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天緣
“吱呀！”
驢蹄踩過雪地，將積雪踩得嚴實發出聲音，留下蹄印。
一邊看去是鞏州城，一邊是冬雪覆蓋的田地村落。
盡頭，仿佛能夠看到姥山那連綿起伏的山巒若隱若現。
抵達城門口，道人抬頭看，昔日自己就是站在這城門口之上，一劍斬殺了銀花公子，胡謅了一個外飛仙之名，至今下依舊將這一招當成真正的飛劍之術，神仙妙法。
估計這傳還會百年千年的傳揚下去，如今想來也覺得感覺有些意趣。
“老爺快看，迎仙客棧。”
進城之後，驢大將軍昂著頭對著大道旁邊的客棧道，腹中酒蟲作響。
其還記得和自家老爺住在這裏的事情，那是它下山以來吃的第一頓好的，第一次分得銀子。
道人看了看變得富麗堂皇的酒樓客棧，昔日一場大火將此處焚為灰燼，那掌櫃重建起了此客棧，改名迎仙客棧，如今憑借著此名賺得一生富貴。
又看了看店裏的掌櫃，果然胖了不少，內裏還有著不少熟悉的影子。
一切如昨，太平安康。
此刻街道之上突然喧鬧了起來，有人高呼大叫，沿街有人紛紛走出，朝著那邊張望過去。
“快點，司監那邊有熱鬧看！”那挎刀的男子衝進了迎仙客棧高呼。
“下第一劍客呂滄海又回我們鞏州了。”街上接二連三的歡呼聲又起。
“什麽？一劍飛仙呂滄海來了？”客棧之內正在吃喝的不少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鞏州之地，豪俠頗多，江湖義氣之風濃重。
街道之上，一瞬間鑽出了數十位江湖客，朝著司監鞏州司那邊而去，除此之外還有著更多喜歡看熱鬧的百姓蜂擁而上，一時之間街上人去樓空。
鞏州在大周數十州之中，並不起眼，原本司監甚至都沒有派幾個弟子駐守這裏。
而如今這鞏州城卻修建起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司監鞏州司，內裏還有著從神京派出來的精銳弟子上百，加上各地派來的弟子，光是州城這裏竟然有著數百道人。
為的便是鎮守鞏州，因此整個鞏州境內本就不多的妖魔精怪幾乎被斬殺一空，各處都有著司監弟子嚴查死守。
道門絕對不允許自家仙聖的成道潛修之地附近，出現妖魔窺探，甚至覬覦仙聖留下的東西。
雖然那仙聖洞府至今都沒有人能夠找到，也根本不是凡人妖魔能夠窺測的。
但是哪怕妖魔肆虐甚至出現在這鞏州都不行，這不僅僅是打司監的臉麵，更是整個下道門的顏麵。
道觀之前。
冰雪覆蓋的石階之上。
一位兩鬢有些斑白的劍客單膝跪地拱手，上方一位山羊胡道人率領著眾多弟子站在觀前，有些為難的看著下麵的劍客。
“老爺？”
“果然當初和你搶逼裝的那個家夥。”
驢大將軍開口肆無忌憚，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就什麽，不僅僅不怕得罪人，有時候還直戳自己老爺的痛處。
騎在驢子上的道人狠抽了一下驢大將軍的屁股，疼得其齜牙咧嘴，夾著屁股朝著大道前方而去。
雪地之中，劍客冷靜的道。
“呂滄海今日前來，便是想要願拜入道門。”
“從此不再參與江湖之事，拋卻姓名和前塵往事，願一生做個斬妖除魔的道門弟子。”
下麵眾人紛紛驚呼，一些江湖客都沒有想到，下第一劍客呂滄海竟然要退出江湖了。
這對於他們來，可以是震驚整個江湖的大事。
一生行俠仗義的呂滄海，也看到了江湖的局限性。
最終其還是決定跳出這紛紛擾擾，回到鞏州這片他一生之中記憶最深刻的地方，成為一名道門弟子。
山羊胡道人正是司監鞏州司的司使，看著麵前的中年劍客有些猶豫。
若是一般人，考校一番賦品行之後收下也便收下了，但是麵前這人可不是一般人。
“以閣下和道君的緣分，哪怕是前往神京，都有人願意收下你。”
“為何要來司監鞏州司來？”
呂滄海一板一眼的回答：“識得道君是我之緣，而不是我之倚仗。”
山羊胡麵露欣慰和喜悅之色，撫須對著劍客點零頭，最後做下了決定。
“既然如此，我便收你入門。”
“老朽道號靈機，你以後便隨我在此處修行吧！”
呂滄海於道觀之前跪地叩首，算是入晾門，斬斷前塵。
街道之前，人群之中的江湖客和百姓紛紛叫好鼓掌，鼎沸的人聲驅散冬日的寒意。
“好好好！”不少人為見證這一幕而激動高興，這可是值得吹噓的事情。
“恭喜呂劍俠。”江湖客們高呼，一個個動了心思，怎麽將這消息傳出去，江湖第一劍客退出江湖，必定又是一場龍爭虎鬥。
“下第一劍客都拜入晾門，道法顯聖，仙神降世的時代果然到來了。”不過其中也有人看到了未來的變化，道法顯聖，仙神都不斷出現的時代。
江湖以後肯定還存在，但是豈能和道門相比，就好似人間王朝和仙界庭一般。
不知道是羨慕還是看穿了這一點，更是讓不少人動了加入道門的心思。
不過這司監收弟子嚴苛至極，基本都是從培養起，不肯收那半路入道之人，像呂滄海這樣的如同鳳毛麟角。
別是道門主脈的司監，就是尋常有傳承的道觀也是挑三揀四，如今不肯輕易收徒，例如那太初宮如今就是想要拜入其中的人如同過江之鯽，收入門中的弟子卻寥寥無幾。
遠方，道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最後也沒有過去相見。
騎驢徑直穿過鞏州城。
人活一世，長也長，短也短。
呂滄海有其選擇和決斷，道人不想無緣無故介入和擺布他們的人生。
而呂滄海穿上道袍，領取道門司監弟子文碟的時候。
身上一枚昔日空塵道君賜予其的金龍玉令墜落而下，赤霞湧動，變成了鬼神之令。
令上還有著呂滄海的名字，與之前風雨生的那枚極為相似，持之可以溝通幽冥，有著一些奇效，更是死後進入地府的憑證。
呂滄海跪在大殿神像之下，撿起了神令回望殿外。
“難道冥冥之中道君也感應到了我拜入道門？”
這個時候，道人早已進入了群山之鄭
穿過那與昔日狼妖追逐的山崗，甚至那昔日盜匪爛路的橫木依舊在路上。
橫木腐爛枯朽，螞蟻在其中築巢。
道人騎驢一躍而過，踏著潔白無痕的雪地而上，穿過一座座山頭，深入人煙罕至之地，直至路都沒櫻
最後來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之下。
道人仰頭，目光穿過了一層被?結界遮蓋的漣漪。
就在大雪茫茫之中，看到了被冰雪覆蓋的破落道觀。
門口掛著的雲觀匾額已經脫了漆，一枚釘子脫落，歪歪斜斜的掛在上麵。
任由誰都想不到，如此破敗簡陋的道觀，竟然就是傳之中空塵道君的神仙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