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挽狂瀾
孫柔柔無法,她沖著趙美妞搖搖頭,打算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二嬸的話也沒說錯,孫家自然不是土生土長的東山村人士。可不管是哪裡人,都得占著一個理字是不是?若是沒理,孫家自願搬離東山村,若是有理,東山村便是我們孫家的根。」
眾人一聽孫柔柔此話也有些道理,而她既然能將搬離東山村之言說出口,想必也占著理,便打算聽她說上一說,不然傳出去東山村合力欺負外來戶,名聲怕也不甚好聽。若是孫家真占不著理,再奪了他們的養雞場,將他們趕出東山村,也為時不晚。
眾人的心思起伏不定,眼下又開始眼紅雜竹林的養雞場。
孫柔柔將各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冷哼一聲,對著何銀弟道:「李何氏,我問你,你說我啜躥你兒媳婦離家,可有證據?」
何銀弟並不回話,看了一眼李狗蛋,李狗蛋趕緊跳將出來。
「自然是有。在場有不少人可都親眼瞧見了,那日在雜竹林,是你親口所說,說沈靈兒肚內的種兒不是我李狗蛋的。是還是不是?」
孫柔柔偏頭略一回想,確有其事,在場也確實有不少人親眼所見,這事賴不過去,便點頭應承。
「此話的確是我說的,可我當日說的原話不是這般。我只是問你,莫非沈靈兒肚內的種不是你的?這與我啜躥你媳婦離家有何關係?這根本算不得證據!」
「哼,便是你這一句問話,鬧得村裡流言四起,我媳婦兒心內大受委屈,便帶著肚子離家而去。這樣說來,可否就是證據?你是不是得賠我一個媳婦,再賠我一個兒子?」李狗蛋上前一步,伸出青筋爆裂、骨瘦如柴的手,想要抓住孫柔柔的手臂。
孫柔柔有著飛毛腿技能,只一閃身,便避開了三尺遠。
「當日你只需否認了便是,為何當日你不否認,如今又來怪我?難不成,我問你今日是否吃了韭菜,怎麼放屁那麼臭。結果你回家后,拉肚子暴斃而亡,也要怪我啜躥你吃了韭菜導致你不得好死?」
孫柔柔此話一出,向著李狗蛋的一眾幫工,都忍不住憋紅了臉偷笑,還別說,孫家丫頭這比方打得可夠損的。
「你這個小賤蹄子,我撕爛了你的嘴!看你這張爛嘴還怎麼詛咒我兒!」何銀弟跑將上前,伸手就要去撕孫柔柔的嘴。
孫柔柔又是一個閃身,避了開去,道:「怎麼,占不著理了,就想動手了是嗎?」
「分明是你占不著理,開始胡說八道!」李狗蛋氣紅了眼,他抓不到孫柔柔,又一瘸一瘸地過去抓了趙美妞出來,道:「你說你只是問話,算不得證據。那這個婆娘呢?她當日說我媳婦兒肚子看著有六個月大,這算證據吧?若不是你倆一唱一和,我媳婦又怎會帶著肚子跑了。」
趙美妞的手臂被李狗蛋抓在手裡,氣得拿腳用力踹著李狗蛋的腿,卻不敢再亂說話,只是「呸!」了一聲。
「你兒媳婦的肚子,哪裡是我二嬸說有幾個月大,就有幾個月大?我還說你娘的肚子,眼下看著有三個月大呢?她當真就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孫柔柔瞟一眼何銀弟矮胖的身材,毫不猶豫地將髒水潑上去。既然說她啜躥引起流言,她何不再添一把火。
「哎呦喂,你果然是個黑心腸的,我一個老寡婦,你竟然說我有三個月身孕,這若是傳將出去,我還怎麼活呦!」何銀弟哭嚎一聲,又跑回了陳家婦人身邊,抓著她的手求她主持公道。
「陳家妹子,你最是公道,你既然說孫家丫頭不是那般為人,可見你兩邊都不相幫。你來評評理,當日雜竹林之事,算不算得證據?」
陳家婦人又豈會真的兩不相幫,之前只是吃著孫家的嘴短,可眼下也眼紅著孫家的雜竹林,想將孫柔柔趕出東山村,故而她假裝沉思了一瞬,便說道:「自然算是證據,流言蜚語可最是能要人命,不然柔丫頭當初也不會因著退親而尋了短見。如今一報還一報,柔丫頭起頭的流言逼著你兒媳婦離家,卻是她的不是。」
