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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千年銘文

  男人有一點沒有說瞎話,就是他的確是因為賭輸了沒錢才來賣家裡祖傳的物件兒,但對於薛明貴的開價,他的確沒說真話。

  聽到江無憂加價,男人道:「八萬……如果連盒子一起收呢?」

  江無憂聞言看了看男人,他或許不懂古董,但卻是知道這盒子也值點錢。

  「呵呵,你這盒子……對門給你出多少錢?」

  說完,江無憂又補了一句:「你得說真話,不然我不收了。」

  「五千。」

  「劍呢?」

  「一萬二,一共一萬七。」

  聽到這報價,江無憂不禁和黃良庸對視了一眼,似乎都震驚於薛明貴給的價格。

  這傢伙是真特么黑啊,這價兒也好意思開?這不是撿漏,這是搶劫啊。

  江無憂倒吸了一口氣:「盒子我出一萬五,加起來九萬五,你覺得行就直接成交。」

  「十萬吧!」

  「那算了!」

  「別,九萬五就九萬五。」

  男人說著,把盒子往江無憂面前推了推,意思是東西歸你了。

  江無憂點點頭,旋即馬上列印了一份合同,兩人簽完合同,錢款也就打到了男人的賬戶上。

  畢竟現在做古玩店了,在店裡收東西不像在外麵攤兒上撿漏,還是要擬一份合同,當然,這是指價格比較高的物件兒,一般千百塊的東西自然用不到。

  男人也挺高興,見錢到賬了便離開了。

  而江無憂眼前的積分也變成了1630。

  黃良庸道:「小子,可以啊,看準了就拿下,夠狠的啊。」

  江無憂一笑:「您可別笑話我了,我這幾天沒怎麼開張,這才收了個物件兒。」

  「這東西到代了啊,戰國的。」

  江無憂看了黃良庸一眼:「好眼力,瞄了一眼就看出戰國的了?」

  「那是,看東西不光用眼,也憑感覺,這到了年代的東西就是有年代的味兒,這味兒對了,東西就錯不了。」

  江無憂不禁一笑,他主要是笑黃良庸一把年紀還那麼沖的這個勁兒,但他的話卻是錯不了。

  碰物件兒多了,有的時候看一眼便能感覺到朝代的特點,這便是多少年、摸過多少物件兒才能累積起的一種經驗的體現。

  江無憂現在雖然還沒有這樣的經驗,但有特殊能力,瓶白光鑒別,這一點自然要強過任何眼力的。

  「黃爺,這東西……您給說道說道?」

  黃良庸看了一眼:「有什麼可說道的?你給我多少錢?」

  江無憂白了他一眼:「得嘞,也用不著您了,我自己看。」

  說著,他握著劍柄,拿起了那把青銅佩劍。

  「哎也不是不說道,其實就沒什麼可說道的,就是戰國一把劍,你出的這價兒差不多,賣價……我感覺也就是賺個小几萬,但你白得了一個紫檀的盒兒還不錯。」

  江無憂看了一眼紫檀盒子,馬上就遞給了桑仕文:「大文兒,收著,省得黃爺回頭惦記上了。」

  黃良庸一笑:「我才惦記不上了,值點錢歸值點錢,但也就是百八十年,沒勁。」

  江無憂點點頭:「這倒是,這盒子是后配的,和劍不是一套。」

  「廢話,沒聽說過戰國時候人玩兒小葉紫檀的。」黃良庸道。

  江無憂一笑,繼續看著青銅劍。

  他發現劍柄和劍身上還有一些銘文,只不過經過上千年歲月的洗禮,這些銘文顯得有些淺了,剛才卻是沒有太注意到,但的確是有的。

  「黃爺,您看這,這寫的啥?」

  黃良庸瞥了一眼,旋即睜大雙眼:「啥玩意兒?還帶銘文啊?」

  「是,剛才沒注意到,這兒有,這兒也有。」江無憂先後指著劍身一側和劍柄說道。

  「行啊小子,要這麼說……你賺的可就多點了,這銘文少說一個字兒能值個三五萬塊錢吧?」

  江無憂抬頭看了他一眼:「有那麼多嗎……」

  「咋沒有?青銅器帶銘文,那就要在算青銅器的價格之後,開始算銘文價格,而銘文價格……可都是按照字數算的啊。」

  江無憂一笑:「好么,像您這麼說,丹書鐵券那可就天價了啊。」

  「那還新鮮啊?從高祖劉邦的時候開始有,一直到大清朝,丹書鐵券一共才有多少?現在能知道的上拍價兒,也沒有低於千萬的價格啊。」

  江無憂想了想,點頭道:「那倒也是,就一塊板子拍一千多萬,其實還是賣字兒。」

  「那可不……」黃良庸喝了口茶,又看向江無憂,「你這看完了沒有?收完了就找個地兒擺著唄,還看起來沒完了。」

  江無憂繼續看著青銅劍上的銘文:「我覺得這劍得有說法,黃爺您看啊,這劍身不寬不窄正好飽滿,銅質一流,劍身沒有銹跡,劍柄銘文分兩段,一半雷雲紋、一半獸紋,要是量產的銅件,能有這工藝?」

