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鷸蚌相爭
“忍法·十時雨之術。”
霎時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終於，甲賀鬼佐完成了他的術，而他的身體也隨著一地的殘葉隨風搖晃，隻有慘白的臉色告訴所見者，他的身體幾乎是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
“嘩啦啦……”
暴雨傾盆而下，大火猛然間變，有了完全熄滅的趨勢。
“能動了？”甲賀玖仞動了動手指，一旁的影子正逐漸收縮、變。
烏雲遮住殘月，狂風的肆虐下就連內院的燈籠也隨之吹落。一時間，德川府內外一片昏暗。
“甲賀鬼佐，你也就到這了，你認為這鬼能擋得住我？”
伊賀半藏一掃先前的傲態，他的麵色變得猙獰。甲賀玖仞的出現的確算得上是變數，但，對他來無足輕重。
“啊~”
伊賀半藏大吼一聲，提劍衝了過來，他的目標正是甲賀鬼佐，隻需要殺了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伊賀的勝利近在眼前。
“鏘！”
“你休想。”
甲賀玖仞一個滑步，提劍上挑將伊賀半藏的出劍軌跡打偏。
“比速度？”伊賀半藏輕藐一笑，“你還太嫩了。”
“鏘鏘鏘！”
接連三劍，伊賀半藏勢如破竹的攻勢下甲賀玖仞節節敗退，不稍一會兒，便衝破了甲賀玖仞的防線。
“我將改變忍界的曆史，忍者將因我而變得輝煌。”
伊賀半藏咆哮著刺向甲賀鬼佐，這一劍他誌在必得。
“少在這自吹自擂，你不過是一個活在夢中的可憐蟲罷了。”
“呀~”
甲賀鬼佐半跪在地，麵對刺來的長劍不躲不閃，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決絕。
“噗嗤！”
甲賀玖仞借著光玖刃勉強站穩，抬頭間，隻見一張慈祥的笑臉，而這張笑臉無比溫暖。
“放開我，你這個糟老頭。”
伊賀半藏大聲叫囂著，他的長劍已刺穿甲賀鬼佐的身體。而甲賀鬼佐卻一把將他死死地抱住，之前從後方插入的半截鐵劍也同時進入了伊賀半藏的身體。
好在位置不算刁鑽，沒有山脾髒。但，饒是如此，鑽心的疼痛依舊讓他嚐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砰……砰……砰……”
一拳接一拳，伊賀半藏大力的錘打在甲賀鬼佐的背部。
“老不死的，給我鬆手。”伊賀半藏滿臉扭曲的大喊，“鬆手啊。”
伴隨著每一次錘打，甲賀鬼佐的嘴角都有大股鮮血流出，讓滿臉虛弱的他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但，伊賀半藏也不好受，每一拳都好似那半截利刃在他體內攪動。越來越強烈的疼痛感，已經讓他接近瘋狂。
“眾將士聽令，甲賀鬼佐攜帶其孫意欲刺殺大將軍，伊賀半藏護衛有功，將這兩位賊子給我拿下。”
淩亂的腳步聲撕破此刻的寧靜。甲賀鬼佐心已沉到穀底，這一切是一個局，針對甲賀的局。而希望之火，不能破滅……
“禁……禁法……”
“咳~~~”
大口鮮血如決堤般吐出，幾乎是將伊賀半藏的背部整麵打濕。
“不要。”
甲賀玖仞仿佛看到了結局，短短的數息時間，他已經看清了柳生但馬守的模樣，而他後麵，保守估計有上千號侍衛。
“禁法·……送之術。”
強光驟現，將四周的黑暗盡數撕碎，甲賀鬼佐終於失去了最後的力氣。伊賀半藏將他一腳踹開，不斷地踢打著奄奄一息的甲賀鬼佐。而甲賀鬼佐此時卻連咳嗽都成了奢望。
“爺爺放心，我會堅強，一定會……”
甲賀玖仞哽咽著看向不斷被踢打的老人，而他的身體已然被一團白光包裹，身體卻在白光中一點一點的消失。
“我讓你礙事！”
伊賀半藏拔出插在甲賀鬼佐身上劍刃，恨恨的吼道，血水早已將他後背盡數打濕，連帶著他的臉上，都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半藏，那鬼呢？”
柳生但馬守對於自己的“姍姍來遲”報以歉意，看著甲賀玖仞消失的方向問道。
“被老家夥的禁術送走了，柳生總管來的可真是時候。”
伊賀半藏咬牙道，語氣中滿是責備。如若柳生但馬守能夠早來一分鍾，他也不至於贍這麽重，而且定然不會讓甲賀玖仞逃掉。跑掉事，但讓甲賀有了防備，對之後的行動無疑會增加很大的阻力。
“半藏莫怪，德川府的非戰鬥人員轉移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事發突然，還請諒解。”
柳生但馬守安慰道，“對了，正成呢，怎麽沒來幫忙？”
“我讓他帶著書帖回伊賀做準備了，這個老頭子我一人便能對付。”
伊賀半藏的言語中滿是傲氣。
“大將軍吩咐，此間事了，邀你共同商議後續對策。”
“帶路吧。”
伊賀半藏將鐵劍直插入地，也不管地上的甲賀鬼佐的屍體徑直跟在柳生但馬守身後，向著深處走去。這是德川府的規矩，任何外來熱，麵見德川家主是不允許攜帶兵刃的，這點他早就清楚。
“大將軍挑選的地方如此僻靜？”
半響後，伊賀半藏在後方問道。而他的右手處，還在死死地按住胸口的傷口處。對於習慣煉尖舔血的他，這點傷算不上大礙。
隻見這條羊腸道死一般的寂靜，絲毫沒有雨水打濕腳下的土地，更奇怪的是本是蟲鳴鳥叫的季節，此時居然連半點蟲鳴聲都不曾聽見。
“差不多了。”
柳生但馬守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一閃而逝。他身後的伊賀半藏根本無法察覺。
“大將軍！”
柳生但馬守忽然轉身，對著伊賀半藏身後拱手道。
“嗯？”
伊賀半藏習慣性轉身，卻不曾想身後驀然傳來鐵劍出鞘的聲響。
“拔劍術。”
再等他轉過身，隻感覺脖子處一涼。柳生但馬守已然斜劍而立，劍尖帶著一絲血跡，在尖銳處不斷抖動，久久沒能落下。
“為什……麽？”
伊賀半藏雙眼死死地瞪圓，他死也無法理解為何柳生但馬守會對他下殺手。
“甲賀鬼佐刺殺大將軍，伊賀半藏拚死抵擋最終同歸於盡。”
柳生但馬守語氣很平淡，他早已見證過無數生死。從他問出伊賀正成的去向便已做好下殺手的準備。
“噌！”
長劍在柳生但馬守手中舞了一個絢麗的劍花，隨後入鞘。而劍尖的那一滴鮮血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身前有些潮濕的石牆上。
“我……伊賀……”
伊賀半藏努力的支撐著身體，也隻是徒勞，最終……隻能不甘的倒下。
“都是第一個，越來越有趣了。”
柳生但馬守打開懷中的伊賀除名冊，蘸取石牆上的鮮血，隨後在伊賀半藏的名字上畫下一條斜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