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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一槍打

  江無憂之所以會判定那個小瓷娃娃是磁州窯的瓷器,主要是因為磁州窯起於北宋中期,是古代北方最大的民窯體系,稱為體系並不過分,當初磁州窯的造詣在古代有「南有景德,北有彭城」之稱。

  而這個彭城指的可不是古徐州的稱呼,而是HD市峰峰礦區下轄的彭城鎮,也就是磁州窯的所在地。

  磁州窯胎釉獨特,胎體使用高嶺土,含鋁、鐵、鈦等色雜質,所以結構較其他土類偏疏鬆,顆粒感也更強,而在磁州窯燒制中,已經開始燒造黑釉、綠釉和黃釉等顏色,算是開創了瓷器的彩繪裝飾。

  其中紅綠彩作為一個十分獨特的燒釉方式,是先以白色妝土施釉於胎體表面,再以黑彩描繪大致輪廓,包括瓷童子的頭髮、五官,再以明釉施在整體表面,入窯高溫燒造。

  出窯之後,在瓷器上塗層紅綠彩,也就是說,是以兩種彩繪在釉層的內外上色,這樣的燒制其實和明成化年間著名的鬥彩燒造方式極為相近,甚至可以認為紅綠彩的燒造方式也是為鬥彩打下了良好基礎。

  在網頁上,江無憂看到了很多磁州窯紅綠彩的瓷娃娃,這些多為陪葬品,所以瓷娃娃面部表情很少有笑的,基本是嚴肅、莊重,或是平淡,和陳五拿來的那幾個瓷娃娃極為相像。

  江無憂又發現,其實這類的瓷娃娃,說白了就是一種童俑,學名是金代磁州窯瓷俑,其中包括武士俑、童子俑、仕女俑、太子俑、

  區別童子俑和太子俑的方式就是看有沒有掛金彩,其實說白了就是黃彩,有的則為太子俑,沒有便是童子俑。

  按照之前出土的俑來說,交易價最高的為太子俑,完美品相的最高可以達到七十五萬一個,武士俑在大幾萬到二十萬之間,童子、仕女俑則在兩三萬塊一個到十萬左右,按照品相來定,當然,絕對的生坑俑基本都陳列在地方博物館了。

  江無憂想了想剛剛在回龍古玩店看到的那些俑,應該是多為童子和仕女,沒有武士俑,至於太子……那就得再過去看看了。

  不過現在陳五開了一百五十萬,江無憂自然不可能直接拍了,那樣的話鐵定賠錢,就算這些瓷俑都是真的,恐怕加起來也就是幾十萬的意思。

  「怎麼樣,四兒,你這查什麼呢?他們擺明了是拿贗品來做局的啊。」

  江無憂笑了笑:「還真不是,這次啊,薛明貴還真厚道,拿了點真東西來。」

  江無憂相信,薛明貴恐怕也是沒在意那些瓷俑,就是拿過來湊數的,畢竟這種瓷俑有些偏門兒,倒像是現在的一些工藝品擺件瓷娃娃,要不是有白光出現,這一次江無憂絕對不會在意這些小東西。

  「啥?真東西?搞笑呢……這貨傻啊?要是真的,他能讓咱過去幫著掌眼?」

  桑仕文嗤了一聲,道。

  江無憂聳肩一笑:「所以說邪門呢,這叫運氣來了擋不住,好東西滾著送上門來,我先過去了,你看好店啊。」

  說完,江無憂便離開了,桑仕文不忘囑咐了一句:「警醒著點啊……」

  雖然桑仕文知道江無憂眼力很強,但耐不住薛明貴這種小人使招,多少還是小心著點好。

  回龍古玩店,薛明貴還在那裝模作樣用放大鏡看著那個粉青兒梅瓶和兩個碗,江無憂見狀心說老小子你是真有戲癮啊,我走了你都不帶歇會兒的。

  「喲,小江,你回來啦,怎麼樣?這東西我是越看越喜歡,不然還是我來收了吧!」

  薛明貴也是故意這麼說,畢竟不可能太明顯地攛掇江無憂收了,那樣對方再傻也就明白了。

  江無憂也能明白薛明貴的意思,心說你個老小子還跟小爺來這一套,要不是看上那幾個瓷俑了,我還真讓你收了,算你今兒給小爺義務演出了。

  他微微一笑,走近前:「薛老闆不急,我再仔細看看這東西。」

  說著,他拿起一個粉青釉碗,也假裝看了起來,其實目光不時掃向瓷俑。

  果然,在瓷俑之中,他看到了一個身掛金彩的小童男,先前因為沒有查資料,再加上只是粗了一掃,並沒有發現。

  這小童男穿著和其他瓷俑不太一樣,身上穿著紅色的外衫,上有黑色和金色的碎紋點綴,但並沒有和其他瓷俑一樣穿著綠褲子,而是光著屁股的,脖子上還帶著一根金色絲帶,雖是黃彩,倒也泛著金光。

  太子俑,要是這樣……今兒這一槍還是必須打了啊!

