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8章老熟人
正在話的工夫，薑宇忽然抬手向著遠處一指，笑嗬嗬的道：“喏，我們的老熟人來了！”
李青循著他所指的目光看過去，當即就變了臉色。
從幾叢綠色植物後麵，轉出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身休閑裝，頭戴棒球帽，相貌英俊，滿麵溫和有禮的笑容。
“歡迎歡迎！”年輕人笑著拍了拍巴掌，一直走到距離李青數米遠的地方站定，“李先生，歡迎光臨！”
李青禁不住後退半步，一臉警惕：“杜化笙？”
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年輕人，正是杜。李青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上一次明明已經抓住了他，並且由謝洪波接管送他到臨港督察廳暫時關押，這才沒過多久，他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鍾若曦背著自己將他放出來了？
“哈哈哈哈。”杜化笙指著他大笑，“你臉色都變了！”
李青猛地轉過頭盯著薑宇，冷聲問：“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哦？”杜也一臉好奇的看向了薑宇，“你沒有對李先生明情況麽？”
薑宇抬手摸摸鼻子，神色有些尷尬：“原本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驚喜？”李青嘴巴一歪，“這分明是驚嚇好麽？我甚至都要懷疑你是督察廳的叛徒，暗地裏和德墨特爾互通款曲了。”
“嘖嘖，這罪名可太大了。”薑宇連連擺手，指了指對麵的杜，“他就是鍾廳長安排，負責接我們的人。”
李青道：“可他是德墨特爾的人。”
“這是一個誤會，我不是德墨特爾的人。”杜咧嘴一笑，向著不遠處的房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還是到屋子裏去談吧，好麽？”
李青依舊是滿臉警惕：“我憑什麽相信你？如果屋子裏有陷阱呢。”
“哎呦，我還以為李先生一身虎膽龍威呢，膽子怎麽得像隻貓啊。”杜陰陽怪氣的道，兩手一展後退半步，“我要真打算弄死你，幹脆在草坪上埋炸藥好了。隻要直升機一降落，轟的一下子，再把你們送上。”
李青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聽得薑宇在一邊勸道：“放心吧，不會有問題。”
“請。”杜笑著又做了個請的手勢，正欲轉身在前帶路，忽然注意到了一邊的範慧蘭，禁不住眉頭微微一蹙，“咦？你是？”
“範慧蘭。”薑宇從旁解釋道，“李先生帶來的幫手。”
“啊。”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上下打量了範慧蘭一番，而後問道，“杜家，聽過麽？”
範慧蘭盯了杜一會兒，淡淡的回答：“略有耳聞。”
杜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好，好啊。走吧，我們走吧。”
他在回身之際，忽然輕輕瞥了一眼李青，眼底意味莫名。
李青感覺奇怪，但卻又不便發問，隻好在心底默默按捺下來。
幾個人在杜化笙的帶領下走出了草坪，繞過幾叢茂密的綠植，入目便是一棟木質的二層樓，在樸素中又夾雜著精致，別有一番情調。
“我家在這邊有這麽一座種植園，平日裏極少有人來。”杜帶著幾人走進屋子，慢悠悠的道，“我是個閑人啊，偶爾會過來住幾。”
李青一手撐住木質欄杆，向著四周張望一番，在確定沒有狙擊手暗中潛伏之後，淡聲問道：“平時都種些什麽？”
“那可就多了，水果啊，蔬菜啊，反正阿麥水運發達，也能趕在好時候運出去。那邊還有牲口棚，豬羊牛都養。再往前去是釀酒坊和煙地。”杜在門口停下來，抬手向著遠處指了指，忽然咧嘴一笑，“當然啦，主要還是種糧食。我爹十多年前遭遇政府軍封鎖糧道，餓得滿山挖野菜，下水捉鱉，眼冒金星。從那之後他就長了記性，在東南亞秘密開了許多種植園，自給自足，這裏就是其中一處。”
罷，杜又轉身向屋子裏走：“馬上就要黑了，進屋子裏來吧。”
李青同範慧蘭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跟在薑宇後麵，進了屋子。
一樓的客廳還算寬敞，正中間放了一張寬大的木桌，四邊放了長凳。桌麵隻塗了一層薄薄的包漿，能夠清晰看到木質的紋理。