婦人的話聽著像是幫著孫柔柔,可也坐實了她逼著李家媳婦離家的事實。
篝火堆旁本來席地而坐的幫工們,也紛紛站起了身,點著頭道:「如此說來,孫家丫頭,確實是你啜躥了李家媳婦離家,你占不著理。」
「陳家嫂子,你家大兒長得與陳大哥半分不相像,莫非,你家大兒不是陳家的種?」孫柔柔一偏頭,她知道今日她即使說破了嘴皮,眾人都不會幫她一分一毫,也不在意惹了眾怒,將髒水潑到了陳家婦人身上。
「你!胡說!」陳家婦人惱羞成怒,拿手指著孫柔柔,只可惜她沒有何銀弟半分潑辣,只說了一句胡說,便沒了言語。
「陳家嫂子,你也別生氣,我今日這般說法,自是無人能信。陳家嫂子,你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流言蜚語。我也相信,我今日這話,不會要了你的命,更不會令你委屈離家。」孫柔柔上前拾起陳家婦人的手,輕拍了兩下,安撫著她。
陳家婦人聞言,臉上的漲紅漸漸褪去,點頭道:「自然是這般。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即使旁人不信我,你陳大哥也會信我!」
篝火堆旁站著的男子也點頭道:「我家大兒長得像她娘,我自是相信我媳婦。」
孫柔柔點點頭,笑了,她道:「沒錯,陳家大嫂為人正直,任是我潑了再髒的髒水,她也不會離家。而我當日會尋了短見,也是因為確實被李家退了親,心中羞惱。可是,那沈靈兒呢?她自是心下有鬼,又恰巧被我一語道破,才會羞惱離家!」
眾人聞言,紛紛覺得有道理,可又不甘心就這樣承認,便一個個沉默不語。
孫柔柔見眾人心中皆有鬆動,又轉頭盯著李狗蛋的臉說道:「而且,我覺得逼著沈靈兒離家的正主,不是別人,正是你李狗蛋!我問你,你臉上的幾道抓痕是怎麼來的?可是被你媳婦兒抓的?可是你見沈靈兒給你帶了綠帽,心下不甘,對她又打又罵,才逼著她離了家?」
孫柔柔的問話,正好擊中了李狗蛋的痛處,他跳將起來,解釋道:「我這是被貓抓的傷痕!」說完又覺得家中無貓,補上一句,「今日山中遇上了野貓,想著抓回家中,結果貓沒抓著,反倒是被抓傷了。」
話說到這份上,眾人哪裡會信李狗蛋的話,自是明白了沈靈兒離家的緣由,可是明白歸明白,並不妨礙他們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保持沉默不語。
「真真是巧舌如簧!你們別被小賤蹄子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她的話聽起來有道理,可我兒媳婦被她逼迫著離家卻是事實!今日,你孫家必須賠我一個兒媳婦!你不賠也得賠!」何銀弟見說不過孫柔柔,便仗著眾人的心都在她這邊,打算耍無賴。
她家跑了一個媳婦兒不要緊,那個媳婦兒空有一張臉蛋,還帶著別人的種,跑了就跑了。可孫柔柔不一樣啊,她雖長得丑,卻是足夠能幹,光是一樣狩獵的本事就能讓李家日日吃上肉食。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將孫柔柔給弄進李家。
即使孫家丫頭不肯就範,他們也可退而求其次,訛上孫家十幾兩銀子,再將那養雞場給訛回來。一個美貌的兒媳婦,可不是價值千金嗎?只訛孫家這麼點東西,算是便宜他們了。故而她哭著哭著,又假裝體力不支,從陳家婦人身邊滑了下去,賴到地上使出了看家本領。
「我兒媳婦跑了喂,我命苦喂,我對不起李家的列祖李宗喂!你們孫家今日必須賠我一個兒媳婦喂!孫家丫頭,我也不嫌棄你樣貌丑,不嫌棄你黑心腸,不嫌棄你不守婦道,你只需將自己嫁入我李家,並為李家生個一兒半女,好讓我死後有顏面去見狗蛋他爹喂。」
孫柔柔再次冷哼一聲,原來是沖著她的人來的,沒想到她還成了個香饃饃。
她正欲開口說話卻見沈衣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