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離開清風莊
食鐵獸們走進莊子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不少的騷動，但是企圖靠近的人們，都被它們瞬間的變臉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最後人們隻能圍成了一個圓圈，遠遠地看著，跟著食鐵獸群們進了莊子。
路過莊子裏那片平矮的草地的時候，時晴雨偷偷握住了洛天的手，想著昨晚兩人的獨處時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就放在這裏吧。”飛羽夜涼指了指那片平矮草地。
食鐵獸們仿佛通了人性一般，一隻隻直立了起來，將身上的藥材甩在了地上，它們紛紛看向龍小小，在得到了許可之後，立馬轉頭離開了莊子，片刻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場就隻剩下洛天和龍小小挑選的那兩隻，仿佛沒事人一般憨厚的坐在地上。
飛羽夜涼呼了一口氣，“這樣就可以了，足夠應付所有人了。”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動身？”
“隨時都可以，有了藥材，配方我可以寫下來，讓居民們自行熬製，這樣的話，可能還需要一點人手。”
解藥的配置需要大量的人手，洛天肯定等不了那麽久，於是他提議將軍隊留下，其他人先行出發，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加快速度，目標也會變得更小，不容易被人發現。
洛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征求其他人的意見。一路走來，眾人早已經將洛天當成了隊伍的主心骨，對這一提議自然沒有異議。於成忠還提供了一輛馬車，這樣有了代步腳力，一行人就可以更快地到達目的地了。
“那麽那些被囚禁的獸人應該怎麽處理？”飛羽夜涼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洛天，很顯然，他們在等待洛天做出這個決定，也就是說，那些獸人的生命此刻完全被捏在洛天一人之手。
洛天沉默了許久，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決定，戰場殺敵他絲毫不會手軟，但是麵對這些手無寸鐵的獸人，他又該如何抉擇呢？
他抬頭望向眾人，除了飛羽夜涼和龍小小，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表達了殺的意思，甚至炎少佐直接就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洛天低下頭，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洛念傷夫婦的臉龐，浮現出了浴血奮戰的同袍們，浮現出了大火之中的振鋒要塞。
“獸人畢竟是我們的敵人！”洛天丟下了一句，轉頭走了開去。
龍小小見狀，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洛天去的方向正是昨日他們躺下看火燒雲的方向，時晴雨朝著那邊看了一眼，正好瞥見了龍小小跟了過去，便低下了頭繼續整理起藥草來。
“幹嘛跟著我？”
龍小小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想安慰你。”
“我不需要安慰？”
“不過是一幫獸人而已，何須如此糾結。”
洛天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龍小小，“他們雖然是獸人，可是也許他們並沒有殺害過別人，也許他們隻是路過此地的商人，也許他們也有父母孩子在家裏等著。”
“你也說了，你說的是也許！”
“是，是也許，可是這並不是重點。”
龍小小走到洛天麵前，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你這是婦人之仁，是偽善，就如同那飛羽夜涼一般，你在意的並不是那些獸人的性命，你在意的是你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如果今日，做決定的是我，你會心安理得的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龍小小的話，宛如尖刀一般，直達洛天內心深處，這一刻，在龍小小的注視下，他無所遁形。
“我……我……”
不得不承認，龍小的很對，飛羽夜涼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在洛天做出了決定之後，他不僅沒有反對，甚至心裏麵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洛天，你是天生的領袖，你必須學會麵對這一切，磨礪你的韌性。今日之事隻是個小小的插曲，未來你要經曆的事還有很多。現在的洛桑風雲湧動，說得好聽點這是一場改變命運的變革，說的難聽些，這其實根本就是一場生靈的浩劫。”
洛天沉默不語，他找不到反駁的言辭，他也不想反駁。
“獸族逃不了，人族逃不了，精靈族，火族，矮人族，骨族，巨人族通通逃不了。甚至就連龍族也一樣逃不了。你不是要為你爹娘報仇麽？總有一天，你要用你手裏的劍，指著我，指著整個龍族。”
“不，我要找的隻是赤須和橫角！還有那昏庸的龍皇，這一切都與你無關，與龍族無關。”
龍小小淡然一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洛桑變天在即，豈是你我可以說了算的？”
洛天不是完全能夠理解龍小小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他卻覺得龍小的很有道理。
“都處理完了，可以上路了。”就在此時，飛羽夜涼走了過來。
洛天和龍小小往那邊看去，藥材都已經堆放完畢，兩隻食鐵獸憨厚的坐在地上，一輛馬車停靠在藥材旁邊，而那些獸人，已經不知被拉到何處，魂歸西天了。
清風莊的居民們感念飛羽夜涼的恩德，一直送出了很遠，這才依依惜別地往回而去。洛天和龍小小坐著食鐵獸在前麵開路，虯髯和忽爾悍架著馬車，載著時晴雨，於成忠，炎少佐和飛羽夜涼跟在後麵。
“那個，小姨。”
“叫我小小。”
“不是，那輩分不是亂了？”
“你既認我是長輩，就應當聽我的話，你這一句小姨，叫的我渾身不舒服，好似我有多老一般。”
“你本來也不年輕啊！”
龍小小投來了殺人的目光，即使知道她不會動手，可是那目光還是讓洛天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他趕緊扯開話題，“可別說，這食鐵獸看上去呆呆笨笨的，跑起來可一點而不含糊。”
“食鐵獸是上古異獸，與龍族一樣，有著悠久的曆史。”
“我們這麽騎著它走了，那以後給它吃什麽？我昨天可看見他們在啃竹子，也不知道馬飼料合不合它的胃口。”洛天說著就用手拍了拍食鐵獸的腦袋。
“他們吃肉，有時候也吃人。”
“吃人？”洛天吃了一驚，隨後對著身下的食鐵獸說道：“那我以後可要好好管教你了。”
龍小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盡管帶著麵紗，洛天依然仿佛看到了母親的臉。
“洛天，如果有朝一日，你我不得不刀刃相向……”
“我不會跟你動手，更不會傷害你。”洛天肯定的答道。。
“為什麽？”
洛天笑了笑，俯下身子撫摸著自己坐下的食鐵獸，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你對我很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