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的世界
看著這個好玩的老頭，陳倫心情竟神奇地放鬆了下來，整理起最近發生的一切，希望盡快理出個頭緒來。想到自己平時也有看個古書，看個曆史劇什麽的，對於這以前隻有在資料和影視劇裏才能看到的道士、寶劍，也從一開始的驚慌逐漸變成了好奇。況且對麵那個老道士，看來也沒有對自己存有惡意，那也就沒必要太刻意地爭鋒相對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如何脫困才是最重要的。
“那麽，這位老神仙，您能告訴我這極陰山是哪裏嗎？還有你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陳倫誠心誠意地問道。
“恩？你不知道極陰山嗎?”老道士停下來，重新打量了下陳倫，“喲，我這次還走眼了嘛。”然後老道士圍著陳倫繞起圈來，一遍一遍地看向陳倫，眼睛裏不斷迸發出金光，一會兒激動，一會兒疑惑，最後實在憋不住了，靠近陳倫後問道“這個，兄弟啊，你是上人嗎？”
聽到上人這個詞的時候，陳倫反倒沒有顯得太過吃驚。自己身份神秘，行蹤成疑，況且現在還穿著當時為了提取星能時候的大褂實驗服，一雙運動球鞋配著一條寬鬆的牛仔褲，雖然在星能爆炸中已經破破爛爛，甚至有點衣不蔽體了。但是想必和老道這個世界穿著標準也是格格不入的吧，隻是奇怪的是，老道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似乎像自己這樣的人，也並不少見。
“老神仙，上人是什麽呀？很多嗎？”陳倫試探地問道，現在可不是輕易相信別人的時候，如果隨意承認自己並非來自這個世界的話，不老道會不會忽然暴起殺人，萬一這世界也有解剖研究實驗室什麽的呢。老道可能帶著自己去領個賞，便把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作為實驗白鼠了。
“好像也不像呀，上人的話，怎麽會如此羸弱呢？”老道士沒有理陳倫，繼續一個人繞著圈。
陳倫也不話了，等待老道自己得出答案來，既來之則安之，如果老道很厲害，實力通，又起了歹念，縱然再多十個陳倫也不是對手。退一萬步講，老道隻要不是什麽絕世高人，陳倫還是有自信對付一個耄耋老人的。相反，老道士如果沒有惡意，靜靜地等待便是了，估計讓他看個夠，看個通透，他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會回答陳倫的問題了。現在這周邊一片荒涼，好不容易有個活人可以打探消息，陳倫也不想輕易錯過，陳倫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衣服脫了，讓老道士看得更加通徹些。
於是，一個滑稽的場麵陡然而生，一個青衣老道，圍著一個少年不停地轉圈，一邊掐指，一邊口中念念不輟。另外一邊，少年郎好像渾然不覺，自顧自坐在一個石台上，吹著山風，眯著眼，還時不時打個哈欠，愜意無比。
過了大約一刻鍾，老道終於停了下來，一臉的困惑，開口道：“這，真是奇了怪呀。”隨後望向陳倫，潤了潤喉，緊張地“兄弟呀，你真不是上人嗎？”
陳倫掩口打了個哈欠，看向老道“老神仙呀，你總算停下來了呀，我真不知道什麽上人，那是什麽呀？”
“哈哈，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呀，嚇死老夫了。”老道忽然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麽，權當老夫口中失言，不作數不作數。”
陳倫又眯起了自己的眼睛，蹙了蹙眉，“老神仙呀，您剛才不還自己博古通今嗎，還懸壺濟世呢，現在連幫一個無知子解個惑都不肯嗎，哎……”陳倫同時歎了口氣，甚至捶胸頓足起來。
見狀，老道士頓時愣住，心裏想道“額，怎麽來這麽一個潑皮無賴，比我還會裝，怎麽辦，自己出去的話，行走江湖，臉麵最為重要了，若是以後被人知曉，我欺瞞輩，這如何是好。”
