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喜服(下)
姜歡以前怎麼是沒覺著陳如意這般貧嘴的。
她一張臉通紅,支支吾吾半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姜歡圓眸怒瞪,雖是要氣,可這巴掌大的臉上卻布滿著最嬌俏的神情,瞧著不像是在生氣,反倒是像是在撒嬌的。
陳如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你這模樣,莫要說將我給吃了,就是連我的衣衫都摸不著了。」
「你!」姜歡氣鼓鼓地還想要說什麼,腦袋便是被陳如意給揉了揉。
「不跟你鬧騰了,你不是要看喜服才來金玉作的么?再不去看,就算我來了他們也不給我開庫門了。」陳如意這話一開口,姜歡立馬抓住他的胳膊。
她雙眸緊緊盯著陳如意,整個人瞧著頗為欣喜且激動的模樣。
都說這陳國的金玉作乃是頂頂厲害之處,他們有著這世間最為精湛的綉工,也有著世人難以尋覓到的絲線布料。
金玉作為自己所綉制的喜服,該是分外好看。
姜歡滿心期待,腦海中甚至是幻想了無數種喜服的款式模樣,可是等到金玉作的管事打開庫藏大門,姜歡地一眼瞧見那掛在白玉瓷所製成的衣架上的喜服,整個人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久久不能夠回過神來。
與自己所想的喜服一丁點都是不一樣的,整件喜服比起旁邊陳如意的喜服,要顯得暗紅許多。
裙擺處綉制了一隻金色的鳳凰,而袖口處亦是用珠玉做了裝點。
除了這隻鳳凰,其實這件喜服與尋常權貴人家的女子所穿的吉服,並無不同之處。
陳如意的喜服倒是繡的極其華貴,龍紋金絲,腰封亦是做了祥雲的點綴,雖然還不曾綉好,可是卻足以可見這些匠人將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了陳如意的喜服之上。
姜歡臉色一沉,方才的喜悅之色倒是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餘下地只有無盡的沉默。
陳如意亦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至此,眉頭緊鎖,整個人瞧著都是要發怒的模樣。
那管事瞧著這二人神情,便知曉這喜服做的不滿意了,連忙便是退了兩步,整個人瞧著都是頗為慌張。
「這喜服皆是按照皇上皇后的意思綉制,可是哪裡出差池了?」管事怯生生地開口問道。
這位太子是出了名的性情暴戾不好招惹,現下他這副模樣,到時候在金玉作發火了,怕不是要將這金玉作都給掀翻了才好。
「太子妃的喜服,如何是做的這般潦草的?」陳如意沉沉說道。
這聲音低沉無比,聽得姜歡眉眼間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管事額間滲出點點汗珠來,整個人亦是瞧著慌張無比。
他搓著雙手,忍不住連連咽了咽口水,小聲道,「這款式是皇後娘娘親自挑選的,說是最為適合太子妃出嫁當日穿。這.……太子您也知曉的,奴才不過是個聽吩咐做事的,若是太子不喜歡的話,奴才可以立馬安排人去改。只是那皇後娘娘那邊……」
陳如意冷笑一聲,管事的聽見的瞬間便是立馬下跪,連忙磕頭求饒道,「太子明鑒呀,真不是奴才們故意偷懶,對太子妃的喜服偷工減料。只是這畢竟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奴才們著實是不好違背呀。」
「好了。」陳如意冷冷呵斥道,他牽過姜歡的手,帶著她走近了一些,「你瞧瞧,哪裡是需要改的。還是整套都不喜歡,讓他們重新再做一件的?」
走近了去看,姜歡才是發現,自己的喜服粗工濫制的程度更甚。
未曾好好修剪的線頭,還有綉錯針法的綉樣,若是讓自己在大婚之日穿這等喜服出場,只會是被旁人恥笑,叫姜國更是被壓了一頭的。
「我不想要這金玉作的喜服了。」姜歡正色道,她這話一出,管事的倒是先慌張了起來。
他連連磕頭,那額頭都是破了道口子,鮮血潺潺淌出,「我的五公主呀,這可不是兒戲。自古以來,皇室的喜服朝服吉服,皆是金玉作所綉制。如今您說不要,叫金玉作可怎麼辦才好。」
姜歡卻是對管事的求饒視若無睹,她的手指撫過那件粗糙的喜服,譏笑道,「這樣子的東西,就是你們拿來給未來的太子妃穿的?就是拿給那些個權貴之女,她們也都是根本不會看上一眼。」
管事的早已是害怕地直哆嗦,若是今日只有姜歡一人前來,那麼他還不用這般害怕。可是眼下還有著陳如意在身側,那麼自己若是有著一丁點冒犯之意,怕是都會被陳如意給就地斬殺。
管事的早已是冷汗淋漓,一丁點的主意都沒有的了。
他哆嗦著張開嘴唇,可嘴唇翕動了兩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啞巴了?」陳如意冷冷問道。
管事地立馬連連磕頭,只顧著哭喊求饒。
「要你這條命有什麼用?難不成,你的鮮血可以染出最好的喜服?」姜歡冷笑道。
這一聲冷笑聽得管事直接腦袋一沉,直勾勾地往後倒去,昏厥了過去。
「嘁,這膽子也太小了罷。」姜歡雙手環胸,目光再一次地落在了那喜服上。
「陳如意,我想要姜國來負責製作我的喜服,你瞧著如何?」姜歡忍不住出聲問道。
在姜國,她作為小公主出嫁,該是有著最為華貴的喜服。姜國的匠人會用最為上乘的鮮花,為姜歡綉出這一條最為燦爛耀眼的百花裙。
只是到底她是作為陳國的太子妃出嫁,怎的是能夠身披姜國的喜服。
可是陳如意卻是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點頭道,「既是你想的,那麼稍後你便是修書一封,我差人前去姜國一遭,為你傳信。」
姜歡似是沒想過陳如意竟是會答應的這般爽快,歪著腦袋思忖片刻,才是回過神來,「你此話當真?」
陳如意伸出小手指,與姜歡的手指緊緊貼合在一起,「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答應你的事情,何時反悔過?」
姜歡亦是用力地扣緊了兩人的手指,笑道,「你要是違背約定,你就是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