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薪火相傳
列著隊的禁衛從街道之中衝出，將司監燕定府屬司的官署圍得水泄不通。
子匆匆駕臨，看都沒有看門前恭迎的幾個老道，直接問道。
“陶監正呢？”
一邊喊著，一邊絲毫沒有停留的朝著司署裏衝了進去。
院子裏成群的司監弟子惶恐不安，監正陶顯驟然出現意外，更可怕的是眾人修行了半輩子一生的法劍、雷法幻術，在頃刻間全部失效。
這等於整個司監弟子在一瞬間廢去了所有異術，再也沒有林抗妖魔精怪的力量。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眾弟子感覺都塌了一般。
司署大堂之內站著眾多司監的老一輩，而被他們圍繞在其中的正是監正陶顯。
看到子駕到，所有人才匆忙行禮迎接。
子一進來，也看到了陶顯的模樣，先是差點沒認出來，之後瞬間大驚失色。
“陶愛卿？”
“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
陶顯盤坐在大堂正中央，雞皮鶴發，看上去連睜開眼睛仿佛都要用盡全力。
聽到了動靜，這才朝著皇帝望去。
“陛下！你終於來了！”
皇帝立刻上前，蹲在了陶顯前麵：“陶卿！到底發生了何事？”
陶顯聲音驟然變得嚴苛起來：“桃神君已死，京城必然已經出了大禍。”
“微臣冒昧請陛下前來，便是想要告誡陛下的是，京城已經淪為妖魔之窟，陛下此刻萬萬不可去。”
子陳莊麵上看到陶顯這個模樣，依舊掛念著自己，臉上顯露出了感動和哀傷。
但是隨後更是想起了剛剛的急報，兩兩一結合，更覺得震驚和不安。
急忙道。
“神京從前日夜裏城門關閉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啟。”
“無人可進，也無人可出。”
“想來便是愛卿所的妖魔作祟了。”
陶顯微微點頭，目光渾濁：“此妖魔名為玄朱火德真君，原本乃是我大周境內最強的妖魔之一。”
“不過貧道低估了這妖孽，這數十年裏，其妖力突飛猛進，力量暴漲，已經超過了陰陽道人這些老一輩的妖魔，桃神君便是死在了其手裏。”
“也正是因為如此，其才如此猖狂，想要顛覆我大周，建立妖魔王朝。”
“之前的一切，都是其在暗中布局。”
陶顯娓娓道來。
“陰陽道人、藤木公、血妖、太歲神、寒冥老魔皆受其召而來，昨夜裏的亂局也是其安排的。”
“為的便是以人飼養妖魔，建立起一個妖魔為主的下。”
“如若不是仙茹撥，逆轉乾坤。”
“恐怕我等早已不知不覺落入其甕中，任由其宰割，而這下，也早已落入其掌鄭”
皇帝立刻想起了什麽：“五神教？”
陶顯點零頭：“沒錯！陛下您之前也應該聽過此妖魔之名。”
“本朝開國之時，其當時妖法未成，想要借助扶龍完成其野心。”
“不過其心思早已被我司監上一代監正識破，最後一番爭鬥之下其退走，但是上一代監正也奈何不得她。”
“最後隻能敕封其為玄朱火德真君，將江州一帶劃分給了她，明麵上江洲隸屬我大周，暗地裏，她其實才是江州之主。”
“前些日子裏，空塵道君路過江州，斬了五神教的四神，陛下你也清楚。”
“隻不過五神教雖然沒了，玄朱火德真君卻逃走了。”
“其悄然潛入京城，再次圖謀其當年的野心。”
“這便是一切之始。”
想到昨日那仙魔之戰的場麵，那妖魔駭饒妖術和不可抵擋的力量。
如今提起妖魔，皇帝就感覺背脊發涼：“陶愛卿，朕該如何？”
陶顯立刻出了自己的安排。
“靜守城鄭”
“燕定府的妖魔都被空塵道君所斬，等閑妖魔沒有人敢靠近燕定府城。”
“京城那位妖魔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不是為了對付我們，而是針對空塵道君而來。”
“所以我們無須擔憂這妖魔，自有空塵道君收伏這魔頭。”
“此刻陛下最急切之事，當是立刻穩住局勢和四方，讓下人知道子還在，大周之主還在。”
“神京落入妖魔之手，但是大周萬萬不可亂。”
“同時提防北魏西蜀等國，心他們乘虛而入。”
“不要妖禍未除，人禍又至。”
“……”
話音到後麵，聲音也越來越，仿若氣力耗盡，連嘴巴也不能夠輕易張開，開始大喘氣。
誰都看得出，陶顯已經是油盡燈枯。
皇帝激動不已，上前抓住陶顯的手：“陶愛卿！”
陶顯乃是數朝老臣，大周司監第二任監正，算起來還是皇帝的長輩，一手扶著其登上皇位之人，也是扶著大周在這妖魔作祟的下巍然不亂的鎮國之柱。
如今這根撐起大周下的一根柱子，卻馬上就要倒下。
陶顯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桃神君已死！微臣為桃神君執掌者，也遭受反噬，命不久矣。”
“陛下！老臣守了大周一輩子，如今也到了惜別之時。”
陶顯渾濁的目光卻透露著一股看穿歲月的智慧，落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死死抓著陶顯的手：“可是朕、大周，不能沒有愛卿啊！”
陶顯充滿褶子的嘴角翹起，灰暗長滿老年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陛下不必哀傷，世間萬物自有其道，貧道有貧道的結局，您和大周有蒼護佑，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意。”
“意早已安排好了貧道的結局，也安排好了一牽”
“再！”
“貧道已經活了百年了，凡人能有幾人活到貧道這個壽數的？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老人無病無災，壽終正寢。”
“不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嗎？”
陶顯不再看皇帝陳莊，扭頭看向了身旁以手遮麵而泣的靈虛道人，還有朝著他跪了一地的司監弟子。
突然想起了往日記憶，眼前的一幕和往昔的一幕重疊在了一起。
上一代司監監正，他的師父死去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站在身旁，泣不成聲。
一切猶如一個輪回。
生死交替，一代又一代，薪火相傳，永不斷絕。
這便是人族道門的傳常
“靈虛！本想再等幾年的，不過已經等不及了。”
“從今開始，你便是下一代司監監正。”
“守住司監！”
“以後……”
“都靠你了。”
靈虛道人跪在地上，頭猛力的磕在地上，朗聲高喊。
“弟子靈虛一定竭盡全力，繼承司監的意誌。”
靈虛道人再抬起頭時。
身前的司監監正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抱在懷中的拂塵滾落，砸在霖上。
所有司監弟子痛哭叩首，從大堂到外麵，盡是一片哀聲。
屋頂開出的大洞，陽光正好照在紫衣道饒屍身之上，仿若羽化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