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窮途末路
“大哥，冷不冷？”揚裹緊了衣服，將頭靠在牆上。
“不冷。”李青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揚扭過頭來眨眨眼睛：“你剛剛哆嗦了。”
“放屁，我哪哆嗦了？”
“你明明哆嗦了。”
“我沒有。”李青反駁道，然後難以抑製的打了一個噴嚏，咬著牙嘀咕，“這還沒到冬，晚上就這麽冷了？”
揚輕輕哼了一聲：“臨港又不在赤道，你真以為四季如春啊？我前兩給花姐打電話，燕京那邊都下雪了。”
“這我倒不奇怪，那是北方嘛。”李青抬起頭看了看漫璀璨的繁星，“我印象之中，臨港一直都是暖和得不得了啊。”
“大哥，要不咱回去？或者回樓裏暖和一會兒。再這麽下去非得凍感冒了不可，我可不想掛著一趟鼻涕，太影響我形象了。”
“你一個屁孩兒，要個毛線形象？”李青翻著白眼兒嚷了一聲，“既然都清楚李賢不在陳家，咱們還回去做什麽？你爬下水管道上癮啊？”
揚趕忙道：“那咱們回去？”
“就在這裏等著，出去忙了一整夜，連根毛都沒抓到，你讓我回去怎麽跟老婆交待？”李青揉了揉鼻子，忿忿的嘀咕。
揚將腦袋湊過來：“你抓這個，我腦袋上全是毛，還是白毛呢。”
“滾蛋。”李青翻著白眼兒罵了一聲，然後沉聲道：“李賢沒有地方可去，亮之前，他一定回來。我們在這裏守株待兔，準沒問題。”
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揚一臉苦相：“這陳家也真不是東西，四周連家咖啡館都沒有，咱們兩個都蹲了大半夜，也忒寒磣了。要是早上被掃大街的碰到，還以為是要飯的呢。”
“你閉上嘴，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不行，我得活動活動，腳都凍僵了。”揚正想著站起身來，旁邊的李青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有車來了。”
精神為之一振，揚瞪圓了眼睛看過去，隻見得道路另一邊亮起了兩道遠光燈，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街對麵。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瘦削的年輕男子下了車，跨過馬路，向著陳家公館的大門走了過來。
李青在那道身影上瞄了一眼，輕輕“嘖”了一聲，衝著揚使了個眼色：“怎麽樣？開工。”
“嘿嘿，這大半夜沒白等啊。”揚嘿嘿笑著，同李青一起緩緩站了起來，臉色突然一變，“大哥，我腳蹲麻了。”
“廢物。”李青著跺了跺腳，“媽的，我也蹲麻了。”
兩個人的舉動，很快引起了對麵那道人影的注意，後者也停了下來，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李青舒了口氣，張開雙臂，原本他想擺一個優雅的姿勢，不過腳下一陣陣酥麻感傳來，隻能是瘸著一條腿向前邁了一步，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等你好久了。”
“李青。”李賢的目光微微一凝，旋即猛地反應過來，轉身就跑。人在生死之際，可謂是潛能無限。李賢今拚了一條老命，速度自然也是快的驚人。
“追！”李青大叫了一聲，同揚在後麵一瘸一拐的緊追不舍。
揚一邊跑，一邊齜牙咧嘴的嚷嚷：“我就了要活動活動，現在可好，兩隻鴕鳥跑不過一隻雞。”
“真他媽弱！”李青大罵了一聲，隨後一伸手，扯住揚的褲腰就將他拎了起來，然後就好像扔鉛球一樣身子猛地一旋，將揚整個人拋了出去。
“我靠！”揚罵了一嗓子，他原本體重就輕，再加上李青力量又大，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了一道不可思議的拋物線，狠狠砸在了李賢身上。
李賢被這股強大的力道砸倒在地，隻覺得喉嚨深處泛起一股腥甜，隨後前額重重的磕在地麵上，疼的一聲慘叫。
“你倒是接著跑啊。”揚一扭身子，直接坐在了李賢身上，抬起手來賞了他後腦勺一個巴掌。
李青緊隨而至，站在李賢身前，像兒麻痹一樣的不住抖腿：“別跑了，跟我回去，爺爺想見你。”
遠處有車燈亮起，由遠及近。
李青一隻手擋在臉前，眯起眼睛去看，見到是剛剛送李賢回來的那輛出租車轉了回來。
車窗拉下來，司機伸出一顆腦袋向著外麵瞅了瞅：“走不走三裏路？我順路捎你們一程。”
“不走，我們有車。”揚抬起頭來，嘴角一扯。
他的話音剛落，李青的聲音再度響起：“麻煩了，三裏路八號，李家公館。”
“上車。”司機大咧咧的道，將腦袋又縮了回去。
扭過頭來，李青看到揚那張滿含詫異的臉，衝他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已經相當之明顯，能夠一開口就報出兩個人去向的家夥，會是普通人麽？
