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看此時光景大約七點二十左右。 吳嘉正背著一個紫色泛舊的布書包在去往學校的路上信步地走著，看樣子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似的。 突然他又抬頭看了看上那輪時而躲藏時而現身的太陽，轉而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吳嘉剛走到校門口時上課鈴就“叮叮叮”的敲起來了。他趕緊跑了兩步，當他走到教室門側邊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向前步子，踟躕了幾秒後才又低著頭走進去。 吳嘉坐在座位上低著頭像是在打瞌睡。 “吳嘉你起來回答。”一個年紀不太大的女人的聲音傳到了吳嘉耳朵裏。 吳嘉沒有任何反應，那個聲音再一次重複傳播到了他的耳內，這次音量更大了些。吳嘉這才歪歪倒倒地站起來問：“啊！什麽？” 突然全班學生哄堂大笑，那個女老師拿著手裏的木條子在講桌上敲打了兩下，又正色道：“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哪個再笑哪個就幫他回答。” 那個女老師穿透力十足的聲音彌漫在整個教室，瞬間教室裏便鴉雀無聲了。 教室越安靜吳嘉反而感覺沒了依靠，此時的他倍感緊張，十分僵硬地站著，手心已被汗濕透了。兩隻手不知道停放在哪兒，一會兒去抓筆；一會兒又去摸摸褲腿縫子。 那個女老師此時已站在了他的身旁，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臂從一條連衣裙的袖口抽出來，隨即便輕輕的在吳嘉的頭上摸了摸後輕聲道：“沒事，以後上課專心點，知道嗎？坐下吧。” 吳嘉坐下後，這才慢慢地抬起頭望向黑板。 那個女老師已挪步到了講台，稍停頓片刻後又向全班大聲地問道：“現在全班同學一起告訴老師，醜鴨最後變成了什麽？” 隨即全班一聲齊整而又響亮的“白鵝”三個字便回蕩在教室。那個女老師微笑地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古舊的鐵鈴裏傳出了一陣輕快的“叮叮叮”的聲音。 隨著那個女老師的一聲“下課”，教室裏的學生都一窩蜂地衝出了教室。 隻見在一塊不太開闊的泥地操場上的學生們正忘情地玩著各種遊戲。 有的男生在玩兒彈珠；有的在鬥雞；還有的女生在跳皮筋…… 尋遍整個操場並沒有發現吳嘉的影子，因為此時的他正趴在教室的座位上強忍著哭聲暗自啜泣。 在此時的吳嘉看來，上課的那些笑聲都是不懷好意的；而老師地提問更是故意讓他出醜；就連上的課文好像也是在講述自己。 昨下午同班同學吳旺兒帶頭的那些不好聽的話語不知不覺又在吳嘉的腦子裏蕩漾起來了。 此時的他十分強烈地認為自己就是那隻供人取樂的醜鴨，而且還是一隻永遠不可能變成白鵝的醜鴨。 他的內心由此而產生了各種複雜的心理。裏麵有埋怨、有責怪、有自卑、有逃避……。 吳嘉突然抓起一隻筆來低頭很認真的在一張白紙上寫起字來。 他所下的每一筆都充滿了力量，那張白紙上凡是他筆尖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