萬般糾結中，老道再次看向陳倫，雖然覺得這子奸耍狡猾了些，但是短暫的接觸下來，也發現陳倫並非那些大奸大惡之人，而且處事大膽，細膩，算得聰慧一人。想了想後，便開口道：“上人呀，其實是個傳，反正我是沒見過。如今的道缺損，世間所有頂尖強者都無法飛升成神，無論怎樣苟延殘喘，最後都會因壽元殆盡而隕落。既然沒有辦法上去，那就隻得想辦法另辟蹊徑了，傳言偶爾會有人從宮下界臨凡，而下來的人，無論哪位，都是年紀輕輕的絕頂高手，修為高深。他們知道上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並且揚言現在這時代，隻有看得見通路的他們才能夠坐化飛升。一人得道，雞犬升，也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把身邊之人帶上，一同飛升。”
著著，老道士再次神采飛揚了起來，一屁股坐到了陳倫身邊，“子，聽故事也不來幫幫忙，貧道在草垛裏蹲了許久，都快累死了，幫我捶捶背。”確認了陳倫不是上人後，更是心情舒暢，順手都指揮了起來。
看著這個年級可能要比自己爺爺都要大的老人，陳倫實在是哭笑不得，站起身來，走到老道士身後，敲起了背，也順便問了起來，“那些上人都很厲害嗎？”
“那是當然，傳他們鍛骨境四品武夫時，就可以吊打五六品的高手，”老道士被敲的骨頭酥麻，正了正稍有些駝的背脊，重新高談闊論起來。“那是什麽水平呀，我估摸著大衍帝國的秦禹國師，不周山的周無名，西方蠻族那個什麽部落的大祭司估計鍛骨境時也大抵是這個水平了，至於那個萬書嵐，我料他時候也沒這個本事。”似乎感覺到自己口氣越來越大，已經勢比高了，需要收一收，再下去，可能要把自己成世間第一高手了。老道士緩了緩，接著：“這就是我知道的上人了。”
陳倫雙手繼續有節奏的在老道士後背上敲著，不等老道士回答完畢，“老神仙呀，那麽現在有人飛升了嗎？”陳倫實在是擔心自己就這樣被困在了這個世界裏，繼續追問道。
“飛升個屁，”到這裏，老道士又來了勁，“道盈缺，乃大道規則，哪裏這麽容易就飛升的。反正，我活到現在，都沒有聽到過誰飛升了。那個上人的傳，我甚至懷疑都是假的，隻是給那些絕世高手一點安慰而已。”
陳倫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個老道士的大放厥詞了。在華星院的時候，陳倫也算是聽慣了那些慷慨激昂的陳詞濫調，但是那些畢竟算是年輕學子們的年少輕狂，然而現在這些出現在一個已經一隻腳要入土的老人身上，實在是太不倫不類了，不自覺便懟了上去：“那麽，老神仙，那些人和您相比呢？”
老道士頓了下，白眼瞟了陳倫一眼，心裏暗道，果然有點得意忘形了。被這子擠兌，以後可是得好好管管自己這張嘴了，然後慢慢地開口道：“我麽，和他們比起來，自然是要稍遜一籌的。但是吧打架鬥毆這種事，本就不是我們道人所擅長，有本事讓周無名來和我比占卜算卦，讓秦禹來和我比針灸醫道……”
陳倫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也不深究下去，想著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心，那麽死老頭，你要不要來和我比一下高數幾何呢。然而嘴上依舊客氣道：“原來如此，老神仙果然世間高人呀。對了，您是怎麽認為我就是上人的呀，莫不是因為我骨骼驚奇，資質逆呢？”
話沒完，這次輪到老道士大笑起來，白須飛揚，差點就笑背過氣來，“哈哈哈哈，兄弟，你實在是太風趣了。”
陳倫被弄的一頭霧水，心中不免泛起一股羞澀之意，我靠，有這麽好笑嗎，死老頭，你這麽，太傷自尊了呀。
隻聽老道士接著道“兄弟見諒，我一下子沒有控製住”完，還用衣襟抹起了眼淚，擦拭片刻後，發現不會再失態後才繼續：“方才，我在這極陰山裏采藥，忽聞懸壁上有巨大的山石碰撞之聲，以為塌方了，便迅速來這空曠之地避難。沒想到就看到兄弟一人孤零零地躺著，本來吧，我是打算等你走後再出來的，可是當時貧道實在是內急所逼，想換個地方，不得以才發出了聲響，故而遇到兄弟你的。至於上人的猜想嘛，因為當時貧道也沒有太仔細探查你的氣息內身，卻發現兄弟著裝清奇，不似普通人家。而且極陰山雖然物藏豐富，但是罡風猛烈，一般沒有煉氣境修為是不敢踏足這裏的，所以就突發聯想到上人了，實在是我的過失，也請兄弟不要往心裏去。”
