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八章 不思量
這妖怪雖然被他壓制住，但是身懷巨力，體若鋼鐵，莫說是常人，就是一般的修士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如果它真有殺戮之心，完全可以去附近的村鎮之中，那些百姓絕無法和它相抗，偏偏他就守在這裡，只等人上鉤，其中定有緣由。
「可願改？」
「不改！」妖怪還是咬著牙，就是不屈服。
無生聞言臉色一沉，猛地一掌，那妖怪再次被砸進了山體之中，一道裂痕出現在山崖之上，長數丈。
「總覺得哪裡有問題？」無生望著那妖怪。
那眼神，好倔強啊！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山崖之上，然後一步來到山頂，望著那棵大樹，那個樹洞。
法眼望去，其中居然隱隱泛著黃/色光芒。
想了想，他來到了樹洞之中，樹洞裡面卻有一片中空的地方，如同一間小屋子，當中居然是一具遺骨，那黃/色光芒便來自這具遺骨。
這，好像不是人類的遺骨？
無生仔細看了看，這具遺骨應該不是人類的，雖然看著像，這更像是一具猿猴的遺骨。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那具遺骨，身後傳來濃烈的妖氣。
「滾開，骯髒的人！」渾身是血的妖怪沖了過來，從背後猛地錘向無生，被他簡單地躲開。
那妖怪張開雙手，攔在那具遺骨前，滿眼的怒火。
「它是誰？」
「她是這裡的山神！」
「她曾經幫助了很多人，可是最後被你們殺死，剝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甚至連她的遺骨都不放過，你說人該不該殺！」
無生聽后沉默了。
有些人的確是很壞，比妖魔還要壞！
「道友？」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喊叫聲，是李正站在樹洞外小聲的朝裡面喊著。
他跟著上來，聽到裡面有聲音，又不敢進這樹洞，就在外面輕聲喊著。
「下去等著。」無生回了一聲。
「好嘞！」那李正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御風落下了山崖。
要不是擔心無生出意外，他解藥沒地方要，他才不願意上來呢。
樹洞之中，無生望著那妖怪，也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痛恨人類，卻沒有出去放肆殺戮，應該是那死去的妖怪生前對它有一些教誨，它還在遵守。
無生雙掌合十，念動佛經。
梵音在這樹洞之中迴響，那遺骨身上光芒大盛，妖怪身上血焰從身上飄起，在空中慢慢消散，好似灰燼。身上的妖氣也隨之收斂起來，張開的雙臂垂下，蹲伏在地上，眼中血色慢慢的褪去。
「佛門高僧！」那妖怪望著無生眼中滿是震驚。
「我今日且饒你一命，你好生思量，若是再濫殺無辜被我知道，便讓你魂飛魄散。」說完之後，無生朝那具遺骨躬身，念一句「阿彌陀佛」，然後消失不見，留下那妖怪愣在那裡，許久都為回過神來。
來到山下，看到李正等在林中。
「道友。」見無生下來，他急忙上前。
「走。」
「是。」
李正念動法咒，一陣風起，將他裹住，拖到半空之中，約有十丈高，向東北方向而行，無生踏空跟在一旁。
他腦中還在想剛才的那個妖怪，從某些方面來說，那個妖怪要遠勝過很多人，而那具遺骨的前身，乃是一個善良的妖怪，可惜未得好報。
這世道就是如此，有些時候未必是善有善報！
天亮之後，行到中午，兩人來到一座城池，進城找了個酒家，要了幾個菜，正吃著就聽到下面有急躁的馬蹄聲，片刻之後，兩批馬在鬧市之中飛奔而過。馬上是兩個身穿甲胄的兵士。
「這又怎麼了？」
「城外發現了土匪，派兵圍剿。」
「今年這是怎麼了，連著下了十天的雪，凍死了不少人，外面又鬧土匪。我聽說那些土匪本來就是種地的百姓，實在沒東西吃了，沒辦法，上山當了土匪。」
「哎！」
吃著飯，望著外面這座城，比金華大一些，但是和金華一樣，病懨懨的，沒生氣。這飯館之中也沒幾個人。
「你說會不會是這次祭天出了問題？」
「出了什麼問題啊？」
「獲罪於天，老天爺不高興了，所以降下來了災難，你想想，是不是祭天之後這怪事就多了起來，天災人禍不斷。」
「誰獲罪於天啊？」
「京城啊！」
「你小點聲！」另外一個人臉色大變。急忙四下張望。
「這種事情亂說被衙門裡的人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
無生他們並沒有在這座城逗留太長的時間，過了中午便出了城。
官道之上走很長時間都見不到一個行人。行不多久，兩個人便又使用法術，騰空而行，行不多遠看到前面有火光、硝煙，再走近些聽到了廝殺聲。
遠遠望去，在一處山谷之中，一隊兵馬正在絞殺一些人，那些人衣衫襤褸、手中拿著鋤頭、棍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喊著，毫無反抗之力，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哎，這群狗官！」一旁的李正見狀嘆了口氣。
「想幫他們？」
「嗯？」李正一愣。
「想。」他點點頭。
「真心？」
「真心！」李正正色道，他是真心想去幫忙。
「去吧。」
「是！」李正御風而去，下了山谷之中。
無生就看到了那屠殺百姓的士兵一個個哀嚎著倒下。
但凡是有點修為的修士對付普通而兵士是沒有太大問題，而且李正這種煉蠱之人更有優勢，那些蠱蟲可是防不勝防。
不一會功夫，那領兵的校尉就帶著殘兵逃跑了，剩下那些百姓，有幾個跪在地上給李正磕頭，他從「如意袋」中取出一些療傷葯留給他們，接著就離開，回到了無生身旁。
「看不出來，你還有點善心？」
李正聽后尷尬一笑。
「我曾經就是個普通百姓，知道百姓的不易。」
無生望著李正的眼睛，沒有絲毫躲避，這次應該是說實話了。
「走吧。」
「是。」
兩日之後，兩個人來到了江寧城外。
這是南方有數的重鎮，比臨安城還要雄壯、厚重。只是這座城上同樣是愁雲慘淡萬里凝。
無生沒急著入城，而是帶著李正圍著江寧城在外面轉了幾圈，這幾圈轉的李正心裡沒底，心想這位道友到底來幹什麼啊？不會是想搞件大事情吧！
「道友，您能說說，你來江寧需要我做什麼嗎？」李正試探著問了一句。
「找到上次聯繫你的那個人，我找他有事。」
「那個人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呢！」
李正看著無生的臉色輕聲道，上次來江寧的時候，他其實是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兩個人之間還隔著一道帘子，但是隱約的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不凡的氣息。
是修士，還不是一般的修士。
「怎麼個不一般法？」無生聽后問道，李正在江寧時候的事情他並未細問。
「我們當時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商鋪，地下黑市的商鋪，我沒看清楚他的容貌，因為我們之間隔著一道帘子，我只知道他是一個男子。」
「沒有其它的什麼特徵？」
「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李正仔細想了想之後道。
「怎麼找到你的，為什麼找你？」
「這個我現在也沒想明白，不過我上一次來江寧是為了找一件很特殊的東西叫鮫人膏，乃是海中鮫人身上油肉脂熬制而成，乃是煉蠱的材料，我聽人說江寧有這種東西，便去江寧地下的黑市打探，沒想到有人主動找到了我，說他那裡有鮫人膏，但是需要我去做一件事情。」
「想辦法找到那個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