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靈童現身,夢回江戶
數珠丸恒次。
天下五劍之一。
乃是出自平安時代的名匠，青江恒次之手，所鍛造的神兵。
劍本無名，殺戮之刃。
斬殺生靈無數，戾氣纏身。
……
鐮倉亂世，有僧，日蓮上人。
經四劫法難，發跡顯本。
日蓮有一日得此刀劍，歎其戾氣之重，隨即以佛珠纏繞刀鐔。
每日誦經念佛，伴於左右。
聆聽佛法，浸染佛性。
……
日蓮上人圓寂後，數珠丸恒次作為日蓮上人的三遺物之一，被日蓮宗門徒供奉起來，後來，數珠丸恒次遺失。
百年後，被人找到，想送回久遠寺，歸還於日蓮上人三遺物中。
當時還被許多媒體報道。
但不想卻遭到拒絕，久遠寺並不承認找到的是原來的數珠丸恒次。
所以後來，找到的數珠丸恒次被其他寺院接收收藏。
然而，坊間至今也有流傳。
至今還在展覽櫃中的，所謂的數珠丸恒次，隻是個贗品，炒作的假貨。
真正的數珠丸恒次，還不知遺失在什麽地方，又或許被某些人暗自收藏。
……
“你是誰。”
神藏三刀看著麵前持著數珠丸恒次的僧人，拇指頂住腰間的刀鐔。
對方並未回答。
泛白的雙眼，不尋常的膚色，詭異的麵紋，腐朽的氣息……
一切看起來，都死氣沉沉。
但對方手中的刀，卻反而像活的。
佛珠鎮壓下，躁動不安的戾氣，如同皮膚下的血管，暗流湧動。
神藏三刀是新陰流的免許皆傳，一睹這刀，心中便已知道……
數珠丸恒次！
不是作為國寶收藏的那一個。
而是當年遺失的，真正的數珠丸！
風向變了！
神藏三刀瞳孔一縮。
電光石火之間，已有動作。
“鏘！”
禦風丸出鞘，與數珠丸刀刃相接。
僧人不知何時已到他麵前三尺！
好快的速度！好精湛的技藝！
風起不等風落。
刀光已經籠罩了劍影。
一個是世紀末的武士，一個是佛珠纏身的戾刃，互相之間沒有一句言語，就隻是廝殺起來。
……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居然有能和那個本多神藏打起來不相伯仲的人，那東西是什麽？鬼神嗎？”
蘇啟向後遠眺說道。
“不像是……”
格林微微皺眉。
“邏輯上講不通。”
“我說……我們現在不是關心別人的時候，我們要迫降了……”
土禦門智也的聲音傳來。
“哈？”
蘇啟回頭一看。
風信上剛才被割破的那個豁口，現在已經徹底扯開，半拉尾翼蘇啟眼瞅著就哢嚓的斷了。
“抓緊！”
土禦門智也的提醒才出口，自己已經趴下身子死死地抓住邊角，失穩的風信驟然一歪，往地上栽去。
“嘭！”
一陣滾滾揚塵。
蘇啟三人咳嗽著爬起來。
幸好飛行高度不高，而且回頭看看身後，他們已經越過了鬼神群。
雖然中途發生了點意外，迫降的很狼狽，但總歸是達到了目的。
蘇啟三人麵前，一座已經燃起火的屋敷，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
“尊貴的斯諾威特女王，您的美麗雍容令我傾慕，您的端莊舉世矚目，我能否有幸邀請您與我共舞一曲。”
格林的“公主誇誇群”又開始了。
空氣開始結冰，凜冬的尊榮顯露。
冰雪中的高貴女王若隱若現。
片刻之間，凍結了屋敷的火焰。
……
“降神會的首腦就在這裏了？”
土禦門智也摩拳擦掌，式神球放出之前用過的持盾式神。
蘇啟本來還想提醒他不要衝動。
然而，那式神已經上去一腳就把門踹開，破門進屋了。
“……”
蘇啟無語。
不過，也確實沒發生什麽變數。
“可以進去。”
土禦門智也說道，往屋裏走，蘇啟回頭看到格林點頭，才也進去。
三人進入屋敷內。
同時。
他們終於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
屋敷裏。
一個血色儀式被刻畫在屋敷中間。
儀式陣的周圍，擺滿了無數血紅的賢者之石。
儀式的中間，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渺小背影，手捧著那截燃燒的振袖。
周圍的火焰全被寒冰凍結，但那中心振袖燃燒的火焰，卻生生不息，正快速融化著周圍的堅冰。
靈童。
那個統合了東京的謗法師群體，建立降神會，從外遷神，點燃江戶，打算將這個東京付諸一炬的罪魁禍首。
蘇啟他們為了找到她，從訪問人偶店的謗法師開始，到進入恐怖的江戶，穿越鬼神群。
現在，那個神秘的靈童就在眼前。
……
“她在用賢者之石，讓振袖下沉。”
格林說道。
賢者之石。
蘇啟很早的就接觸過的東西，早到還在他加入黑門俱樂部之前，在神河真由美家的神社。
這東西功能很多，但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讓深海下沉。
沒想到不僅可以讓人用，還可以對神性物起作用。
屋敷中的儀式，遍地的賢者之石。
降神會計劃的終極目標就在這裏。
“阻止她。”
格林說了聲，兩人正要衝上前去。
突然！
“嗖！”
蘇啟瞳孔一縮，察覺到了危險，牙一咬，拚盡全力扭動身體向側麵躲開。
