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探望
洛天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時晴雨一直守在他的床邊。他的傷恢複的很快，睡了這麽久也許是因為這些天真的太累了的緣故。
洛天的睫毛動了動，睜眼便看見緊緊握著他的手閉目養神的時晴雨，他溫柔的笑了笑，伸手去撫摸時晴雨金黃色的頭發，滿眼溫柔。
時晴雨也睜開了眼睛，看著洛天，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我們贏了吧！”
“嗯，贏了呢。”
“將士們呢？”
“活著回來的不到一千人，他們對你可是感恩戴德呢，還有那個於成忠綁著大繃帶來看了你好幾次呢。”
“他沒事？”
“精神的很，沒什麽大事。”
洛天將眼神移到了天花板，幽幽地歎了口氣：“師姐，你知道麽，那麽多人，那麽多，在我的麵前倒了下去，我想救他們，可是我卻無能為力，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的人要這樣互相殘殺？為什麽？”
洛天的神情很激動，時晴雨緊緊地拽住他的手。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我們都為你驕傲。”
洛天看了看時晴雨，好一會兒沒有再說話，他真的是厭惡戰爭，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拔劍，敵人會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武器紮進他的身體，他厭惡這個世界，他隻想回到寧靜的居隱村。什麽振鋒要塞少城主，聽風樓副樓主對於他來講，又有什麽意義呢？但是他又不能不強大起來，他又必須強大起來，必須麵對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因為他的血海深仇還沒有報，也許吧，曾經有那麽一瞬間，他想過放棄，一想到根本無法戰勝的敵人，一想到這一路上還有這麽多的艱辛，他想過放棄，可惜，這樣軟弱的自己根本沒有說服力，他無法逃避。
時辰熙推開門走了近來，她讓時晴雨回去休息，這個倔強的女孩自從洛天昏迷之後，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最後在洛天的勸說下，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房間。
時辰熙坐下替洛天看了傷勢，傷勢恢複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照這種進度，不出三天，洛天便能恢複如初了。
“洛天，你有什麽打算？”
“我不知道，”洛天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係，孩子，我知道你受的苦，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雨兒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我…我想帶師姐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離這些紛爭和仇恨，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一想到我爹娘的死，我就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可是我報不了仇，我太沒用了，我做不到……”
時辰熙溫柔地將洛天摟在了懷裏，輕聲說道：“我知道，孩子，可是我們沒得選擇，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我們無法逃避。”
時辰熙接著說道：“孩子，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地接受心靈的煎熬，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很難，可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必須要去麵對的責任，我也希望雨兒能夠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可是我們不能這麽自私，我們身後有無數的百姓同胞，他們需要我們，他們和我們一樣，有父母，親人，愛人，你明白麽，孩子。”
“我明白，娘！”時辰熙的懷抱溫暖而充滿魔力，仿佛能讓忘卻所有的煩惱，這就好像，自己的娘。
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洛天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抬起頭解釋道：“我……”
時辰熙笑了笑，將洛天又摟在自己的懷裏，“沒關係，你若願意，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娘。”
洛天再也忍耐不住，在時辰熙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娘，娘，我，我，我好想你！天兒好想你！”
好半天，時辰熙才拍了他的背，將他扶了起來：“好了，天兒，乖，快把眼淚擦擦，有人來了，你現在可是一軍之帥，可不能讓人看見你哭鼻子哦。”
洛天破涕為笑，將眼淚擦了幹淨，不一會，龍小小便走了進來。
時辰熙微笑著朝龍小小打了招呼，轉身走了出去。
“你沒事吧！”
“沒事！”
“是我大意了，讓你受傷。”
“不，這不是你的錯。”
龍小小走了進來，摘下了麵紗，坐在了洛天床邊。
“你在這裏很危險，我能找到你，別人也能，我不想看著你死，你跟我走吧。”
“生死有命，我不走。”
“你不明白，你麵對的是你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他們不會在意會犧牲多少人，他們隻要達到他們的目的。”
“你也一樣！”洛天冷冷地說。
龍小小楞了一下，她沒想到，洛天會這麽說。
“那麽多人，你明明可以救他們，可是你沒有，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在麵前，你的心難道是鐵做的麽，不，你們龍族，難道都是這麽鐵石心腸？”
龍小小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別忘了，你娘也是龍族。”
洛天撇過臉，沒有說話。
“在你眼中，人類是生命，那些獸人難道就不是？我承認，我是看不起這些低賤的種族，我隻在乎我的親人，如果你想要保護所有人，那你就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你不能指望別人去拯救你所珍惜的，你隻能指望你自己。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麽錯，我隻想，我也隻需要保護我想保護的，僅此而已。”
“是誰殺了我爹娘。”
“是我師傅，也是你娘的師傅，龍族右使赤須。”
“龍族右使，赤須？”
“準確的講，真正害死你娘的，其實是你的外公，龍皇。”
“我的……外公？為什麽？”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不多時，陳思域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陳思域看了一眼龍小小，舉手行了一禮。
“龍姑娘。”
龍小小戴上了麵紗，看也沒看陳思域一眼，冷冷地走了出去。
陳思域因為之前見過，並沒有對龍小小的絕世容顏倒表示太多驚訝，他自嘲地笑了笑，坐在了剛剛龍小小坐的位置。
“大哥！”
“我就是來看看你，沒事吧，這事都怨我，讓你執行這麽危險的計劃。”
洛天顯然不會怪罪陳思域，畢竟決定是自己做的。
“你的這場仗打的很漂亮，真的，現在你的聲望可是空前高漲啊。”
“那些陣亡的將士們……”
“你放心，我都做了妥善的安排，你隻管安心養傷。”
陳思域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的獸人入侵，對你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你有聽風樓作為後盾，如果這次，振鋒要塞在你的率領之下，能夠擊潰獸人的話……”
洛天皺著眉，打斷了陳思域的話：“可是這些都是你的謀劃，你才是三軍統帥。”
“你我兄弟，何分彼此。隻要你願意，明日我就上陳，讓你統帥三軍。”
“大哥，明明你才華武功，樣樣都勝於我，為何還要我去做。”
“你不明白麽？這是你的責任，你才是振鋒要塞的少城主。”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大哥你胸懷天下，武藝超群，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這少城主之位，讓給你當。”
陳思域盯著洛天的眼睛，沉默了半天，將洛天的背子往上麵拉了拉。。
“好了，小天，你好好休息吧，大哥就不打擾了。”
陳思域轉身離開，洛天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大哥啊大哥，我豈能不知道你心中所想，或許這滿城的百姓，交給你才是最好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