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煙江疊嶂圖
是物件兒!
現在江無憂不會再懷疑自己這種特殊的能力,閃出這層白色光芒,物件兒就不會有問題。
很快,拍台上看畫的人少了一些,江無憂這才起身走了上去。
不過恰好吳大軍幾人剛看完回來,雖然拍到了官窯瓷器,但拍賣會上也算個個是寶貝,吳大軍這會兒上去也就是欣賞欣賞。
見江無憂正要去看,吳大軍擺了擺手:「兄弟,甭看了,這東西不對。」
「嗯?怎麼個不對?」
「一幅畫,畫的倒是不錯,不過沒有落款,你要說我那瓷器沒款也就罷了,畢竟老弟你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不過這畫沒款可就完了。」
一旁曹胖子也是點點頭:「對,甭看了,剛才我聽人家說了,這畫能上拍估計是走的關係,萬一哪個不開眼的拍了,人家凈賺個起拍價,估計根本就是個普通畫,連贗品都算不上。」
江無憂笑了笑:「我還是看看吧,就當長見識了。」
見江無憂走上去,吳大軍搖頭一笑:「我這兄弟就是好學,明知道不是啥玩意兒也得去看看。」
曹胖子笑道:「是啊,無憂兄弟真不簡單。」
「誒我說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兄弟?那是我兄弟,你老湊什麼熱鬧,這年頭有蹭熱度的、蹭流量的,沒見過蹭兄弟的。」吳大軍推了一把曹胖子,道。
「咋啦?那是你兄弟,不是你媳婦兒,也是我兄弟咋了?」曹胖子也瞪起了眼睛。
「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吳大軍說完,嗤了一聲,走回作為。
桑仕文走過曹胖子身邊,也是瞪了他一眼,想開口說什麼,但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沒憋出個字兒,瞪了一眼就走了。
曹胖子倒是有些愣了,這都哪跟哪啊,我招你了還是咋的……
拍台上,剩下的人看著那副畫卷,幾乎都是一個反應,那就是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不行,這畫也太不靠譜了,沒有落款就算收了也出不去啊。」
「是啊,沒什麼意義,估計起拍價都沒人喊。」
「我看著就像是地方書法家協會的畫家畫著玩兒的,這……這哪能上拍啊。」
「就是,就算是當代畫家也得落款才能值錢啊,這太逗了。」
眾人離開之後,拍台上就只剩下兩人在看畫了,一個是江無憂,而另一個……則是那個鴨舌帽老者。
江無憂看了看那人,覺得這個人有些神秘,從進來到現在沒說過什麼話,唯一開口就是罵了吳大軍兩句。
不過先前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爺看出了那個無款霽藍釉描金碗是官窯的,不過當時還在拍,江無憂也沒太理會。
「小子,你有水平,這幅畫兒你說說?」
江無憂一笑:「煙江疊嶂圖,算是名畫了,不少人都曾經畫過這幅畫,有名的有王詵、蘇軾、夏珪、董其昌。」
鴨舌帽老者看著江無憂,目光未變,笑容中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笑,又好像是一種質問,讓江無憂當即覺得有些不自在。
「老爺子,您可別這麼看著我,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呵,隨口?先前能看中那個描金碗兒,爺覺得你有一眼,能說出雍正爺時期的無款兒,讓爺覺得你有學問,這煙江疊嶂圖你也懂?」
江無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喲老爺子您可別誇我,不過我要是猜得不錯,您也看出來了。」
老者微笑不語,又一次讓江無憂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趕忙把眼神又轉回了畫卷上。
山水畫卷,煙江雲山,水墨清潤而明快,看得出執筆之人畫工有多麼的成熟和老練,以至於不經意間的輕描淡寫,便畫出了一個人幾十年都難以達到的功力。
江無憂心道,其實這幅畫從紙質方面就已經可以判斷是老的,只不過因為沒有落款,就很難具有定價,對於商人來講這絕對是一個硬傷。
就算那些大款把它買回去裱起來,人家客人來了問這是誰的墨寶,他又沒法回答,裝高雅不成反而露怯,所以他們肯定不會選擇拍下,哪怕低價也不會。
這煙江疊嶂圖的確畫的人很多,如江無憂剛剛所說,王詵、蘇軾、夏珪、董其昌等人都有過作品,但內容並不相同,只是表達的同一種意境之美。
第一幅煙江疊嶂圖為王詵所畫,江無憂也曾經在方敬遠存的老雜誌上瞻仰過原版墨寶,據說那副真跡現在還展示在中海博物館里。
所以眼前這幅不可能是王詵的真跡,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肯定是老的。
其實先前江無憂說畫過煙江疊嶂圖的人,故意漏說了一個,那就是沈周。
沈周作為明四家之一,不僅有著極高的書畫造詣,連他的學生都是聞名後世,唐寅、文徵明、祝允明哪一個都是一代才子,更是後世電影、電視劇中常見的人物。
而他也曾作畫煙江疊嶂圖,並且至今還保存在大奉博物館之內。
從這畫的畫風來看,頗有沈周的味道,只不過……既然真跡在大奉博物館,那這一定也不是真跡了。
江無憂有些迷糊了,這到底是誰的墨寶?那白光閃耀的程度不弱,應該不會是民間仿品啊……
在畫卷左側的一首詩,引起了江無憂的注意。
這幅畫雖沒有落款,卻有賦詩一首,江無憂打算從筆體上嘗試判斷。
「風夜士星落枯黃,明燈淚眼步草堂。未見君墨染山河,唯聞壁坐泣斷腸。」
江無憂微微眯起雙眼看著這首詩,倒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念著。
「明燈……草堂……墨染山河……壁坐泣斷腸……」
「壁坐……」
壁!