“咄！”
蘇啟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土禦門智也握著的匕首，釘進了木地板裏。
差一點，差一點這刀就要從後背，刺進蘇啟的心髒，雖然他有環病毒，不一定會有什麽事，但沒必要挨刀子啊。
“你幹什麽？！”
“不……不是……我……我的身體不受控製了！”
土禦門智也一臉驚恐，身體卻是不受控製的自己又開始動起來，拿著刀要往蘇啟這裏衝。
但是，這次他沒能成功。
察覺到的格林怎麽可能給他機會。
反手抓住土禦門智也的胳膊一扭，另一隻手拿出碳粉，在他的胳膊上畫上一個簡單的儀式。
“呃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痛苦的嘶吼，一張人臉從土禦門智也的胳膊上浮現出來。
是輪入道的臉！
……
“啊！這什麽！好惡心！好惡心！快弄掉！快弄掉！”
土禦門智也炸毛了！
他現在隻有一股強烈的反胃感！
蘇啟一看到土禦門智也身上浮現的輪入道的人臉，還有他的身體被控製，一下子就明白了。
“當初在人形町，控製並殺了那個謗法師的人，是你。”
雖然不知道發動的媒介，但這個謗法師輪入道的手段，是可以進入人的身體，控製對方的身體行動。
“沒錯是我，而我現在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你的朋友，向神明獻祭他的血肉，隻剩下一張皮……”
“別！你別啊！我去！太惡心了！我不要這麽惡心的死法啊！做人體麵一點啊！”
土禦門智也鬼哭狼嗷。
“不想讓他死，你們就退出去，不要打擾靈童的大業！”
輪入道的目的很明確，鐵了心就是要燒毀東京，
蘇啟和格林交換了個眼神。
“斯諾威特女王離開後，冰會融化的很快，這裏會燒起來。”
格林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但蘇啟似乎聽的懂一樣點點頭，又回了一句。
“不能同時讓兩個存在嗎？”
“當然不行，要專一。”
“……這也是代價？”
“不是，隻是她們可能會生氣，同時邀請兩位的後果會非常‘可怕’。”
“……懂了，好吧，我會盡力的。”
蘇啟點點頭。
“你們在說什麽啊……”
土禦門智也哭喪著臉，自己都快死了，這兩人怎麽突然開始說胡話，他一句也聽不懂。
“你們在幹什麽？！”
輪入道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但是，已經晚了。
……
格林尊敬的親吻女王的手背。
女王的虛影消失。
堅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蘇啟和格林他們，看起來似乎作出了讓步，但是……
“奧蘿兒，你是這世間最端莊而恬靜的淑女，你如紡錘般纏繞我心，如晨曦般柔和，我能否有幸邀請你站在我的身邊。”
不好！
輪入道臉色巨變，察覺到了異樣！
但金色的紡錘，早就已經瞬間插入了他的眉心。
“啊！這又是什麽！”
土禦門智也看著辣麽大一根針，就這麽插進自己胳膊上的輪入道臉上，心裏直哆嗦。
完了……
輪入道感覺自己的意識變得模糊，開始緩緩失去身體的掌控力。
睡美人的催眠紡錘，開始生效。
……
而另一邊。
蘇啟早就在格林給白雪公主行吻手禮的瞬間，就已經衝了出去！
幾個大跨步之間，就已經衝到了靈童的身後。
小小的孩童身影，漆黑長發垂地，黑綢燙金的和服著身，跪座在地，手捧燃燒的振袖。
蘇啟上前，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小孩子，就別玩火了。”
手上用力壓著，另一手伸手要去奪那振袖，不想，靈童猛地回頭！
……
泛白的雙眼，詭異的黑色麵紋。
毫無血色的皮膚。
沒有呼吸，沒有生氣，如同……一個詐屍的死人。
這熟悉的感覺……
舉手投足間，古老而陳舊，仿佛從墳裏挖出來的老古董，與周遭格格不入，充斥著濃鬱的違和感。
一樣……
完全一樣！
這個靈童，與剛才偷襲神藏三刀的那個詭異僧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一樣！
而，就在蘇啟與靈童這張詭異的臉對視的刹那。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直衝大腦。
蘇啟的眼前突然模糊，耳邊劇烈的耳鳴，五感好像突然全部失效！
這樣的狀況，不知持續了多久。
直到下一刻，蘇啟五感重新恢複。
連排的長屋町家，現金無掛直，出入羽織加身的町人，木屐嗒嗒。
金鑾禦駕籠兩人抬，浮世繪富貴，外是山川物語，內是武家奧客。
蘇啟眼前，武士行街，商賈販貨，人聲鼎沸，路上所行，皆是常人，並非鬼神。
這是江戶。
活的江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