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龍吟
“嘎吱……嘎吱吱……”
夜幕下，因打鬥而變得熱鬧的森林，陡然間隻剩下“嘎吱”聲以及禰津甚八大口呼吸的聲響。呼吸聲有些急促，但細聽下卻並沒有紊亂，保持著一定的規律。
不一會兒，大顆大顆的汗珠從禰津甚八額頭冒出。而他冷厲的雙眼依舊死死盯著地麵不斷生長的紫色藤蔓，仿佛他本身就屬於藤蔓的一部分，而藤蔓終究會將他整個人吞沒。
“你很好奇這些藤蔓是什麽，對嗎？”伊賀正成臉上的高傲瞬間浮現，“被花地藏擊中的人體內會留下盈夢花的種子，我隻需略施術，種子會在你腳下瞬間發芽生長，直到你死亡為止。”
“先前的粘液是為了限製我跑出藤蔓的範圍，是嗎？”
禰津甚八恨恨的回道。
伊賀正成右手將幻刀花地藏舉起，左手拖住，心的打量了一番。
“那又怎樣，甲賀的人……”
伊賀正成嘴角上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都將死於這把刀下。”
左右緩緩變換著方向，刀背處閃耀起的銀色光澤與刀口處的紫光隱約間遙相呼應。他要做的就是從心理上折磨禰津甚八，以此來滿足他高高在上的虛榮心。
“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啊。現在的你，做得到嗎？”
伊賀正成剛咆哮完，轉而狂笑起來，“甲賀不過如此，父親就是太謹慎了，沒有德川大饒支持，伊賀還是吃定你們。”
不覺間，紫色藤蔓已生長到禰津甚八胸口處。大腿粗的枝條越纏越緊，漸漸地，就連他的呼吸都變得更加急促。緊接著意識變得有些模糊，耳邊隻剩下伊賀正成囂張的大笑聲。
……
“醒醒，你這就打算放棄嗎？”
十五年前的傍晚，夕陽將草地上的兩道身影拉的老長，頭頂飛過的烏鴉叫聲依舊那麽刺耳，仿佛在嘲笑倒地的青年。
“我……我一輩子都是下忍，我是個廢物，無法使用忍術的廢物。或許這就是命吧！”
禰津甚八一身素衣被汗水盡數打濕，這是他不眠不休訓練的第三個夜晚。而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忍術。
“我看我現在能用的出體術？”
覓十藏的臉色比起一年前蒼老了許多，仿佛這一過就是數十載，“那你是我也是廢物了？”
“不，你是上忍，我們不一樣。而且……你還有獨一無二的占卜術。”
看著覓十藏僅剩的上半身，禰津甚八躁動的心也在此刻安靜下來。萬古一戰後，覓十藏消沉了僅僅一，便又恢複了往日的自信，而這股自信變得更加驚人。
“我剛剛替你算了一卦，你將來會成為一名上忍，超越我的上忍！”
覓十藏堅定地道，朝著禰津甚八抖了抖手中的源氏香，“這世上哪來的這麽多命運，但你如此自暴自棄，那就相信你心中所謂的命運吧。”
“真……真的嗎？”禰津甚八臉上的興奮僅僅隻持續了一瞬，“不，你騙我。怎麽可能，我連任何忍術都學不會。”
禰津甚八不可置信的瘋狂搖頭，他的淚水早已流幹。成為上忍是他的夢想，但現在看來似乎遙不可及。
“可你還有體術，你的速度比起大部分上忍都隻快不慢。如若你自己都放棄的話，那就當源氏香錯了吧。”
當禰津甚八緩過神來，覓十藏雙手支撐著身體，已然走遠。
“憑我目前的能力還看不到多年後那麽遠，不過希望他能打起精神吧。”
覓十藏這一年來臉上難得浮現出笑容，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越來越僵硬的麵部已忘記了該如何微笑……
夕陽將邊染得通紅，而禰津甚澳心也跟著燃燒起來。
……
“啊~~你們……替十藏償命！”
禰津甚八氣勢陡變，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叮鈴鈴~~~”
先前的大戰並沒有波及到太大範圍，遠處的蟲鳥依舊酣睡。
但，隨著這陣清脆的聲響由內而外從森林中心向外擴散，森林中的蟲鳴鳥叫頓時間變得沸騰。不斷地有鳥兒騰空而起，慌亂間朝四周飛去，而地麵上一些不知名的野獸以及蟲子，不久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
“甚八……出了什麽事嗎？”
不遠處，由利鐮之助與太郎左衛門的大戰也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這陣清脆的聲響由利鐮之助當然不會陌生。
但，能逼得禰津甚八使出這一招，看來那邊的戰鬥似乎並不樂觀。
“這邊得快點解決了！”
……
“叮鈴鈴~~”
清脆的聲響還在繼續，不斷地衝擊著伊賀正成的聽覺。
而他先前被禰津甚八踢打的鼻青臉腫，此時看起來更加猙獰。
“還能有後招？”伊賀正成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盈夢藤蔓的束縛是無法衝破的，這根本不可能。”
伊賀正成雙目陰沉地看著禰津甚八，而禰津甚八全身也已被紫色藤蔓死死纏住，讓他根本無從下手。他從外部出手，隻會起到反作用，這顯然不是他想看到的。漸漸地，他開始有些後悔，先前禰津甚八被纏住的一瞬間他竟沒下殺手。
但現在，他隻能靜靜等待，等待著禰津甚八被藤蔓勒死。
“體術奧義……”
纏住禰津甚澳紫色藤蔓瞬間變得不再安穩，不斷地向外鼓起。伊賀正成瞳孔瞬間收縮，暗道一聲不好。
“白龍吟！”
“昂~~~”
龍吟陣陣，四周陡然間刮起大風，竟比由利鐮之助之前那瞻風鐮鼬之術”產生的氣流還要強上幾分。
“正成，先撤吧！”
三穀槿大吼，但凡長了眼睛的，都知道禰津甚八這招不好應對。
“不……”
伊賀正成不斷搖頭，“我不能在這裏退縮，現在依舊是我占了上風。”
與此同時，伊賀正成暗暗發力，準備接下來的對策。
頭頂的月光漸漸變得皎潔，似是迎接終將到來的明，也似對自身的即將離開而感到黯然神傷。
“昂~~~”
龍吟聲還在繼續，困住禰津甚澳紫色藤蔓鼓起的幅度已然變得更大，隨時都有破碎的可能。
“無論如何……你們，全部都要為十藏陪葬。”
“嘩啦啦！”
紫色藤蔓驟然間爆裂開來，碎裂的殘枝散射向四周。
深深插入樹身的紫色碎枝無不在告誡伊賀三人，一個不心便會喪命。
“死吧。”
“昂~”
禰津甚八化作白色殘影瞬間便衝向伊賀正成，殺死覓十藏的人，他……將親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