被老道士這麽一番義正言辭的完，陳倫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的情況，便繼續試探的問道：“那麽老神仙，您現在怎麽又那麽確定我不是上人了呢？”
老道士聞言，差一點又笑出了聲，好容易壓住笑意，回答道：“兄弟呀，這個…不是我打擊你，不所有傳中的上人，各個驚才豔豔，同階戰力更是蓋世無雙。單是下凡的境界來論，最低的也得是鍛骨境，而兄弟你身上連一點內力波動都沒有，別鍛骨了，我看你連煉氣都沒有吧。”
“至於前麵兄弟提到的資質吧，我們不提渺無邊際的上人，就拿一般的世俗修煉之人來吧。修煉一途分為煉氣，鍛骨，入清三大境，其中由程度分別拆分為九品，直至九九歸一到傳中的化神境。而根骨尚可的一般十二三歲開始煉氣，然後聚氣養筋，擴容己身，從一品的初期，二品的中期，直至三品圓滿的煉氣境，如果資卓越的在二十五歲以前能夠跨入鍛骨境，跨入四品境界了，算是在修煉一途上有成就了…而兄弟呀，我剛才為你把脈的時候，大概測算了下骨齡，你應該不低於0了吧。”
被老道士一語戳中，陳倫沉默了起來，“不對呀，先前神秘意誌與我囑托的意思，我不是三萬年來第一個可以星能入腦的人嗎？這還不算穎悟絕人嗎？”腦中閃過之前星能風暴中的對話，那個神秘的意誌，把自己送到這個地方來，還這裏是唯一可以讓陳倫徹底成長起來的地方，“這算什麽呀，讓我穿越到這裏，才發現自己可能連個十二三歲的朋友都對付不了。不提神秘意誌所希冀的修補道窟窿，我現在可能連回華中省都沒什麽可能了吧。”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的頹喪感和失敗感油然而生。
下意識的，陳倫再一次握緊了雙拳，然而這次並沒有任何藍色光點溢出。如果這時候有人能夠進入陳倫體內的話，便會發現，陳倫整個身體內部璀璨如星辰，無數的藍色光點在逐漸的凝聚起來，並且一點點的沿著筋脈向陳倫的識海匯聚。絲絲入腦，沒過多久，一顆藍色球在識海中呈現了出來，安穩地漂浮著，晶瑩剔透，閃現著奪目的光輝，似乎這股藍色便是整個世界。隨著藍色星光的完全湧入，識海內便再次回歸於平靜。隻有那一顆藍色晶球依舊懸浮著，光芒內斂，隻有表麵還有層層淡藍色時隱時現，昭示著它的存在。而這一切，沒有人任何人察覺到，包括陳倫自己。
發現陳倫忽然的情緒低落，老道士也不由得暗自內疚起來“哎呀，我是不是的太重了，這子看上去混不吝一個，沒想到心思還這麽細膩呀。”
老道士有些自責，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對方，隻好改了個稱呼道“這個，善人，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沮喪，修煉一事本就是逆而行，逆不可為而為之，俱非善也。而且吧，二十歲呢，也不算大，隻要肯努力，練成個四五品高手也是很有希望的。”
陳倫回過神來，發現老道士竟還苦口婆心地勸起了自己，不由得覺得好笑“是呀，我怎麽這麽容易就被影響了，既然被送到了這個世界，就明這裏必然是我的一份機緣，不求與同齊，隻求自己心安就可以了。補和星能的事情，隨遇而安就好了。”。
轉眼看向這個還算心善的老道士，陳倫微笑道“哈哈，沒想到老神仙還有菩薩心腸呀，再次謝過了，那麽，能不能請問一下，老神仙，能不能帶我一同下山，方才被罡風影響了心境，身體也略微有些不適。現在怕一時半會，自己也沒有辦法獨立下山了，既然能遇到老前輩您，就麻煩帶我下山吧，子一定感恩萬分。有機會，我也給您搞個錦旗啥的。”
看到如此快速便調整過來的陳倫，老道士微楞，也沒有多問，隨即到“既然如此，那兄弟就隨貧道一起下山吧。”然後順口地嘟囔著“錦旗是啥，也不知道這子是怎麽上來的，如果他能是上人，那豈不是有史以來最廢的上人了。”轉念一想，那子畢竟剛剛恢複，也沒有必要刨根問底了，就權當是一個希望登上修煉之途的孩子，強登極陰山，被罡風所傷。我也算行善積德了，就帶他下山吧，如若日後還有緣分，指點他一分兩分，引領他進入修煉之路，也未嚐不是一個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