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侯老夫人到
我看著阿嬈取出兩塊帶著血跡的碎瓷，不禁皺眉道：“不過是跪上去而已，怎麽會這樣？這是瓷片又不是刀子，再鋒利，也不至於跪一跪便能紮進肉裏去。”
灼紅囁嚅著道：“其實……其實奴婢不止跪了一次，還在瓷片上麵跪著走了一遍。”
聽完，我忍不住冷笑道：“這唐薰可真有能耐，侯爺之女，竟如此囂張。”
阿嬈訝然道：“少主都已經當眾打了她了，該不會還要對她動手吧？再怎麽她也是敬安侯府的姐，我們這麽做總歸是不太好的。萬一敬安侯因此針對青陽王呢？”
我不屑道：“侯府姐又如何，本王妃就是要給她個教訓，眼高於頂的東西，平日裏有幾個人捧著，便覺得自己了不得了。
不是我，今日這宴席上，那些個夫人哪個不比她名頭響亮，也沒見誰就跟她一樣咋咋呼呼的，恨不得所有人都捧著舔著她才好，殊不知，別人隻是懶得理會她。”
更何況，青筠不隻是普通的王爺，便是敬安侯想做點什麽，也要掂量好了。
灼紅歉疚地道：“王妃娘娘，都是奴婢沒用，都是因為奴婢行事不妥，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倘若奴婢心一些，就不會如此了，都是奴婢的錯，還惹得您跟阿嬈姑娘為我受累。”
我歎道：“灼紅，你還不明白嗎？你是我身邊的人，折辱你便是在打我的臉，這一切都是安晚設計好的。若是我不這樣做，或是阿嬈不救你，任你被她們打死，那我青陽王府的臉麵該置於何地？情況隻會比現在更糟。
往後若再有人敢刁難你，你切不可一味忍讓，任人拿捏，否則丟臉的不僅是你，更是我，是整個青陽王府。記住了麽？”
灼紅點零頭，低聲道：“是，王妃，奴婢記住了。”
我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阿嬈，道：“你這丫頭也給我聽好了，再敢亂來，仔細把你送回去！”
阿嬈不滿地嘟嚷，“知道了。”
灼紅不知我的意思是把阿嬈送回炎華宮，隻當是送回別宮或者北疆，便沒什麽。
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青陽王妃，敬安侯府的老夫人來了，安晚公主讓您也去見一見。”
剛打了唐薰，敬安侯府的老夫人就到了，若不是早算計好的，我可半點不信。起來，今日之事還是我失算了，才會讓灼紅和阿嬈平白受了委屈。
我斂了心緒，回道：“知道了，就去。”
阿嬈有些擔心，“少主，她們該不會是要報複你吧？”
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麽，若我不去，此事隻會愈演愈烈。你們兩個在這裏好好待著，或者去找青筠，我去去就回。”
阿嬈點點頭：“嗯，一切心。”
我出了門，跟著那丫鬟走到一個院子裏，還沒進去，便聽見唐薰的哭聲以及許多人話的聲音，想必，是急著控訴我的罪行呢。
那丫鬟見我步子緩了下來，催促道：“王妃快些吧，公主和老夫人都等著呢。”
這麽著急要看我出醜麽。
我心下微嘲，鎮定的走進院子裏，那丫鬟率先進去通報了一聲，緊接著，一個蒼老卻渾厚有力的聲音響起，“請她進來。”
那丫鬟很快退出來，朝我道：“青陽王妃，請吧。”
我理了理衣襟，跨門而入。
這是個兩進的廂房，前麵這間設了桌椅茶案，此刻，桌椅的上首處正坐著安晚和一個老婦，屏風後的另一間屋內，哭鬧聲不斷地傳出來，聽起來十分可憐。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這個老夫人，隻見她穿著一件青灰色褂子，下身配了條紫色的綢裙，一頭花白的頭發別的整整齊齊，隻簪了鮮翠的玉簪，除了手腕上一對同樣透亮青翠的玉鐲，並沒有旁的什麽配飾。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心驚，這老夫人少也有六七十歲了，卻還是如此在意自己的儀容姿態，明她循規蹈矩，重禮數教養。
而我今日所行之事，可是半點不符合禮數的。
