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柳生但馬守
“這條命還是記在下次吧,好好記住我的話!”
以命換命顯然不值,短短的數息時間,甲賀玖仞便權衡出利弊。右手中的光玖刃改劈為刺逼退石川五右衛門,左手成爪,一把將伊賀正成懷中卷軸搶回。
“混蛋~~”
伊賀正成徹底瘋狂,“少在這大話,不過是多了那個古怪的眼睛,僅僅是運氣好罷了。”
“可笑。”
聽著身後的叫囂聲,甲賀玖仞頭也不回的比了個中指。
“給我追。”
伊賀正成一聲大吼,拔腿便要衝去。
“抱歉,在下來遲。正成所怒何事?”
“來的可真是時候!”
伊賀正成冷哼,眼前之人正是柳生但馬守、
“在下奉大將軍之命,照約定前來與諸位伊賀忍者匯合。奈何上治橋因災坍塌,在下從元山鎮繞路,而後八百裏加急趕來。卻不曾想……”
看著一地的屍體,柳生但馬守麵露深深的自責。
“哼,災來的可真是時候!”
石川五右衛門輕笑,巧合來的如此意外,顯然無法令他信服。
“哦?”
柳生但馬守轉身,“閣下是在質疑德川府嗎?”
“言重了,五右衛門不過對甲賀賊子逃進瀧岩山之事耿耿於懷,還請劍聖見諒。”
大炊孫太夫打起了圓場,眼下可不是和德川府鬧翻的時候,至少也要等到甲賀真正滅亡……
“在下來時因繞路耽擱了些時間,恰巧元山瀑布水流太大,火藥已然受潮。眼下德川府願與伊賀前後夾擊,於山頂匯合將甲賀賊子一舉殲滅。”
話間,身後的衛兵將包裹內的火藥拿出,顯然是真的受潮。
“下第一劍客如此馬虎,也不怕大將軍責備?”
石川五右衛門皺眉道,這一切的確太巧合了,巧合到不可思議……
況且,忍者本就是武士的強化版,大部分忍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起武士。即便對方是下第一劍客,也不例外。
“此間事了,在下定當回德川府領罪,就不勞閣下操心了。”
“伊賀此次折損忍者五十餘名,其中還包括上忍一名。如此大虧,伊賀咽不下這口氣,接下來的事還勞請柳生前輩費心了。”
伊賀正成開門見山。他何嚐不知此時並不是翻臉的時候,伊賀的損失他也甚是心痛。至少猿飛日月的死,伊賀的戰鬥力將直接受到影響。
“這是自然,事不宜遲,在下這就帶人去後山。屆時以火光為信號,前後夾擊,將甲賀賊子一舉殲滅。”
柳生但馬守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逝。
“所有人聽令,後隊變前隊,隨我出發。”
即使忍者個體戰鬥力超越同等級武士,但,在鐵一般的紀律麵前卻要遜色不少。至少此刻柳生但馬守展現出的帶兵技巧不禁令伊賀的眾忍者汗顏。
……
“大和,地圖你拿著,你帶人直接上山。山路危險,切記!”
“是!”
佐藤大和恭敬的接過柳生但馬守遞來的地圖,他雖同樣好奇柳生但馬為何不與他們同行,但這是軍紀。上司便聽,上司不,那也千萬別問。
“去吧,我完事會追上你們,均速前進便可。我回來前切勿輕舉妄動。”
柳生但馬守接著交代一聲。
“是!”
……
“甲賀除名冊?”
一處樹頂,一道人影正藏在樹冠下,借著陰暗的月光打量著手中的書帖。
“就連下忍的名字也有嗎?”
當人影將手中書帖看至最後一頁,整個人如墜冰窖。莫名的恐懼險些令他窒息,每看一頁,便能令他反思良久。
是的,人影正是甲賀玖仞。而他的體力早已到了透支的邊緣。加上先前強行發動燭九玉之眼,並在伊賀的包圍下再次逃跑,他此刻若想恢複行動,怕不是一時三刻能做到的。
“德川府送回伊賀……指的就是這個書帖嗎?”
甲賀玖仞倒吸口涼氣,心中暗暗思索,“怕是德川府早已開始密謀除掉甲賀,這麽詳細的人名便是最好的證明。”
半響後,甲賀玖仞苦苦一笑。來慚愧,他身為甲賀的少族長,甲賀派未來的首領,至少名冊上有一半的人名他不認識。而要收集這麽多人名,並且以上忍、中忍、下忍進行標記,需要耗費的功夫可遠非一兩個月能辦到的。
少三五年,畢竟甲賀族規森嚴平時鮮少有人外出。當然,這個估算僅僅還是最保守的估計。
“三年前,三年前……伊賀崎道順戰死,服部半藏即位,此事和這份書帖有必然的聯係嗎?”
倚在樹身後,甲賀玖仞沉思良久。這其中關係到的可不止是甲賀、伊賀以及德川府,同樣還有皇……
“忍者是忍之國的根本,各大忍者派係十年內接連滅族,目前甲賀和伊賀為僅存的忍者派係,皇殿是無動於衷嗎?”
甲賀玖仞歎氣,“還是真如外界傳聞,皇每日沉迷女色,是昏庸無能之輩……”
“有動靜?”
“和他學的嗎,不錯的感知!”
驀然,一把劍連刃帶鞘的架於甲賀玖仞脖子處,鐵器特有的冰冷感讓甲賀玖仞渾身一怔。
“噌!”
“別動。”
“閣下是……柳生但馬守。德川府的人?”
冷汗驀然從額頭冒出,這種無法掌控自身生死的感覺令甲賀玖刃一陣抓狂。
“答對了。”
“既然柳生前輩並無殺心,不如先把劍放下如何?”
甲賀玖仞咽下口水,此話並非亂,至少此刻柳生但馬守的氣息中已無殺氣。
“真的像,一樣的聰明!”
“哐!”
柳生但馬守手中拔出一指的寶劍驀然入鞘,甲賀玖仞轉身,與眼前的柳生但馬守四目相對。
“德川府想要的怕不單單是除掉甲賀這麽簡單吧?”
“哢哧!”
光玖刃插入樹身,甲賀玖仞做出放棄抵抗的姿態。單憑對方能無聲無息來到他身邊才能感知到,便能證明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這個劍聖的名號絕非爛虛名……
“不簡單,單憑一份書帖便能看出這麽多,那家夥倒是收了個像樣的徒弟!”
柳生但馬守嚴肅的神情難得浮現一抹微笑,隻是笑容很不習慣,仿佛……他早已忘記了該如何微笑。
“呼~”
清風拂過樹梢,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告訴周圍的一切,此刻並非是夢。
“你可知我為何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