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不比從前
李青套了一件外衣，同林秋秋匆匆道別，而後走出港北市醫院。
方勇將車停在路邊，為李青打開車門。
“青哥，到底出了什麽事，這麽急啊？”
“嗯，確實有點兒麻煩事。”李青鑽進車裏，待得方勇從駕駛位上了車，他才繼續開口，“就是最近這兩督察廳的事情。”
方勇蹙了蹙眉頭：“一直也沒放風聲出來啊，你已經知道了？”
“對。”李青點了下頭，盯著窗外逐漸沉下來的夜幕緩緩開口，“周文昊死了。”
“啊？”方勇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這輛車子差一點兒斜著飛了出去。待得方勇回過神來又踩了刹車，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刹車聲，險之又險的將車子停穩，已經是滿臉的冷汗。
李青禁不住滿頭黑線：“你心一點兒。”
“太太震驚了。”方勇咻咻喘了兩口氣，“周文昊死了？真的假的？”
李青問：“你還能開車麽？要不要換我來？”
“沒事，沒事。”方勇擺了下手，重新發動車子，緩緩駛上了公路，“這也太嚇人了，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嗬嗬，你猜。”李青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方勇張了張嘴，但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出來。
李青頗為詫異的盯了方勇一眼：“子，有長進嘛。”
“嗬嗬。”方勇沉默了一會兒，鐵青的臉色恢複平靜，嘴角輕輕一扯，“這事情太敏感了，我還是少摻合為妙。青哥，這件事就當我不知道，咱們還是聊點兒別的吧。”
李青輕笑一聲：“好啊，你要聊什麽。”
“那個李識”方勇將尾音拉得很長，似乎有意要看李青的反應。
李青對方勇挑起的這個話題還是頗為詫異：“李識？他又惹出什麽亂子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以這種趨勢下去，絕對會是大亂子。”方勇打方向盤拐了個彎兒，而後繼續道，“你住院這一段時間，他可是一直都沒有閑著。我昨會公館的時候，發覺家裏又多了幾張新麵孔。”
李青當即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他要準備動手了？”
“目前來看，可能性很大啊。”方勇輕輕點了下頭，“你這一段時間對外宣稱患了重病，李識好像還真信了，暗地裏沒少折騰。我聽下麵的人，他在莊園那邊可是囂張得很呢，現在重修還沒完成三分之一，他就有些自尊為大的意思了。”
“嗬嗬，真的人還真是可愛。”李青偏頭看向窗外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有些哭笑不得。
“咱們總不能由著他這樣下去吧？”方勇輕輕瞥了李青一眼，“要不要找機會敲打他一下？”
見李青許久沒有言語，方勇臉色不由得有些尷尬：“當然了，青哥，這畢竟是你的家內事嘛，我主要是將情況告訴你，聽一聽你的意思。”
“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李青擺了下手，“我剛剛一直在思考”
李青微微頓了一下，而後偏過頭來問道：“你覺得還有留下李識的必要麽？”
方勇臉色瞬間一變，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禁不住微微一顫：“青哥，這畢竟是你的家事，李家族內的情況那麽複雜，我我是個外人啊。”
“你是不敢吧？”
沉默了一會兒，方勇才再度開口：“青哥，現在可不比從前了。那時候咱倆都是一窮二白，當然是想什麽就什麽。可眼下這種情況，我不得不多顧慮一些。這不是我方勇不夠兄弟，而是一旦出了亂子我真是承擔不起責任啊。”
“好吧。”李青當然明白方勇的苦心，故而也並未一再強求。他將胳膊撐在窗邊，手掌抵住腦袋靜靜思量了一會兒。
李識做的種種事情，無論從哪個方麵都令李青無法容忍，尤其是他對林秋秋懷有覬覦之心，更是加重了李青的殺意。他早些年之所以留了手，無非是李家剛剛經過李元武的動亂，禁不起大折騰。可如今經過這短時間的休養，李青已經有信心掀起第二輪肅清了。
李青心下暗暗歎了口氣，禁不住想起了過世已久的爺爺李奇誌。這位老人在臨終之前曾殷切叮囑李青，念及骨肉之情，萬不可再生殺戮。可這位老人卻又不清楚，李青並非生願意殺人，他隻是被迫為之。
“不要理會。”李青忽然開了口，“我要等養肥了再殺。”
“嗯。”方勇輕輕點了下頭，心下已經了然。
車子在望君港逸東大廈前停下，方勇道：“我今晚也沒有別的事情，就在這裏等你吧。”
李青低頭看了看手表，輕輕點了下頭：“時間可能稍長一些，你去附近找找樂子，等我出來了給你打電話。”
