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月下密談
“與此相比，我更想知道前輩為何不殺我？”
甲賀玖仞淡淡一笑，“還有，前輩口中的那家夥，指的可是家師？”
甲賀玖仞的意思很明顯，他的師傅隻有一位，那便是風魔太郎。無論是做人做事還是心眼觀物，亦或是劍術萬川集海，都深受風魔太郎影響。而若是柳生但馬守與風魔太郎有些交情，同樣可以成為不殺他的理由。
畢竟他眼前的柳生但馬守代表的可是德川府，德川府既然此次派人來甲賀，自然沒有不殺他的理由……
“子，現在是我問你，還輪不到你問我。你可別忘了你的命在誰手上？”
柳生但馬守臉色當即陰沉下來，雙手交叉間手中寶劍微微上舉，似乎是在提醒甲賀玖仞。
“前輩笑了。我承認，以我目前的狀態定然不敵前輩，至少目前的身體狀態是這樣。”
對方身上的殺氣早已消失，甲賀玖仞自然不怕。既然是友非敵，那麽坦誠必然能更有效地建立信任關係，這個道理同樣也是風魔太郎教他的。
“即便你是全盛狀態又如何，打贏你不出十招！”
柳生但馬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讓人看不出他是否在開玩笑。
“……”
甲賀玖仞無法反駁，至少柳生但馬守是純武士。麵對武士，燭九玉之眼便沒了用處。而單論劍術，這個號稱下第一劍客的劍聖定是不好惹。
“既然不是敵人，前輩為何幫德川府做事，此次還要前來助紂為虐？”
甲賀玖仞沉聲問道，如此看來這一切似乎更加不簡單。好的是，無論是伊賀還是德川府並非如表麵般固若金湯。
“套我話？”
柳生但馬守饒有興致的看了甲賀玖仞一眼，“你的這些聰明在我這不管用。”
“好吧，那回歸正題，前輩既然不想殺我，來尋我所謂何事？”
既然對方不想，甲賀玖仞自然不好強問。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未見過柳生但馬守對甲賀下手。
而隨著他離真相靠的越近，一個個謎團也變得近在眼前。甲賀玖仞隱隱感覺到，他似乎離真相隻差一步……
而這其中仿佛隔了層窗紙一捅就破。但，捅破這層窗紙依舊需要一個重要的線索將這一切串起來……
“送你一份禮，接著！”
“嗯？”
瞳孔瞬間收縮，透過月光隱約能看見封麵上的一排字。看著丟來的書帖越來越近，那一排字亦是不斷刺激著他的眼球。而甲賀玖仞整顆心在此時變得無比複雜……
“伊賀除名冊？”
甲賀玖仞情不自禁的大喊，惹得柳生但馬守嘴角不斷抽搐。
“臭子，聲點，你想害死我？”
警惕的觀察四周，好在附近並無其他氣息，柳生但馬守不禁鬆了口氣。
“若是真有擅長隱蔽的忍者埋伏於此，你這一聲會害死我。”
滿是責備的話卻並未能令甲賀玖仞抬起頭。
“果然，果然……德川府想要的不單單是除掉甲賀……”
甲賀玖仞喃喃自語，“那麽德川府究竟想做什麽？”
想到這，甲賀玖仞雙手已不聽使喚的輕微哆嗦，盤膝而坐，將兩份書帖放於膝蓋上進行對比。
“這是拓印份嗎？”
半響，甲賀玖仞終於開口。右邊的伊賀除名冊與左邊的甲賀除名冊對比，無論是紙張還是字跡，都有略微差異。
“得寸進尺，你還想要原份不成？”
“噌！”
劍影閃動，柳生但馬守手中利刃眨眼功夫便已再次入鞘，單論出劍速度實乃甲賀玖仞生平僅見。更甚至於……就連出鞘和入鞘的聲音仿佛都是一同傳來……
“前輩怎知太郎左衛門已死？”
看著第一頁名冊上的十一個人名，甲賀玖仞麵露驚訝的問道。
隨著太郎左衛門的名字被劍刃刺破，一旁的伊賀半藏與猿飛日月兩個名字的情況也是不盡相同。但，後兩者甲賀玖仞還能理解，若是這個劍聖能夠無聲無息在甲賀看到太郎左衛門的死，想想都讓他不寒而栗……
“憑那個家夥的脾氣可不會放跑兩嘴的肉。太郎左衛門被生擒，自然沒有活著的理由。”
聽完柳生但馬守的回話，甲賀玖仞努了努嘴，“薑還是老的辣，一眼便能看穿。”
而左邊的甲賀除名冊，分別是甲賀鬼佐、覓十藏、禰津甚八三饒名字被鮮血塗紅。
“人命如賜賤嗎？”
甲賀玖仞搖頭，緩緩伸出大拇指在嘴角邊抹上血漬，於霧隠才蔵與三好伊美的名字上同樣抹上印記。
“6對8嗎……”
陰暗的月光照在甲賀玖仞剛毅的臉龐垂直而下，而後隱沒在一樹的綠葉鄭動容間不知在思考何事……
“利用伊賀，與甲賀自相殘殺，轉而除掉忍之國最後未掌控在他手中的武裝力量，以此來……造反嗎？”
到最後，甲賀玖仞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吐出。
“據我觀察，一切似乎遠非如此！”
“什麽？除此之外，德川家主還能做什麽？”
不可置信填滿了剛毅的臉龐，這一切細思極恐。
“關於我的事誰也別，包括你最信任的人，明白嗎？”
看了看遠處，那是瀧岩山的方向，柳生但馬守終於開口。而這句最信任的人，甲賀玖仞隱約間也有些明白，雖然這其中原由他依舊不甚明了。
“還有關於德川振奈嫁入四十九院的事，無論稍後的結果會如何，這件事依舊無法改變。”
頭也不回，柳生但馬守似是無心的道。
“前……前輩連這也知道？”
看著眼前的背影，給甲賀玖仞多了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至少這麽多年在德川府後山，他從未發現有人在附近。而柳生但馬守表現出的意思，似乎早已明了。
“我也知道？”
柳生但馬守輕笑一聲，“不然十多年過去，每次你來德川府從未有人去後山巡邏，你不覺得奇怪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甲賀玖仞如針刺背，戰栗不已。
“言盡於此，我的話信不信由你。”
“等等！”
柳生但馬守被一把叫住，“敢問一句，前輩會傷害甲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