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對零度 五
“絕對零度?”以辰不解。
“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絕對零度是熱力學的最低溫度,開爾文溫度標的定義的零點,約等於攝氏溫度零下7℃,是理論上的下限值。在此溫度下,物體分子沒有動能和勢能,內能也就為零。物質的溫度取決於其內原子、分子等粒子的動能。根據麥克斯韋-玻爾茲曼分布,粒子動能越大,物質溫度就越高。理論上,若粒子動能低到量子力學的最低點時,物質即達到絕對零度,不能再低。”安德烈口若懸河,“換句話,在絕對零度下,一切事物都將達到運動的最低形式。你可以變相理解為靜止。”
“你的意思是當時街上的溫度達到了零下715℃?一切都靜止了?”
“絕對零度是不可能達到的最低溫度,自然界的溫度隻能無限逼近。”安德烈搖頭,“當時的溫度雖然與絕對零度還有一段差距,但卻足以讓所有事物的運動形式變得極低。也就是街上的人和車乃至一切事物都在動,但用肉眼看不出來,這類似於無限放慢的特效。”
以辰一臉的懷疑:“雖然現在有人體冷凍技術,但那麽低的溫度,人真的會沒事嗎?”
“高溫會破壞細胞結構,而低溫會降低細胞活性,促使細胞休眠。人體冷凍技術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在零下196℃,人體會進入休眠狀態。這個溫度利用科技可以使生物再次複蘇。當然了,細胞複蘇是緩慢的,需要一定時間。”安德烈娓娓而談,“至於在絕對零度下,人生還的可能性……為零。極致的低溫下,人體的器官雖然能在短時間內正常運行,但人體含有70%的水分,水凍成冰塊,導致器官破裂,器官破裂,人也就死亡了。”
他話鋒一轉:“但上述是自然科學的結果,而昨晚是一種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力量所為,一種自然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所以即便當時的溫度比零下196℃還要低,人體內的水分也沒有結冰。不僅身體機能沒有受到任何破壞,甚至連細胞複蘇都是一瞬間的事。”
“就是利用溫度單純影響時間,對吧?”
“是這個意思。前提是他不想殺人。如果你想問為什麽你能活動自如,那是因為他沒有改變你和死仆周圍的溫度。”
“他?這難道不是那個男子所為?”以辰愣住了。
“死仆還沒有那個能力,是他,仔細看他的右手。”安德烈快進錄像。
畫麵中出現一個青年,青年站在他消失的地方,大拇指和中指輕輕一撚,然後一切就都恢複正常了,人正常行走,車正常行駛……
“一個響指?改變溫度?”
“這倒不是,隻是想要你看看這家夥臭屁的一麵。其實真正起作用的,是他背上那個長方形的黑色布袋。”
難不成也是一把劍?以辰想笑卻忍住了,心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他改變了整條街的溫度,極致的低溫令這條街的時間流速變得十分緩慢,而你和死仆周圍的溫度沒有改變,所以時間流速正常。”安德烈看著以辰,“以極慢的時間流速去看正常的時間流速等於什麽?”
以辰搖了搖頭。
“自然是等於以正常的時間流速去看極快的時間流速。”安德烈歎了口氣,他沒見過這麽笨的人,“昨晚那些事是發生在正常的時間流速下,而整條街卻在一個極慢的時間流速下,包括拍攝錄像的攝像頭。簡單點就是,那些發生了十四分鍾的事在錄像中僅僅兩秒便完成了,這又類似於無限快進的特效。”
“你的意思是這條街靜止了十四分鍾?以辰恍然,怪不得他發現才看到一半錄像上麵的時間就不走了,其實並非不走,而是從一秒鍾走一秒變成了七分鍾走一秒。
安德烈想了想:“可以這麽理解,最直觀的現象就是,街裏所有的計時儀器都慢了十四分鍾,準確是十三分鍾五十八秒,前提是那些計時儀器沒有損壞。”
“沒人發現嗎?”