  一槍打,也是古玩行的行話,指的是今兒你拿來多少物件兒,我一起收了,別人別插手。

  江無憂又看了看手中的龍泉窯瓷碗,希望趕緊找到破綻,不然這一百五十萬一槍打他肯定是不幹的。

  先前江無憂是猜到了薛明貴不會拿真物件兒,再加上這三個龍泉瓷器也的確沒有白光出現,所以就認定是假的,但至於怎麼假,確實沒有細看。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三個瓷器都是高仿,雖然算不上精仿,但光說這品質,當工藝品賣,幾千元一個是沒有問題的。

  「薛老闆,我看……咱們都別收了。」

  江無憂說著,將粉青釉的碗往桌子上一扔,那樣子很明顯,東西不對。

  薛明貴一愣,先前他知道江無憂或許懂一些龍泉窯的知識,包括粉青瓷器,但這些高仿品也可以說是沒什麼破綻的,若不是專家很難看出破綻,難道江無憂真看出來了?

  「嗯?小江,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無憂笑道:「東西不對,別收了,陳五拿假貨坑您來了。」

  「小四兒你說啥呢?找打是嗎?」

  陳五是個老粗,一聽這話立馬急了,薅起江無憂的脖領子說道。

  江無憂卻是保持著微笑,他知道,薛明貴在這裡,陳五不可能動手,除非他們自己砸局。

  果然,薛明貴瞪了陳五一眼,道:「陳五,你幹嘛?敢在我店裡鬧砸是嗎?給我鬆開!」

  陳五這才鬆開,道:「我這都是真東西,他胡說!」

  江無憂一笑:「胡不胡說,你說的不算,薛老闆也是行家,應該能看出來吧?是吧薛老闆?」

  薛明貴一愣:「這……我倒是真沒看出來啊,不過你要是看出假了,咱說道說道,我也別上當了啊。」

  看著薛明貴裝模作樣的樣子,江無憂就想笑,這老小子今兒這齣戲可夠累的。

  「胎子沒問題,不過機器檢查不出來什麼毛病,釉兒上的也不錯,勻實,器型……倒也是龍泉的東西,只不過上面的暗紋……」

  說著,江無憂摸了摸碗上的紋路。

  這兩個粉青釉碗都帶著一些祥雲紋暗紋,其實也是北宋時期龍泉窯的紋飾特點,只不過江無憂上手一摸,再細看,還是覺出了不對勁。

  「薛老闆,正經的龍泉窯碗我還真沒見過實物,但見過博物館展品的照片,從照片里看紋路都十分清晰,但您看這碗,若是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其中祥雲紋的紋路,這也不怪這個造假者,機器壓花怎麼比得上手工繪製?」

  薛明貴拿過來又看了一眼,果然,自己覺得這是天衣無縫的仿品,可這紋路的確是個破綻,畢竟機器做的深淺一樣,在神韻方面是無法和手工比擬的。

  江無憂繼續道:「薛老闆,這東西就是個工藝品,一百五十萬……哈哈哈,要收您收,我這小店剛開張可沒這實力!」

  這話噎得薛明貴半天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人家看出假來了,這戲還演不演?演吧……說白了也不知道咋演了,但要是不演吧……豈不是把自己做局給兜出來了?

  古玩行做局不是新鮮事兒,早年間更多,可要是被識破了,那可就丟了大人了,更何況哪有人自己兜出來的。

  江無憂也不忙,就看著這老小子怎麼往下接,索性從薛明貴手邊把那盒金牡丹的煙拿了過來,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

  陳五更是不知道接啥了,人家都講出來哪假了,他又聽不懂,只能看向了薛明貴。

  薛明貴深吸一口氣,旋即一掌拍在桌面上:「好你個陳五,拿假貨忽悠我,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啊?薛老闆,我……」

  薛明貴趕緊擠了擠眼睛,生怕這憨貨說錯話,不懂的配合。

  畢竟戲演到這個份兒上,陳五道個歉,卷東西走人就是了,不用說太多話,萬一說個這可是您讓我來的,那這局兒就算是兜底了,別人應該不會,但陳五……備不住。

  這節骨眼,江無憂吐了一口煙,道:「其實這瓷器倒是好瓷器,陳五,你說個實價,我可以收了擺店裡。」

  一聽這話,薛明貴一笑:「小江,怎麼……你打算試試把這物件兒賣出去?」

  江無憂點點頭:「不錯,但我有點利潤就行,可不敢當真的龍泉窯瓷器賣,那樣缺德,保不齊生兒子沒**兒呢!」

  這話可是純粹甩給薛明貴的,後者聽了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知說什麼。

  陳五道:「那不行,你剛才說這碗是假的,我認了,但這個……梅瓶不會也是假的吧?」

  薛明貴這個氣啊,人家都看出來了,你還摘著說……碗都是假的了,瓶真的了嗎?

  江無憂白了他一眼:「廢話,這三樣東西一眼就知道出自一個人的手,兩假一真可能嗎?」

  陳五沒了話,只能再看薛明貴,薛明貴都懶得再看他了。

  江無憂接著說道:「這樣吧,這瓷器擺著也好看,當工藝品也就是幾千塊的東西,過不了萬,我一共給你四萬,一槍打了,把東西都包起來,給我送店裡去,怎麼樣?」

  聞言,薛明貴自然樂意,畢竟對他來說這是賺了,這三個瓷器成本價七八千一件,轉手賺一萬多,值了。

  不過他還是在桌子下面比劃了一個巴掌的手勢,意思是讓陳五要五萬。

  但上一次陳五就猜錯了,薛明貴讓他砍半,他直接要了五十萬,結果江無憂離開的時候,他被薛明貴大罵一頓。

  再見巴掌,陳五馬上道:「不用,砍一半,兩萬塊就行!」

  噗!

  薛明貴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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