“嗯。”
李青推開車門下車，扯了扯衣服，裹狹著凜冽的海風走進了逸東大廈。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三十分，距離正式的開始時間七點稍早了一些。
李青站在大廳之中，四下張望一番，而後徑自向著前台走過去：“請問，謝允康先生今晚有一個沙龍會，是在這裏麽？”
“是的。”前台姐點了下頭，“先生您好，請出示一下邀請函。”
“我沒有邀請函。”
“對不起，如果您沒有邀請函”前台姐抬起頭來盯著李青，甜美的笑容瞬間僵住，“你”
李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手撐在櫃台上，衝著前台姐微微一笑：“美女，我沒有邀請函，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前台姐遲愣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嘴角，心翼翼的道，“李家主好。”
“我能進去麽？”
“當然可以了。”前台姐毫不猶豫的回答，“請左轉上二樓，一號討論室。”
話音落下，前台姐衝著守在電梯口檢查邀請函的保安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阻攔。
“謝謝。”李青微微欠了欠身，轉身徑自上樓而去。
待得他消失在電梯口，那兩名保安才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向前台姐。
“哎呦我的啊。”前台姐直接坐下來，伸手拍了拍豐滿的胸脯，“李家主誒，嚇死我了。”
緩了幾口氣，這名前台姐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直接打到了經理辦公室：“喂，經理，我有個事情要匯報。”
“什麽事啊？”
“是這樣。”前台姐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而後壓低了聲音道，“剛剛來了一個人，沒有拿邀請函，要參加謝允康先生的沙龍會”
“這種事還用匯報？”經理惱火的嚷道，“讓保安把他架出去嘛。”
“不是，不是。”前台姐連連搖頭，“我剛剛認出來，這人是李家主。”
“誰？”
“李青。”
電話裏傳來了水杯打翻的聲音，緊接著傳來經理急迫的嗓音：“你怎麽處理了？沒真叫保安把他架出去吧？”
“沒有，我偷偷把他放進去了。那是李家主啊，誰敢得罪”前台姐低低的道，“我現在想問問您，後續該怎麽處理？需不需要發通知啊。”
“你傻啊，這種事怎麽通知？一旦惹出亂子就是兩邊得罪人。”經理道，“我們就當做不知道，即便事後問起來，也要裝作不知道。”
“哦，明白了。”
“就這樣，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是。”前台姐掛了電話，抬起頭來衝著那兩名一臉茫然的保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個時候，又有一位男人推開逸東大廈的旋轉門，緩步走向了前台。
他手中拄著拐杖，脊背筆直，身穿格呢子大衣，戴了一頂寬沿兒的棕色帽子，恰到好處的遮住了大部分麵容。
“姑娘，謝允康今晚有個沙龍會，是在這地方召開吧？”
前台姐見來者是個年紀蠻大的老人，漂亮的臉蛋兒上當即溢滿笑容：“老先生您好，請出示一下邀請函。”
“我沒有邀請函，能讓我進去麽？”老人的嗓音有些沙啞，語氣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
前台姐微微一怔：“對不起哦，如果您沒有邀請函，我們是不能”
“你什麽？”老人掀開了頭上的帽子，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女孩子，“考慮清楚再話。”
“啊！”前台姐定睛一看，霎時間嚇得臉色突變，急忙退後了半步。張了張嘴，幾乎不出話來。
守在電梯口的那兩名保安還以為是這老頭兒要動手，正欲走過來製止的時候，那前台姐卻是向著他們趕忙一擺手，而後衝著老人禮貌的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台姐神色慌張的道，“請您左轉上二樓，沙龍會在一號討論室。”
“謝謝。”老人將帽子重新戴到頭上，轉身去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去乘電梯離開了。
那兩名保安禁不住更加疑惑，他們在這老人走進電梯的一刹那，禁不住細細的打量此人一番，旋即對視一眼，都能夠看到彼此眼底的駭然。
這名看似平凡普通的老人，竟然是齊家家主，齊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