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當膽小鬼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吃飯的時候溫楠舒一直都在埋頭苦幹,一句話愣是沒說出來。
因為她能感覺到,江時理的眼睛一直都盯著這邊,自己餐盤裡的飯都沒怎麼動過。
溫楠舒抬頭的時候正好撞進了江時理的眼神。
溫柔的能溺死一個人。
跟他撩她的時候輕浮的眼神不同,跟他上課時兇巴巴的眼神不同……
她好像突然就有些心軟了,覺得這個畫面也不錯。
要不……晚幾天再說?
但隨即她又馬上否定了自己,晚一刻,都會傷害他更多。
……
吃完午飯,江時理送溫楠舒回宿舍。
宿舍跟飯堂離得不遠,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
一路上江時理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是很著急要走。
剛到宿舍樓下,江時理就開始急急忙忙的說自己有事,要走。
「你上去吧,我這邊畫廊有點急事,要趕回去處理一下。」
可他剛轉身,還是被溫楠舒拉住了。
「江時理,我們談談?」溫楠舒輕捏住江時理的衣角,聲音是小心翼翼的。
沒有在手機里冰冷的字眼那樣的冷漠,她現在突然有些怕傷害眼前這個男孩。
江時理停了停腳步,沒有回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現在,先回去,好嗎?」
他的聲音是有些強硬的,不失他骨子裡的傲氣,但卻又有些接近懇求。
溫楠舒的身子不可控顫了顫,沉默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江時理,會淡的,真的會淡的。」
溫楠舒又不自覺的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們曾經也愛的很深吧。
她曾經貪玩在一個柜子里翻到過他們的結婚照。
照片里,她的爸媽在紅色的背景幕布前笑的很開心。
但她同樣記得,他們離婚時分道揚鑣的無比暢快。
再想想她的姑姑,被婚姻束縛十幾年,卻始終無法逃脫。
她在告訴江時理,同時也在告訴自己。
感情是會淡的,婚姻就像一座墳墓。
她說的認真,但男人沒有回過頭。
正午的太陽有些刺眼,直直的打在了江時理的身上,讓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稜角分明的輪廓。
溫楠舒不確定她說的小聲他能不能聽到,於是她又小聲的喊了句,「江時理,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溫楠舒!」江時理的聲音里有了些怒氣,喊著溫楠舒的名字。
溫楠舒有點被喝住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此刻布滿了戾氣。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江時理還在喘著粗氣。
溫楠舒想去觸碰他肩膀的手也懸在了半空。
空氣僵了一會,江時理才又開口。
他似乎在努力的剋制自己,這次他的聲音柔和了很多。
「溫楠舒,我會讓你看見我的真心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喜歡你,是事實,我不想當膽小鬼。」
說完,他邁腿離開,沒有再回頭。
江時理走的有些急,直到走到宿舍樓看不見的地方,他才慢慢停了下來。
他剛剛多想回頭去看看女孩的表情,看看她說拒絕他的話時,有沒有心軟。
但是他不敢,他一個二十歲的大老爺們,居然因為一個姑娘拒絕了他的追求,哭了!這傳出去多丟人!
他明明都決定好了,不會放棄,但聽到她真正的拒絕他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他終於理解了父親當初說的,「追姑娘可難了,你媽可難追了!」
記得當時他還嘲笑他爸來著,說他不行,自己肯定一招致勝,好像還賭了兩包辣條。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現在看來,話還真說早了,他現在,似乎也遇到了一個特別難搞的小姑娘。
他記得何封州問他為什麼喜歡溫楠舒,他說他看見她那嫩的能掐出水的臉,就忍不住喉結一動。
何封州笑他見色起意。
他不否決他的說法,也許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看她第一眼,就注意上了她,她真的很漂亮,像一束不入世俗卻獨得美麗的花。
他也擔心過自己會不會就是一時興起。
直到那次他看見她暈倒之後腦子一片空白,忍不住去擔心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是真栽溫楠舒手裡了。
也許真的是老江家的傳統吧,一見鍾情,他父親是,現在他也是。
江時理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這算是真實意義上的……子承父業?
「去他娘的子承父業,老江你怎的就不能給你兒子遺傳下你追我媽的經驗呢?人有了,法子沒有,真是……」
江時理靠在路邊的牆上,一隻手捂著眼睛,臉朝著天,戾氣似乎還沒有盡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