拉開車門，揚將李賢揪起來扔進去，然後自己也坐進了車子。而李青則是拉開前排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李賢狠狠的眨了眨眼睛，額頭滾落的血跡已經阻擋了他的視線。盯著前排司機的後腦勺，李賢喘著粗氣道：“我認識你，剛剛是你送我回來。”
這個時候的李賢，沒有吃驚，沒有憤怒，有的隻是難以置信後的絕望。他徹底醒悟過來，自己已經完了。
“嗯，夥子記性不錯。”司機打了個響指，然後抽出一根煙，掏出火機來正想著打著，卻被李青徑自從他嘴裏將香煙抽出來扔到了窗外。
“什麽路數？”李青冷聲問道，臉色寡淡的沒有絲毫情感可言。
司機白了李青一眼，然後發動了車子，漫不經心的道：“臨港督察廳二級警司謝洪波。”
“嗯？”李青眉頭微微一蹙，“謝家人？”
“嗯。”
李青伸手揉了揉下巴：“那你到底聽誰的吩咐？是鍾若曦，還是謝雨煙？”
“嗬嗬，應該兩者皆有。”謝洪波輕笑了一聲，並沒有細，隨後伸手向後指了指，“今晚這份大禮，如何？”
“你們夠清閑了？”李青冷哼了一聲，“用不著你們幫忙，我一樣能抓到他。你們這份人情，還真不值錢。”
謝洪波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叫開門紅，你得承認，我們讓你省了些力氣。要不然，就憑他自己亮之前能趕回陳家麽？大白的你敢在外麵動手？”
“好，你的也有道理。”李青故作苦惱的伸手揉了揉額頭，“不過你讓我感謝誰好呢？這就好像鍾若曦和謝雨煙都想陪我睡覺，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先睡哪一個好。”
嘴角狠狠的一抽搐，謝洪波直接黑了臉：“我就當你這話沒過，不向上麵報告了。”
李青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謝洪波的肩膀，滿不在乎的道：“那我就謝謝你的大恩大德嘍。”
“你感謝誰根本不重要，咱們在這條路上混，心裏都清楚，這世界上有很多靠不住的東西，恩情就是其中之一。”謝洪波沉聲道，隨後挑了挑眉毛，“不過你真的就不好奇，這子大半夜跑去哪裏了麽？”
李青滯了一下，扭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李賢：“我一直都覺得你比別人聰明，可你的所作所為，真讓我恨鐵不成鋼。直到今晚上，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你終於做了一回聰明事。”
“什麽意思？”李賢聲音沙啞的問道。
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李青笑吟吟的問道：“柔兒還好麽？”
李賢身子猛地一僵：“你怎麽知道我去找她？”
“我不知道你會去找她。”李青扭過了頭，“但我覺得，如果你臨死之前還有什麽心願未了，估計也就是見上她一麵了。臨死而知命，所以我才誇你聰明。這一路你不要再話，就讓我以為你最後這件事情不是愚蠢思考後做出的決定。”
李賢瞬間滿目猩紅：“李青，你就不想知道我對她了什麽？”
“都了不讓你話，一開口又凸顯了你現在不堪一擊的智商。”李青不耐煩的撇撇嘴，然後扭過身子兩手攀住座椅，目光緊緊盯著李賢，“你知道自己一直錯在哪裏麽？”
見到李賢沒有話，李青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贏麽？”
“為什麽？”李賢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李青伸手指了指自己：“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且我也知道哪些東西是我的，你錯就錯在拚了命的想要得到原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堂弟，屬於我的，從來沒有人能夠奪走。”李青的目光微微閃爍，“柔兒也是一樣，她是我的女人，無論你用什麽手段，都沒辦法讓我們兩個人分開。”
“我有這個自信，所以根本不在乎你們了什麽。”李青轉過身，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揉著太陽穴，緩緩眯起了眼睛，“與其將思緒放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你還不如趁著現在好好想一想，為自己選一個合適的死法。這樣，我們就都能省下一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