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點小教訓
龐蔓蔓自己都是沒想到,自己這手勁竟是這麼大的,連姜歡的裙擺竟是都扯碎的。
雖說眼下無多少人,只是到底還有路過的宮人和這皇宮裡頭的車夫,倘若姜歡的動作不曾快一些的,她的清白怕是都要受損的。
姜歡狠戾的目光狠狠地剜著龐蔓蔓的皮肉,恨不得要將她一層皮都是給割下來才肯罷休。
「龐小姐此舉怕不是在惹人看笑話的。」姜歡冷冷道,她三下兩下地便是將襖子裹在了腰間,遮住了自己的大腿。
龐蔓蔓有些心虛,只是她亦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扯著嗓子說道,「誰讓你臘九天穿這等的衣裙的!到底是未來的太子妃,你倒是絲毫不顧禮義廉恥的!」
自己救了她,真是自己所做的最大的錯事的。
姜歡眼神冰冷,盯得龐蔓蔓只覺著脊背發寒,渾身難受的。
姜歡自幼習武,對待自己所恨之人,眼神會流露出看到獵物時的肅殺之氣。
她看龐蔓蔓亦是如此。
她右手扶著車廂外壁,微微彎曲著腰背,居高臨下地盯著龐蔓蔓,猶如獵豹預備捕獵之前的動作。
瞧的龐蔓蔓竟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想要喚自己的貼身丫鬟來。
只是方才她走的太急,丫鬟不曾追上她,眼下龐蔓蔓孤立無援,倒是瞧的無處可逃的了。
「龐蔓蔓,你自詡乃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怎的,偌大的一個相府,竟是不曾教你所謂的規矩禮數,還要今日我來教的?」姜歡一字一句說的清楚,並著那肅殺的目光,只瞧的龐蔓蔓連連吞咽著口水,心上沒由來的后怕。
她想到自己在姜國時所受的掌摑之刑,亦是想到自己在塗著姜歡的藥膏時傷口發癢難忍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女子看似柔弱,其實乃是那黃泉十八路的閻羅之女才是。
可龐蔓蔓到底是龐蔓蔓,她就算是害怕,亦是要逞嘴強的。
她執拗地回望過去,只是那目光有些逃避與畏縮,瞧著怎麼都是沒有底氣的。
「我堂堂一個相府嫡女,用你如此多嘴的?」龐蔓蔓底氣不足地駁斥道。
只是她如今在姜歡眼中,只像是個任人宰割的氈板魚肉,根本不足為道。
姜歡從懷中抽出一隻小玉瓶來,只見她朝著空中一揚,那風卷著粉末朝著龐蔓蔓吹去。
只是那粉末並不重,連煙霧都是不及的。
龐蔓蔓只瞧著姜歡似乎是灑了什麼東西,但是她卻又沒有嗅到奇怪的味道,也沒有看見奇怪的物什,只連連嗅著自己的衣袖,分外困惑且惶恐的。
她在相府之時已經是見識過了姜歡的用毒手段,也不知曉她眼下到底是灑了什麼,一時間也是顧不得內心的害怕,只得連忙追上去質問道,「你給我灑了什麼的?」
「一點不會要你的命的東西。」姜歡收起玉瓶,隨即便是轉身預備回去車廂內。
末了,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頭也不回地冷冷道,「龐蔓蔓,這世間不是萬事都由著你胡來的。今日乃是給了你一些小教訓,若是他日你犯了大錯被我抓住,龐岩亦是保不住你的。」
說罷,姜歡便是進了車廂內,吩咐車夫揚鞭而去。
只留的龐蔓蔓徒留在原地,急的干跺腳卻也無濟於事的。
「可需要我出面的?」陳如意等姜歡坐穩,才是低低問道。
他方才雖然不曾瞧著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窺見姜歡那被撕下的裙擺之時,心上便是有了個大概。
姜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然處理穩妥的了。
「你刻意惹了她的。」陳如意忽然開口說道。
姜歡原本正在撫平襖子的手停頓了下來,她扯了扯嘴角,眼眸揚起些許笑意。
陳如意倒是個分外聰明的人的。
這臘月天,姜歡又不是那般愛美之人,可卻是穿了一身薄如蟬翼的里裙,而且方才刻意在扶著陳如意上馬車時褪下了外袍,期間用意龐蔓蔓沒有看出來,可是陳如意卻是看的個七七八八。
「給她一點小教訓的。」姜歡狡孽一笑,重新套上外衫,那裡裙破損之處便是絲毫瞧不見的了,「平白無故給她教訓,那龐岩必然是要來找我麻煩的。我有了理由,他亦是只得自個兒惱火的。」
其實說來也算是個巧合,今日姜歡本是在試著這條衣裙,恰好急召入宮,她只得套上一條外裙匆忙出府。
豈料恰好這龐蔓蔓自己撞了上來,自討苦吃的。
陳如意沒有責備姜歡的意思,反倒是揚起唇角,眸子彎成好看的弧度,「你倒是個鬼靈精的。」
姜歡吐了吐舌頭,隨即則是撐著腦袋湊在了窗上,從那微微揚起的窗帘一角往外看去。
姜歡對皇宮的記憶已經分外模糊了。
撇開自己與陳如意的那些許記憶藏在了心底,皇宮裡的宮殿的模樣,住的人的姓名都是些什麼,姜歡都是記不大清楚的了。
如今瞧著這些建築從自己面前劃過,姜歡才是心底有些許熟悉感重新浮現而出。
「陳如意,你小時候住在皇宮裡頭會不會迷路的?」姜歡好奇地問道。
她小時候是個路痴子,走過的路根本是記不清的。得要走上數十遍,乃至數百遍,興許才是可以摸清楚這方向的。
那時候自己住在宮內,面對這所差無幾的宮殿與石子路,她可算是吃了不少的虧的。
只是到底不過是幼時的記憶,姜歡後來回去了姜國,稍長一些時便是懂得認路,方向感也好了許多的。
倒是不曾再有這般的困擾的。
陳如意順著姜歡的目光一同往外看去,「偶爾會。」
陳如意想起什麼似的,淺淺一笑,「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便是迷了路的。那時候宮人不曾跟在身邊,我尋錯了宮殿,才是遇著了掛在樹上下不來的你。」
「那是我頭一遭尋錯了路。」
姜歡聽了這話,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光是想起那日的事情,她便是覺著好笑的緊。
只是她不曾注意到,陳如意的目光早已是離了那窗外的景色,而是落在了她的身上,溫柔又眷戀,似是在看一件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