呼!
江無憂長出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什麼,見那鴨舌帽老者已經離開坐回了位置,他也便走了回去。
「好,大家都已經看完了這幅優美的畫卷,因為持寶者也沒有給我們太多的資料,所以我們更多的還是從現場直接看實物來做出評價,呂老,您是不是要為這幅畫進行點評?」
孫德年這一次沒有直接邀請,他也知道這幅沒有落款的畫很有可能是今天的冷場王,所以嘗試性地問了呂明江一句。
果然,呂明江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沒有把這幅畫當做名人字畫來看。
「好,下面拍賣開始,這幅畫的起拍價是兩萬元。」
聽到這個報價,有些人當時就笑了出來,兩萬塊買一副不知道是誰畫的畫?再有錢也不能這麼扔錢啊。
呂明江轉頭看了看江無憂:「無憂,我看你在上面看了很久,難道對這幅畫有意思?」
江無憂笑了笑:「畫工不錯,是老的。」
呂明江點點頭:「我也看得出來,那張是老宣紙,不過可惜這幅畫並不是真正的名人作品,而且就算是民間所畫,一個落款也是相當重要的。」
「呂老說的是,難道……一點價值也沒有嗎?」
呂明江聞言微微眯起雙眼看著那幅畫卷:「藝術價值還是有的,不過這種書畫走拍賣會是沒什麼戲了,如果交給地方博物館作為館藏資料,以後再由工作人員進行研究,倒是有些歷史價值。」
聽到這句話,江無憂暗笑,看來呂老當真是沒有看出這幅畫,這麼一幅墨寶要是放在博物館里陳列的確不錯,可作為館藏資料……備不住哪天忘了也就存在資料櫃里了,那可真是可惜了。
起拍價報完之後,底下沒有一個人報價,看得出,如呂明江所說,這些希望考拍賣轉手賺錢的人來說,並沒有打算入手這麼一件說不清道不明的墨寶。
江無憂轉頭看看吳大軍幾人,這會兒正開小會呢,好像壓根兒就沒往台上看。
而一邊的蘇嫚、趙天林也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看得出根本沒有要出價的意思。
孫德年也是頗為尷尬,雖然想到了這個結果,而且也經歷過流派,不過還是有些心裡的不得勁兒。
「沒有人出價嗎?那麼我們也不耽誤時間,我數三個數,如果沒有人對這幅畫有興趣,我就宣布這件拍品流拍。」
台下很多人都是笑了笑。
「還三秒……一秒也沒人要啊。」
「就是,這玩意兒拿回去也不好意思掛,就算是老的……可沒有個價啊。」
「三!」
「二!」
「等等!」
孫德年一愣,看向江無憂,也正是他說的等等。
「江先生,您有什麼問題?還是……要出價?」
「嗯……」江無憂站起身,「我想問一下,是不是流拍了就不能再買了?」
孫德年點頭笑道:「是這樣的,拍賣會上流拍的拍品我們會進行封存,然後交還於原持寶者。」
底下一陣鬨笑,似乎沒有人會問這種純粹的外行問題。
「哦,那我出兩萬,這幅畫我要了。」
這句話說完,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什麼?他要了?」
「這什麼意思?這年輕人今天的表現算是搶眼,可最後節骨眼……要這個沒有落款的畫幹嘛?」
「呵呵,還是年輕啊,撿漏可不能這麼撿,兩萬不算錢,但白扔我也捨不得。」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江無憂沒有任何反應。
呂明江也是看向江無憂:「無憂,你這是……你真喜歡這幅畫?」
江無憂點點頭:「是的,就像您說的,我對它的商業價值並不關心,我只是希望買下來欣賞,我覺得這幅畫的畫工非常棒。」
聽江無憂這麼說,呂明江點了點頭:「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不僅有好的眼力和學識,居然還有這麼高的境界,無憂,這幅畫我買了送給你。」
「呂老您客氣了,我付得起,還是我自己來吧。」
孫德年心裡暗暗高興,雖然錢不多,但最起碼沒有流拍,作為拍賣師可是最討厭流拍的了,不僅算作自己的流拍記錄,也是一種晦氣的事情。
「好,那麼就按照正常流程,兩萬元一次,兩萬元第二次,兩萬元第三次!」
咚!拍賣錘落下!
「成交,這幅山水畫被江先生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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