“發現時間不準,把時間調準就行了,沒人會在意原因。這個社會,人們隻對關係到自己利益的事較真。”
以辰扶額:“我是街外的人。”
“多數人看幾眼就走了,用你們的話來,這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可能認為在拍電影。少數人好奇,但他們走進街裏的一瞬間,就會和街裏的人一樣,運動形式變得極低,也就更發現不了。”安德烈隨意地,“就算真有人發現了也沒關係,我們的洗腦組會讓他徹底忘記。”
“洗……腦。”以辰眼皮微微跳動。
“放心,都是頂尖的洗腦專家,洗腦之後的人不會有任何不適。恰恰相反,他們會對生活滿懷希望和憧憬。”安德烈淡笑道,“現代社會,許多人的精神都處於一種近乎癱瘓的狀態,低迷、消沉、麻木,洗腦對他們有好處,你覺得呢?”
以辰不置可否,看向畫麵中的青年:“他也是死仆嗎?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人。”安德烈皺眉,“至於這麽做的原因,我也很費解。從給你木牌來看,他是在幫你,但他改變了整條街的溫度,卻唯獨沒有改變你和死仆周圍的溫度,而且死仆對你出手時他也是袖手旁觀,這很不合理。”
“袖手旁觀?”
“沒錯,袖手旁觀。他昨晚就站在這裏。”安德烈指了指落地窗,“咖啡廳的監控錄像恰好也在我這,要看嗎?”
“不用了。”以辰搖搖手,安德烈既然能偷酒館的監控錄像,自然也能偷咖啡廳的,對,沒錯,就是偷。
“還有什麽問題嗎?”安德烈並不知道以辰內心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氣個半死。
“那個男子是怎麽死的?”以辰問。
錄像中離蒙麵男子最近的車也有五米,而且那輛車的車主在看到男子後就緊急刹車了。正是因為那輛車的車主緊急刹車,才造成了五車追尾。
“他殺的,對他而言,殺死一個死仆比打一個響指更簡單。”安德烈下巴朝屏幕中的青年抬了一下,“不過,警察帶走了第一輛車的車主。”
“警察沒有查看監控錄像嗎?”
“昨晚這條街所有的錄像,包括監控錄像、行車記錄儀錄像……都在這裏。”安德烈彈了彈插在筆記本上的唐老鴨。
“他殺了人卻要車主替他承擔罪行!”以辰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嫁禍”這個詞,看著安德烈心你不是在吹牛就是幫凶。
“他沒有殺人,那是死仆。在成為死仆的那一刻,男子就已經死了,意識被抹除,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安德烈緩緩地,“用佛家的話,那隻是一副沒有靈魂的皮囊。”
以辰覺得車主很冤:“即便你所是真的,但警察不知道。”
“公安局今早收到了一份錄像,是車主那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錄像。在錄像中,男子兩秒走了八米,相當於競走運動員的速度。還有,男子的死因是血管凍裂和腦死亡,驗屍結果再離譜也不會扯到交通事故上。”
“所以車主是沒事了?”
“一點事都沒有。看不出來,你倒挺有正義感。”
“就事論事罷了。警察會怎麽處理這件案子?”
“調查,沒有線索,繼續調查,還是沒有線索,時間一長,隻能當迷案封存。其實這種情況很常見,每個國家或多或少都封存著一些無法破解的迷案。”安德烈得很輕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現象是無法用自然科學解釋的,它們超越了自然規律,屬於超自然現象。像蒂亞瓦納科城的太陽門、日本與那國島水下金字塔、中國明朝啟年間大爆炸等世界未解之謎,都屬於已公布的超自然現象。”
以辰挑眉:“還有未公布的超自然現象?”
“很多。”安德烈點頭,“這些未公布的超自然現象,每一個都離奇、詭異、恐怖,足以引起地區恐慌。正因如此,它們才會成為不被允許公布的超自然現象。”
“不被允許公布的超自然現象。”以辰喃喃著展開了聯想。
“我們貌似跑題了。”安德烈拔下筆記本上的塑料鴨子,伸了個懶腰,“不要發呆了,我們的重頭戲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