“還沒吃飯吧？”杜在桌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屋子裏的幾個人，抬手打了個響指。
很快，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從旁邊的屋子裏走了出來，微微一欠身：“少爺。”
杜吩咐道：“幾位客人還沒有吃飯，去給準備點兒吃的。”
“是。”
吩咐完畢，杜大咧咧的敲了敲桌麵：“都別傻站著了，坐啊。”
李青坐在杜對麵，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解釋一下吧。”
“嗬嗬，其實也沒什麽好解釋的。”杜笑道，“鍾廳長比你會做生意啊。”
李青偏頭看向了薑宇，後者馬上道：“我們很早之前，就調查了江家的貨運航線，確定他們必過阿麥島。”
“這麽，你們是早就知道了？”李青眉頭微微一蹙，“一直在耍我呢？”
“李先生，你這麽話就太難聽了。這次的任務是絕密，隨著計劃推進，才能得知越來越多的部分。非但是你，我們每個人都一樣。”薑宇道，“而且你也應該可以想象，如此周詳的計劃方案，一定會細致到每個具體的方麵，絕對不容有失。我們最開始設想了兩種可能，其中一種就是趙振直接對李先生動手，破壞交易。但很顯然，他並沒有依我們的預料實施。如今麵臨的這種情況，隻是第二種備份方案。”
李青抬手一指對麵的杜：“你們打算讓他協助？靠得住麽？”
杜一咧嘴：“李先生放心嘛，我向你保證，絕對靠得住。”
李青冷冷哼了一聲：“聽你的自自話，和放了個屁沒兩樣。”
“哈哈哈哈。”杜拍著桌麵大笑，而後突然又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李先生，我隻做對自己更加有利的事情。”
“同督察廳合作，對你更加有利麽？為此你寧願得罪趙振？”
“鍾廳長放了我，使我免於牢獄之災。而且她還向我提出了很優厚的條件，這還不值得我轉而倒戈麽？”杜嘴角浮現起淡淡的笑容，“更何況，鍾廳長還是一位絕色大美人啊。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李青眉頭蹙得更緊了，感覺哪裏有點兒不大舒服。他穩了穩心神，繼續問道：“你和德墨特爾是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杜一擺手，“一年多以前趙振跑去遊我爹，想要攬下和他之間的軍火生意。不過我爹是老頑固嘛，更信得住長期合作的老夥伴，沒有答應。”
到此處，杜嘴巴輕輕一瞥：“反倒是我和趙振混得不錯，正好那時候閑著沒事做，在他離開的時候就一道跟了出來，四處走走。所以嘛，我隻能算作是趙振的朋友，偶爾幫他打打醬油，並不算是德墨特爾的人。”
李青聽他這麽，心下徹底恍然。難怪趙振對待杜的態度一直都很特別，原來他是趙振想要極力拉攏的生意夥伴。
“既然合作都沒談成。”李青不禁問道，“你爹還放心讓你跟著他？”
杜滿不在乎的回答：“我爹有七個老婆，十三個兒子，其中隻有一個是因為不心被戴了綠帽子，剩下的全是親生。反正兒子多嘛，就算死了我這一個，也不算什麽。”
李青嘴角狠狠一抽：“你還真坦誠”
幾個人正在話的時候，剛剛那位中年仆人已經端了吃的上來，將之一一擺放在桌子上：“請慢用。”
杜吩咐道：“再去拿些酒來。”
“是。”仆人應了一聲，不多時又端了一缸葡萄酒回來，為李青幾人斟滿杯。酒香四溢，霎時間在屋子裏彌漫開來。
“嗯。”杜點了下頭，抬起手擺了擺，後者便又欠身退了出去。
“嚐嚐吧，都是當地的美食哦。”杜伸手挨個指點過去，“扁擔飯，椰漿飯，燒魚。酒的後勁兒很大，如果酒量本就不好，不要多喝，以免誤事。”
“不客氣了。”李青恰好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吃起了東西。
出乎意料，東西非常好吃，李青不禁連連點頭：“嗯，真的很不錯。”
杜微笑道：“榮幸之至。”
李青抿了口紅酒，繼續問道：“同趙振相處了那麽久，你應該對德墨特爾很了解吧？”
“根本算不上了解，他們的事情很隱秘，趙振基本不會對我。”杜隨口道，“不過他們的組織形式好像有點兒類似於宗教，最高位的是個女人，被稱作聖母。哦，對了，還有兩句話。”
杜向後挪了挪凳子，將一隻手握成拳抵住胸口，一臉鄭重的道：“德墨特爾睚眥必報，德墨特爾永不忘恩。”
李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而後輕輕眨了下眼，往嘴裏送了一口食物，輕輕咀嚼：“中二度爆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