  這一說,黃良庸也是又看了看青銅劍:「倒也是,應該是有些地位的人的佩劍吧,你小子夠細緻。」

  「說這劍吧……比匕首大不了多少,挎在腰上不顯大,還真夠精緻的,黃爺,這要是佩劍,價格能高點嗎?」

  黃良庸想了想:「那得看你怎麼說,說好了漲個十萬八萬,說不好……也就這樣了。」

  江無憂一笑,用手摸著那些銘文,還真是認不出這些是什麼字,不過他仔細看著劍柄上的字,卻是倒吸了一口氣。

  「黃爺您看這兒,這應該是……繁體的『與』字吧?」

  黃良庸接過青銅劍看了一眼,又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個摺疊老花鏡戴上看了看。

  「好像還真是,輿字,這什麼意思?佩劍的主人叫輿?」

  江無憂緩緩點頭,這個說法應該還是通的,畢竟在那個時候,很多人的名字都只是一個字,至於姓什麼大多難查到了。

  就比如說商朝的帝辛,也叫紂王,他本名姓子,名受,要不是他太有名了,又進入了封神榜的神話傳說之中,誰會知道他的本名?

  不過饒是如此,想了半天兩人也沒想出戰國時期哪個名人叫輿字,即使到了西漢,似乎也沒有這個名人。

  「嗨,甭想了,耽誤工夫,要真不是什麼名人,就算咱想瞎了心也沒戲。」

  黃良庸掏出一根煙點上,道:「聊聊你那個宣德爐,小子,我真打算要。」

  「您看您,又來了……對不起了您,那個爐我不賣!」

  江無憂趕忙說道,這個東西他是鐵定不能賣的,真開價了黃良庸肯定也不會給,何必費那個勁?

  黃良庸又看了看多寶閣里的宣德爐,從那目光中就看得出他越看越愛。

  片刻,黃良庸一咬牙,直接從懷裡掏出了那塊懷錶,放在了桌上。

  「換換怎麼樣?我加點錢!」

  黃良庸說完,江無憂整個人一愣,他盯這塊懷錶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黃良庸居然主動給掏出來了。

  一旁桑仕文也湊了過來:「嚯,黃爺您要忍痛割愛啊,這玩意兒和那個爐子……哪個貴啊?」

  「肯定那爐子貴點,不過我這塊表也是皇家的玩意兒,小子你說說,我加多少?」

  看得出黃良庸可是玩兒真的了,江無憂真想不到他那麼愛宣德爐,他拿起懷錶看了看,無論是寶石的貴氣還是琺琅的工藝,再加上裡面表走字兒的機械音兒,都讓他愛不釋手。

  「這個……王老頭兒,你也別說我欺負你,你加一百萬,怎麼樣?」

  「啥?」黃良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子,你夠損的啊,啥玩意兒就加一百萬,你跟爺玩兒官價呢啊?」

  「喲,我怎麼知道您沒打算跟我玩兒官價啊,合著您是要個內部價對不對?」江無憂湊上前,嬉皮笑臉地說道。

  黃良庸皺起眉道:「去,那邊兒去,好好說,加多少,爺真有心跟你換!」

  江無憂想了想:「這樣吧,您再幫我看看這把劍,行不行?」

  江無憂可是真心求助,畢竟他打心眼兒里覺得這把青銅劍不一般,尤其是劍形和銘文這兩個方面。

  對於物件兒來說,尤其是年份極老的物件兒,上面都會蘊含著一些秘密,一旦解開一個秘密,那物件兒的價值就會立刻翻一番,這把青銅劍對於江無憂來說,就是這樣。

  「我就不明白了,有什麼可看的,咱先說爐!」

  「您要幫我看出來了,咱直接換,成不成?」

  這句話說的黃良庸一愣,心裡也是盤算了起來,他看了看江無憂:「是不是我要是沒幫你看明白,你就不換了?」

  「咳咳,在一定程度上,是這意思。」

  黃良庸白了一眼:「那沒戲了,那東西我就能看出來年代,我就不明白你想看出來個啥?非要知道誰用的?他要真不是名人呢?」

  江無憂想了想,倒也是,自己有點鑽牛角尖了。

  這時候,桑仕文道:「誒,四兒,那些你看不懂的,會不會是少數民族文字啊?」

  江無憂當即一愣,黃良庸的反應也是一樣。

  「對啊,少數民族……那戰國到漢的時候少數民族是……駱越古國?古滇國?」

  黃良庸微微眯起雙眼,搖了搖頭:「劍形又不太對……」

  江無憂倒吸了一口氣,最終又是看向了劍柄上的那個銘文,似乎就這個字是漢字。

  「這個『與(輿)』字到底是啥意思呢?」

  桑仕文湊近看了看:「這啥字兒啊?直興德的興字?」

  一聽這話,江無憂和黃良庸又是愣住了。

  直興德是天州一家有名的茶莊字型大小,桑仕文也是隨口而出,但江無憂卻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的確,繁體的與(輿)和興(興)字當真很像,尤其是當銘文經過兩千多年的磨損、氧化、包漿之後,就更難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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