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交換
倘若今日龐家帶不出這個跟隨著龐岩一齊進貢禱告詞的女子,那麼龐岩便是要承受一道欺君之罪,而且是被直接砍頭的程度。
縱使龐岩多年來謀權在野,這京都不少的權勢皆是在他手中。可是到底他只是個臣子,而且今日龐蔓蔓病的突然,亦是病的離奇,叫龐岩突然起兵造反,他亦是沒有法子的。
陳炎倘若想要他的命,大可以是直接今日便是以一道欺君之罪,要了他的項上人頭的。
姜歡撫摸著自己腕上的鐲子,眼神卻是在聽著侍衛回稟的過程中愈發的黯淡了下來。
龐岩自然是不會讓自己今日人頭落地,只是他到底是要用著什麼法子來化解這次的危機,姜歡卻是猜不到的。
龐岩的花招姜歡是根本猜不透的,他詭計多端,看似和藹,其實心懷無盡的城府。
與那個直接將壞表現在臉上的龐蔓蔓不一樣,龐岩的壞則是從骨子裡滲透了出來,威脅著姜歡,要從暗處將她給吞噬的。
「這個消息皇上知曉了么?」姜歡低聲問道。
探子點了點頭,算是當作了回答。
這倒是更為有趣了一些。
相府嫡女害了怪病無法見人,皇上已然是知曉了這件事,卻還是任由監天司拖延著時間,似乎在給龐岩一線生機。
倘若當真如此,龐岩就算是眼下去尋個替身來冒充龐蔓蔓,陳炎就算是知曉事情的真相,估摸著也不會動手的。
龐岩是一盤棋里最為重要的一枚棋子,牽一髮而動全身。
姜歡這些時日縱觀陳國時局,知曉眼下並非是直接拔除龐岩這枚棋子的時候。
龐岩權傾朝野,他所擁有的勢力範圍不單單是關於朝堂之上的,更是還有著不少關係著民生的商事掌握在龐岩手中。
如果龐岩突然地被拔除,怕是大半個京都的鋪子都是會突然陷入斷裂的狀況,一時最起碼的生活用品都是難以周轉負擔起的。
關係著民生,此事確實難以一時間做出抉擇。
只是龐岩這次到底是要找何人來冒充龐蔓蔓,卻是令姜歡分外在意的。
首先要與龐蔓蔓體型相仿,而且還是須得十分了解龐蔓蔓之人。若是按照姜歡的意思,最好是安排龐蔓蔓平素里的貼身丫鬟來假扮。
只是龐岩是何許人也?尊貴傲慢,讓一個丫鬟冒充自己的女兒去受「神明的饋贈」,他自是萬般的不願意。
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要讓龐蔓蔓親自出場……
姜歡勾起一抹瞭然於心的笑意,揮了揮手示意探子可以退下了。
倒是夢魚瞧著姜歡的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公主是有什麼想法的了?」
「龐岩要想讓龐蔓蔓這次還能夠治好病,就是須得要找上我的。」姜歡收回手腕,靜靜地望向了那人聲鼎沸的廣場,「整個京都,唯有我可以讓龐蔓蔓立馬好起來,重新站過來的。」
只聽得姜歡話音剛落,有一抹身穿素衫人影從人群中竄出,一溜煙地便是竄到了姜歡面前。
那人姜歡見過,是在相府,他乃是龐蔓蔓院子里的管事。
「相爺請五公主去府上商議一事,懇請五公主賞臉,跟隨奴才走一趟。」管事的客客氣氣地鞠了一躬,他瞧著姜歡無動於衷地模樣,正欲跪下磕頭時,卻是被姜歡給攔住。
這麼多雙眼睛在望著這處,縱使百姓們是聽不見他們是在說些什麼,可是離得稍近一些的,大抵是能夠瞧見這裡的動作。
屆時好端端的人平白給自己跪下磕頭,姜歡才是一張嘴怎麼說都是說不清的了。
「相府請人,難道就是用嘴皮子說說的么?」姜歡雙手環胸,瞥了那管事的一眼。
管事的立馬明白了姜歡的意思,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來,雙手呈給姜歡,「相爺聽聞五公主近日在尋找這樣東西,還請五公主瞧瞧是不是?」
姜歡冷哼一聲,隨即接過包裹一看,只見裡面躺著的不是他物,卻是一些粉末。
姜歡嗅了嗅,眉頭不由得緊緊蹙起。
不會錯的,這就是歸去來的花粉。
而且還是未被製成毒藥,最為原始地採摘下來的花粉。
這些花粉瞧著十分新鮮,並不是長時間保存的模樣,而像是新鮮刮取的。
和姜歡想的沒錯,茲國尚且還有人活著。
她收起小包裹藏在腰封間,隨即取出一支玉瓶來遞給管事的,「這玉瓶里有著可以解百毒的解藥,拿去給龐小姐服下,至多半盞茶的功夫,她便是會恢復原樣。」
管事的連連感謝了幾句,隨後恭敬地接過玉瓶,又是閃身消失在了巷尾處,似乎從未出現過似的。
陳如意瞧著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在打啞謎的樣子,卻是沒有開口多問的,只是等到那管事的走遠了,姜歡倒是自主地湊近了些,悄悄說道,「陳如意,京都里怕是藏著想要殺我的人。」
陳如意微微蹙眉,手指不由得微微屈起。
姜歡不曾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只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茲國原本是我姜國的附屬國,先前因為茲國的領主密謀造反,整個國都被一舉殲滅,自此亡了國。這本該是他們的結局,亦是本該無一個茲國人會活下來的。但是方才相府交給我的東西,卻是只有茲國的人才會培育的花種的花粉。」
姜歡頓了頓,她定了定神,嚴肅地望向了陳如意,「我想讓你幫幫我。」
想要在偌大的京都里抓住茲國的餘孽,姜歡是沒有絲毫的把握的。
這裡到底不是姜國,她太過陌生了。
越是陌生,姜歡越是不知曉到底該從何處下手。更何況如今她在陳國里能夠依靠相信的人,只有陳如意一人罷了。
原本姜歡還是預備多說一些關於姜國與茲國的仇恨,從而凸顯出若是有著一個茲國餘孽活著,對姜國的影響會有多大的。從而試圖來說服陳如意,讓他幫自己。
只是姜歡不曾想,陳如意無需她多言,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