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德川府
時值正午。
盛夏的烈陽令人不敢直視，強光如同火焰，將一旁不知名的野獸屍體烤的焦黑。
“鏘鏘鏘！”鐵器碰撞的清脆聲不時從樹林中傳來。
炫目的陽光穿過茂密的綠葉，在半空中被切得稀碎，隻有星星點點的幾縷投射在地麵。
“甲賀佬不過如此，如若不是德川大人不讓下殺手，三招之內定能將你變成碎肉！”
話之人名為伊賀正成，他的父親便是大名鼎鼎的伊賀半藏。如果這個名字還不夠響亮，那麽服部半藏之名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是的，服部半藏在三年前得到諒川府的支持，於此成了伊賀派新的首領。由此，服部半藏正式改名為伊賀半藏。
“鏘！”
古樸的劍鞘閃耀著神秘的青銅色光澤，正麵接下了伊賀正成的劈斬。劍鞘後方露出一張剛毅的臉龐，風輕雲淡、波瀾不驚，這就是甲賀玖仞現在的表情。
“你應該感謝這個規定，是它救了你！”
甲賀玖仞冷哼，作為甲賀派的接班人，對於死對頭伊賀派他自然未存好福
但，硬要仇恨，倒也算不上，因為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光影再次交錯，兩道身影又一次在樹林內穿梭、碰撞，如此循環。
樹林外，德川府。
一座七層高的樓閣，此閣名曰望閣，因為站在閣頂，能看清皇殿。
皇自然就是忍之國名義上最高領導人。
而此處的望閣，卻有幾分監視皇殿的意思。
此時，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閣頂中央的床座上。而他的兩邊，各有一名麵容姣好，身穿薄紗的年輕女子在為他扇風祛暑。此時雖為盛夏酷暑時節，但穿著如此清涼的女子，卻是少見。
“這麽打下去估計要打到黑，還是快些分出勝負吧！”
話之人正是德川家主，也是目前整個忍之國權力的實際掌控者。至於皇，早已名存實亡。在半個月前，德川家主唯一的死對頭，豐臣秀吉病死家鄭
自此，整個忍之國已變成他一人獨攬大權的局麵。
德川家主看著身前約隔五米處的兩道背影，等待他們回話。
左邊，一位頭發花白，身形筆直的老人緩緩轉身。老人臉龐堅毅，如若不是因為花白的頭發，看起來最多也就四十歲，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精氣神。仔細觀察，麵容竟與甲賀玖仞有幾分相像。
“全憑德川大人安排。”
話罷，右邊一位壯漢跟著轉身看向老人。壯漢身穿鎖甲，與老人身上的布衣全然相反。但一舉一動中，無不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既然鬼佐前輩同意，伊賀自然沒有意見！”
伊賀半藏低頭回道。
“但馬守，去告訴他們可以拔劍了。”德川家主對著身旁的侍衛道，“但，今是我成親的日子，見血不吉利！”
“臣下領命！”
柳生但馬守當即會意，應了一聲後便跳下望閣。
但，他並有沒有如想象中落地，而是腳尖不斷在樹枝上連點，視線卻從未離開前方打鬥的地方。根本無需刻意的計算或是尋找，他的腳尖始終能找到下一次落下的位置。
他雖不是忍者，卻是頂尖的武士，一手拔刀術和居合斬，為他贏下了劍聖的名號。
200米的距離轉瞬便到，柳生但馬守屹立在一棵比大腿還要粗上半分的樹幹上，對著前方打鬥的甲賀玖仞與伊賀正成大聲喊道。
“大將軍有令，雙方可以拔出武器。但今是大將軍大喜的日子，點到為止！”
