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入城(下)
古河是整個姜國子民的希望,乃至是寄託性命之所。
傳聞里古河是開創天地的神明所留下的鐘塔,而裡面那有著不知多久年歲歷史的鐘擺,更是姜國的聖物。
在傳聞里,古河可以庇護姜國,為姜國帶來福祉與希望。而在如今的姜國,古河更是能夠起到瞭望台的作用。
只要站上古河,便是可以知曉如今月重城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了。
只是古河平時禁衛森嚴,倘若沒有獨制的鑰匙,根本是難以上去。
「你傳我的命令,去離火宮找我三哥,讓他帶鑰匙來古河尋我。」姜歡扯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隨即塞在了小侍衛手中。
那小侍衛欲言又止,似乎不想將姜歡一人留在此處。
「五公主,此地危險,您還是隨小人一起先回離火宮罷!」小侍衛擔憂道。
如今的姜國早已不是一個月之前的姜國了,就算是姜歡,倘若沒有足夠的侍衛跟著,亦是難以讓人放心下的。
姜歡聽聞此言,只蹙眉催促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擱,我一人可以。」
說罷,姜歡便是猛地拍了那小侍衛的馬一下。
只瞧見那馬高高抬起了蹄子,載著小侍衛踏塵而去。
那哭哭啼啼的聲音消失了,這會兒子倒是顯得更為冷清了些許。這份冷清更是摻雜著死亡的詭秘感,壓的姜歡竟是覺著有些難以喘氣。
不對勁,這裡的一切都是不對勁的。
就好像自己回來的並非是姜國,而是一座被死亡所包圍著的死城一般。
姜歡四處環視了一眼,瞧著一人影匆匆穿街而過,她忙不迭就是上前去拽住那人手臂,正欲問上一句姜國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之時。
那人被拽了這一下,驚得整個人的身子都是猛烈地顫抖了起來。可是當她瞧見姜歡的下一瞬,那滿是驚恐與慌張的眸中卻是噙滿了淚水,她抽噎出聲,才是讓姜歡辨認出此人乃是個女子。
「五公主,您可算,可算回來啦——」那女子聲淚俱下,她反握住姜歡的手臂,哭道,「那群天殺的陳國兵說您死了,我們都是不信的,可是他們說的好真,咱們派去陳國探信的侍衛一個都是沒有回來的。」
女子拭去淚水,她如今能夠瞧著昔日那個活潑的小公主回來,已是最大的滿足。
可是姜歡卻是久久震驚,整個人猶如雷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所動。
自己死了?陳國的駐紮兵敢傳這等的謠言?
區區駐紮兵自是不敢傳播這等的謠言,只怕是京都有人安排,才是有了這一出謠言的流傳,更是才有了如今的場景。
「你且別哭,你細細將我走後的事情與我說上一遭。」姜歡勸慰道,她攙扶過女子,才是發覺女子乃是帶孕之身。
她為了不讓自己的孕肚可以透過衣著被發現,甚至是在孕肚上綁上了一圈粗布。
只是這般如何是有利於她的身子,更是隨時可能讓她小產。
姜歡忙不迭要為她解下那一圈粗布,女子卻是忙不迭按住姜歡的手勸阻道,「五公主可是千萬別,如今陳國駐兵在姜國里見到女子便是姦淫,倘若民婦被發現了,民婦與孩子皆是難逃一劫。」
「胡鬧!」姜歡怒吼一聲,恨得是早已牙根痒痒。
這分明是姜國的領土,如何是能夠縱容這群陳國駐兵囂張跋扈的!
而且自己分明……
分明離開之時已經是處理掉了那一批駐紮兵,怎的是還有著一批軍隊入了城的?
「五公主,那群駐紮兵有著陳國皇上的旨意入姜國。他們打著姜國皇帝的旗號,說是要幫著陳國的皇室了解咱們姜國。就連大王亦是不敢多言語的,只得吩咐百姓們閉門不出,盡量躲著那些陳國駐兵的。」女子話音剛落,只聽得一陣鐵騎聲傳來。
女子臉色霎地變得慘白,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只身子顫抖個不停,隨時都是會摔倒的樣子。
夢魚扶住女子的身子,而姜歡亦是劍身出鞘,她下意識地將陳如意護在了自己身後,滿是警惕地盯著那來者。
倘若陳如意的侍衛能夠被放入城內,尚且可以與這鐵騎軍尚且一搏。可是偏生眼下只有他們四人,抵禦一支鐵騎軍著實是難事。
只見一支精裝的鐵騎軍揮鞭而來,與之前姜歡設謀除去的那一支渾噩無能的軍隊不一樣,這支鐵騎軍訓練有素,紀律森嚴,想要再用同樣的計謀除去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為首的將軍戴著精鐵所製成的頭盔,腰間的長劍已經出鞘,他高舉起長劍,劍尖直指向姜歡。
這劍尖淬了劇毒,姜歡只消得一眼便是看的清楚。
「我倒是不知道,陳國的駐兵還喜歡使毒的了?」姜歡譏笑道,眼神直直地剜向將軍。
這些鐵騎軍皆是身穿盔甲,姜歡的毒針根本無法奈他們何。想要刺中他們,唯有近身。
姜歡對仇星劍使了個眼色,仇星劍卻是有些猶豫了。
「你是何人,還敢穿著女子的衣裙出現在月重城的?」那將軍冷冷道,他的語氣沒有一絲絲的波瀾,可這聲音卻聽得姜歡胸中鼓噪,難受至極。
他是如何能夠用這般自然的語氣說出這樣子的話的?這分明是她的姜國,是她從小長到大的月重城,他憑什麼可以用那副模樣來說出這樣子的話語?
「在姜國,我竟是不知何時還不允許女子出門的了?我更是不知曉,什麼時候姜國輪得著你們這些走狗在此處亂吠的了。」姜歡一面說著,一面靠近了些許,期間的挑釁意味極其明顯。
只是那將軍絲毫不為所動,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盯著姜歡,看著她的每一步,卻不為所動的。
「姑娘,這話你可是隨便說,只是這說出來的話,你便是要擔負起責任的。」將軍丟下這一句,劍尖轉了個方向,直直地划向姜歡的肌膚。
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姜歡猛地側過身子避開劍尖,卻被生生削下一縷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