓也站起來,先讓君含純坐下,看著顏未至,同時向卿祈翮點點頭表示問好。
“快了。”顏未至眼神比之前柔和了很多,“爹最近怎麽樣,還好嗎?”
“都好,都好,我們一家人就差你了。”
她看著父母,臉上雖然沒有明顯的皺紋,但他們心裏的憂愁,她很清楚。
又看著她的哥哥,君司玓是前朝洛逸王的兒子,可洛逸王戰死,這孩子便一直寄養在宮中。當時皇上想給才回國的君含純夫妻一個正當的身份,但顏聯深是敵國侯爺,沒辦法給他一個合適的官位,而他們唯一的女兒又被養在宮中,於是就將年幼的君司玓過繼到他們名下。
君司玓也很爭氣,現在也才二十三就已經當上了左相,君含純夫妻也不再以公主駙馬的身份住在公主府,直接搬到了丞相府和君司玓同住。
“哥,我們就先過去了,免得皇上一會兒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