話音剛落，打鬥中的兩人一怔，隨即四目相對，同時笑了起來。
大將軍指的自然是德川家主，除此之外，整個忍之國都沒人敢這麽自稱。
“炊名為花地藏，請指教！”
伊賀正成嘴角流露出一抹自信，幻刀花地藏，伊賀派的鎮派之寶。他年僅二十歲便成為一名上忍，除了他自身的賦與努力，與這把刀也是分不開的。
“光玖刃！”
甲賀玖仞抬手舉劍。未等他劍刃出鞘，伊賀正成便快速衝了過來。
仔細聽可以發現，光玖刃在劍鞘中不斷“嘎吱”作響，出劍速度明顯慢了不止一拍。
“鏘！”
甲賀玖仞依舊用劍鞘擋下了這一刀，“嘎吱”聲還在持續。
“鏘！”
“連拔劍的勇氣都沒有嗎，我真是高估你了。”
伊賀正成輕藐一笑，看著不斷防守的甲賀玖仞，一股高高在上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噌！”
終於，光玖刃出鞘，甲賀玖仞整個人氣勢大變。
一陣光影閃動，伊賀正成眼前一花，比直視烈陽還要耀眼的光芒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你輸了！”
甲賀玖仞淡淡道，隻一擊，他便將劍刃抵在了伊賀正成的脖子處，“光劍玖刃，記住這個名字。”
光玖刃劍身分為九段，可根據特殊的力道來調整九段劍刃的方向。而劍身采用千年玄鐵鑄造而成，增加堅韌度的同時，可以聚集光線，從而達到出其不意的封鎖對方視線的效果。
“噌！”
光玖刃再次入鞘，甲賀玖仞折身而返。
他很清楚，此次來德川府，名義上是為德川家主娶鄰十八門親事祝賀，實則卻是勢力的劃分。而這口喜酒，甲賀玖仞從5歲開始便已喝過十來回了。
半個月前的忍之國，分為兩大派係，豐臣派和德川派。
甲賀支持豐臣派，而伊賀一直為德川派賣命。半個月前，豐臣派的首腦豐臣秀吉病死家鄭自此，整個忍之國中德川派開始一手遮。
在他的猜想中，此次德川家主邀請甲賀派前來賀喜，八成是和以前一樣為了招攬。
忍者的目標是探索忍道的極致，至少甲賀玖仞對這些政事沒什麽興趣。
“甲賀玖紉，這次算你運氣好，若我用出忍術，你必死無葬身之地！”
伊賀正成對著甲賀玖仞的背影嚷嚷道，卻換來後者的無視，連回頭都懶得回。
“是嗎？”
甲賀玖仞眼中的紅光一閃而過，“使用忍術，你更沒機會。”
燭九玉之眼一閃而逝，甲賀玖仞兩世為人，心性遠超常人，至少他不會蠢到在德川府招事。何況對麵的望閣上還有一個伊賀半藏，他可不想被一個“忍者之神”惦記。
傳聞雖多半是假，但無風不起浪，他可不信這個跟自己爺爺甲賀鬼佐有著相同名氣的人，會是尋常之輩。
三步並作兩步，甲賀玖仞很快上了望閣。
“德川大人，爺爺，伊賀前輩。”
甲賀玖仞恭敬的朝眾人行禮，禮多人不怪，這是他早就學會的道理。
隻是，伊賀半藏那深邃的雙眼正寸秒不離的盯著他，從他跳上閣樓時便是如此，從未離開。
“哈哈哈，英雄出少年啊！但馬守，你對剛才的戰鬥怎麽看？”
德川家主大笑著問道，伴隨著他粗狂的笑聲，連帶著肚子上的肥肉都跟著晃動。
“是。”柳生但馬守低頭回應。
隨後，伊賀正成姍姍來遲，也已到諒川家主身前，拱手問禮算是打了個招呼。隻是他那怨毒的眼神卻如毒蛇般一直死盯著甲賀玖仞的側影。
“臣下以為，單論劍術，正成與玖紉不分伯仲。但此戰玖紉勝在了出其不意，不然就是取得勝利，也不會如此輕鬆。”
柳生但馬守的評價並未偏向任何一方，“未曾想到甲賀與伊賀的忍者單在劍術方麵，已經超越了臣下培養的絕大部分武士，臣倍感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