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道不可輕傳
總算是忽悠過去了！
看著面前深深彎下腰去的三人，李之南面上風輕雲淡，心裡卻大大鬆了口氣。
剛才那些話，什麼玄天真人、什麼鍊氣法門、什麼李姓道童，全都他自己編的。確切地說，是他在從小灌輸給澹臺仙的那些內容的基礎上，再次進行了深度加工之後的內容。
而官府調查得到的那些資料，才是事實。
自從澹臺仙覺醒了超能力，然後下山去中海，他就預感到官府的人有一天肯定會找上門來。
於是這幾天他絞盡腦汁，翻遍了祖上留下來的那些書籍，又結合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聞，總算是為自家的道觀編出了一套看似合理的傳承。
實際上因為澹臺仙的緣故，他也懷疑過自家道觀是不是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來頭。但是把那些澹臺仙從小學習的古書翻了個遍之後，他不得不承認，真沒有。
至於澹臺仙到底是怎麼突然就會了那些法術，他是想破頭也沒想明白。
沒道理啊，不科學啊！
想不通歸想不通，他還得想辦法圓這個謊。
畢竟總不能告訴官府，不管澹臺仙對他們說了什麼，都是假的，是他編造的。說了也沒人信啊！
澹臺仙一道法術勝過他解釋千萬句！
真話說出去沒人信，只能把假話編得更像真話一些了。反正只要有澹臺仙這個超凡者在，就算有什麼不合邏輯的地方，也沒人能拆穿他。
剛在聽到外面敲門聲的時候，他心裡立時跳了一下。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平復下心情，出去開門。
從道觀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起，李之南就已經戴上了一張名為「世外高人」的面具。
幸運的是，這些官府的人總算是被他給忽悠住了。
當然，李之南並不覺得這時因為自己演技爆棚，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他那個乖孫女兒已經把這些官府的精英們給帶偏了。
他一副沉吟不語的樣子，做足了姿態，才嘆了一口氣。裝模作樣地說道：「你們找來這裡，不止是因為仙兒的原因吧？是出什麼事情了？」
伊月杏一臉鄭重：「道長知道『蒼生大劫』嗎？」
李之南心頭一跳。
乖孫女兒，你都編了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來忽悠幫官府精英？
他可不記得自己給孫女提過什麼蒼生大劫之類的東西。
心頭念頭轉動，李之南面上卻不動聲色。搖頭道：「蒼生大劫？貧道此前聞所未聞。」
伊月杏臉上頓時露出疑惑之色，便聽到對方話鋒一轉。
「不過——」
覃俊下意識問道：「不過什麼？」
李之南說道：「貧道這些天一直在想，為什麼是仙兒。」
三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李之南開始給面前的官府精英編故事：「仙兒的資質自然是不凡，稱得上是百年一出的天才。」
「然而我玄天觀一脈傳承千年，期間天資超卓之輩層出不窮，貧道也不敢說沒有超過仙兒的。」
「但自師祖玄天真人飛升之後，千年以降，我玄天觀一脈卻再無人能踏上修行之道。這其中必有緣由！」
伊月杏三人都露出了思索之色。
覃俊一邊聽一邊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伊月杏問道：「道長想出原因了嗎？」
李之南頓時一臉慚愧之色：「貧道愚鈍，始終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
覃俊說道：「道長言重了，這種事情……」
「不過。」李之南再次話鋒一轉，頓時讓他一噎，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伊月杏瞪了他一眼，讓他閉嘴。然後對李之南道：「道長請繼續。」
李之南微微一笑，說道：「剛才聽到伊月居士所說『蒼生大劫』四字，貧道卻突然有所得。」
「道長的意思是……」
「之所以是仙兒，原因無非五個字：時勢造英雄！」
說著，他神情變得沉重起來：「想必正是因為大劫將起，仙兒才會突然參悟了師祖所留道統。這是天道在挑選應劫之人。」
「貧道推測，這應劫只怕不止是仙兒一個人。將來興許會有更多如我玄天觀這這般的隱世道統的傳承者入世。」
覃俊情不自禁地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伊月杏問道：「道長的意思是，可能會出現更多修行者？」
李之南高深莫測地說道：「貧道在此姑妄言之，三位姑妄聽之。出了此門，貧道便不會再認。妄自揣測天意，此乃取禍之道。」
伊月杏沉默片刻，接著問道：「所謂的『大劫』會是什麼，道長是否有所猜測？」
李之南搖頭：「猜不透，猜不透。」
覃俊說道：「頭兒，澹臺道長不是提到過妖……」
伊月杏用眼神制止了他後面的話。
覃俊訕笑兩聲：「要我們做好應對蒼生大劫的準備。」
李之南心頭微跳，心說這幫官府精英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是在探我的話？
不過面上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之色。
伊月杏知道已經被對方看出端倪了，索性直接道：「幾天前中海發生了一樁大案，前後死傷數百人。多虧有澹臺道長相助，才讓兇手伏誅。」
「而造此殺孽的，並非人類。澹臺道長稱之為『鬼面魔蛛』，是一頭高階混沌妖魔。」
「道長是否知道關於這『混沌妖魔』的事情？或者貴觀師祖所留下來的傳承中，是否有提及到相關的內容？」
李之南說道：「伊月居士有所不知。所謂道不可輕傳，師祖所留傳承，並非以尋常筆墨記錄。而是盡數儲存於神念烙印中。只有真正得到了師祖道統傳承，才能一窺其中的內容。」
「我玄天觀一脈祖上雖然也有留下一些紙張典籍，但裡面都是尋常內容。修行之道相關的連隻言片語也無。」
「貧道沒能參透師祖道統，自然無從得知你所說的這些。其中內幕恐怕也只有仙兒才知道了。」
他這麼一說，一下子把話給圓上了。
你問我為什麼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參透師祖留下的道統啊！
所以別問，問就是道不可輕傳。
不管我那乖孫女兒對你們說了什麼，那肯定都是她從師祖的傳承中得到的訊息。你們要不信，就去問玄天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