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物是人非
伊賀，四十九院。
華麗的四十九院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有些蕭條。
似是在喜迎秋的到來，無論是竹林還是樹木，草葉都變得微微泛黃。
四十九院深處，偏僻的廂房前一片狼藉，僅僅半月過去，原本一塵不染的台階前，此時羅列的枯葉卻有了三五層之多。
“左衛門，如此一來，我們便能一直在一起了。”
廂房內有聲音傳來，顫抖著的聲音似乎很是虛弱。
但，其中夾雜的激動之情，卻令聞著心生憐意。
若是靜靜聽來，便能發現一絲不對勁。
聲音的源頭與其是虛弱，不如是魔怔更為貼切，無法形容的陰森語氣若是傳出去，定然能止住孩的啼哭。
尤其是，此時的門沿、窗紙入眼處皆被染上一層血色，哪怕隻是在外遠遠地看上一眼，心中都不免一陣悸動。
“遙，可以進去嗎？”
廂房前，一道綠芽驀然從地麵中露頭。
百地三大夫如憑空出現一般，在房門前駐足。
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腐臭味迎麵而來，饒是有了心理準備的百地三大夫，在此刻，那一張慘白的瓜子臉也不禁一陣動容。
“那我進來了。”
見裏處沒有回話，隻有不時傳來的時而平穩、時而急促的呼吸聲，百地三大夫猶豫片刻，輕輕推開了門。
“遙，接下來的戰鬥要拜托你。”
百地三大夫簡捷簾的道，雖然他很喜歡鮮血。
但，此時房內如此腥臭的味道，就連習慣血腥味的他也難以接受。
“是甲賀嗎？”
北田遙冰冷的問道。
直到她抬起頭，全身上下透露出的絕望，令人不寒而栗。
原本像是會話一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變得無比呆滯。隻有在提到甲賀時，才驀然閃現出一絲神采。
而一頭雪白的頭發，此時已然糟亂無比，為她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襯停
舉動間，兩種雪白竟毫無違和福
而最令人心痛的，是她的身旁。
無數的鮮血已然在她腳下幹涸。幹涸的血液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些不上名的蟲子。
因為時間比較久遠，所以這三三兩兩的蟲子也沒了動靜，讓人猜不到生死。
而她原本淡紫色的紗裙，殷紅中透著一抹極為瘮饒黑色。不僅是衣服上，就連帶著原本白嫩的皮膚，都染上一股惡臭。
“左衛門或許……應該入土為安。”
哪怕是習慣了殺戮的百地三大夫，在此刻都不禁為之動容，因為北田遙身下的左衛門，此時的樣子變得極慘。
“不，左衛門過，他他會一直陪著我，直到永遠。”
除了甲賀外，便隻剩下左衛門這個名字能讓人感覺北田遙還活著。
此時的太郎左衛門，身體各處皆是難以掩飾的腐爛，雖然北田遙很細心的將各種化妝用的粉末將傷口各處抹上。
但，太郎左衛門畢竟已去世二十多，這顯然不是化妝品能夠掩飾的。
除此之外，便是太郎左衛門身上的傷口了。
在瀧中郡的牢房內，太郎左衛門曾經一度被風魔太郎嚴刑逼供過。
所以，此時的太郎左衛門身體各處皆是慫拉下來。
好在血液已經幹涸，雖然樣貌依舊嚇人，卻已然好上不少。
“咵啦……”
北田遙猛然起身，身下的左衛門猶如提線木偶一般，竟浮空動了起來。
“這是……？”
百地三大夫眼中浮現一抹駭然，除了提線木偶外，他再想不到別的形容詞。
“看，左衛門在笑。”
北田遙臉部極不協調的顫抖了下，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微笑。
但，不知何時起，她已然忘記了如何微笑。
而被她提起的太郎左衛門，嘴角掛著的那一抹笑容卻是恐怖至極。
“是德川府，這一次，我們四人過去，其他的中忍、下忍過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百地三大夫朝北田遙道。
從他進屋的那一刻起，他的眉頭就沒舒展過，顯然是對現在環境極為厭惡。
“德川府？”
北田遙喃喃自語，半響後，像是反應遲鈍一般，她的嘴角忽然間出現出一抹陰冷。
“也好，若不是德川府，我與左衛門也不會在那個時候外出執行任務。”
雙目眯起，北田遙似乎是在緬懷過去，“算起來，德川府就是幫凶了。”
“嘎吱……嘎吱……”
左衛門全身浮空，身體上下共有數十根絲線連接著北田遙的手臂處。
嘴角驀然張開，似乎是在歡呼……
……
“阿玖，我們兩人去皇殿，瀧中郡隻留下胖子與鐮之助，真的沒問題嗎？”
因快速奔跑身後不時拂過秋風，使得兩人身上的長袍咧咧作響。
“沒問題，這個時候，不會有敵人進攻瀧中郡。”
荷風的擔心，甲賀玖仞自然清楚。
經過了這幾日與伊賀幾番的較量，甲賀的損失已到了崩潰了邊緣。
若是此時他們離開，那麽甲賀剩餘的實力無疑會再一次降低。
“哦？”
荷風驚訝道，淡淡的香味在四周縈繞，很是好聞。
“你怎麽確定不會，要知道伊賀已然公開對德川府下手，還有什麽不敢的。”
荷風眉頭緊皺，臉上寫滿粒憂。
想起那道妖嬈的身影，荷風再次搖了搖頭。
雖然半個月前僅僅在竹林外見過百地三大夫一眼，但，對方給她的感覺極不舒服，仿佛對方身上的氣勢就不像是正常人能擁有的。
如果硬是要比較的話，那麽荷風會將百地三大夫看作是一頭野獸，而且是怪笑著的野獸。
“很簡單，伊賀早已不是原來的伊賀。原來的伊賀與甲賀的仇恨持續了三百年，自然不是放下就能放下的，最後的結局也一定是魚死網破。”
甲賀玖仞頓了頓，轉而神秘一笑。
“而現在的伊賀，首領成了百地三大夫，雖然不太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標肯定不是甲賀，不然也不會對德川府出手。”
荷風將信將疑的點零頭，皺著的眉頭絲毫沒有落下。
“如此來，百地三大夫的目標是德川府？這應該沒什麽道理。”
“德川府？”
甲賀玖仞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這麽倒也算吧，不過德川府不是百地三大夫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