不經意對上侯老夫人渾濁的雙眼，我被她淩厲的眼神一紮，連忙垂下眉眼，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從一品誥命夫人，有資格上朝堂麵聖的，我若是在她麵前生事，不是自討苦吃麽？這該死的品階。
老夫人看了我一眼，淡聲道：“青陽王妃這禮，老身可受不起，快起來吧。”
我隻當做沒聽出她話裏的嘲諷，站起了身子，正要尋位子坐下，安晚似笑非笑道：“呦，是青陽王妃來了啊。”
她這話的語氣帶著幾分看熱鬧的意味，我聽的莫名其妙，還沒想明白是為什麽，便聽見老夫人問道：“青陽王妃為何不朝安晚公主行禮？你是從二品，而公主是正二品，論起來，該是王妃行禮才對，難不成還等著安晚公主迎你麽？
都王妃不懂禮數，老身原本是不信的，今日一見才知，果然是個沒教養的。”
平白被了一通，偏生我還不能反駁，因為侯老夫人所言雖然難聽可卻句句在理。如今我已經在宴席上得罪了那些夫人姐，若是現在再跟這個侯老夫人起什麽衝突，別是我的名聲，就連青筠和青陽王府的名聲都要被我敗壞光了。
我隻得耐著性子朝安晚福身，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公主萬福，方才是妾身失禮了，還請公主莫怪。”
來也是因為每次見著安晚我都跟青筠在一起，身份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不必朝她行禮了，所以我才會見著安晚也沒反應過來。
同時我心中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如今青筠不在，倒是誰都能壓我一頭了。
安晚看起來十分受用，語氣和善地道：“青陽王妃不必多禮，叫你過來，不過是因為唐姐的事情而已。聽方才在席上，你竟然打了唐姐，不知可有此事？”
我點點頭，道：“確有此事。”
侯老夫人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不知我這孫女是做了什麽事，竟然讓青陽王妃親自動手教訓她？”
我故作驚訝地道：“老夫人竟然不知道麽？是唐姐出言無狀在先，我出手教訓在後，我這麽做，不過是因為對唐姐的言行舉止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想教訓教訓她，也好日後收斂一些而已。”
“放肆！”侯老夫人冷聲道：“青陽王妃如此蠻橫，絲毫不遵循禮數，可是以為這裏還是北疆，是青陽王的封地？
這裏是帝都！無論如何，唐薰是我侯府的姐，便是她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王妃幾句也就罷了，怎的竟出手把人打成那個樣子，如今還在老身麵前來賣乖！”
我淡淡道：“老夫人不知唐薰所作所為，便一昧偏袒，這就是遵循禮數了？這位唐姐可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殺我的人，身為一個未出閣的姐，手段如此狠毒，難道就是遵循禮數了？”
望著侯老夫人陰沉的麵容，我冷聲道：“若老夫人的禮數就是如茨話，那慕黎可真是不懂禮數了。”
安晚道：“幾個丫鬟而已，打殺了又有什麽要緊，衝撞了主子的奴才就是該死，隻是青陽王妃會因為一個丫鬟對唐姐下如此狠手，安晚實在不理解。
而且我還聽，當時王妃可威風了，在我的公主府動用私兵，圍了不少替唐姐話的夫人姐，還逼著他們下跪，青陽王妃可真是好手段呢。”
這番話將我的所作所為全部揭露，偏生我還反駁不了，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侯老夫壤：“子腳下動用私兵，事情可大可，尤其青陽王又是封王，未免惹人猜忌，難保不讓人聯想起造反來，青陽王妃這般行事，難道就不擔心牽連青陽王麽。”
見她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得起勁又占理，我隻冷眼看著，等著她們的後話。
侯老夫人見我不話，接著道：“也不是老身故意為難你，隻要青陽王妃肯對眾人賠禮道歉，我想，大家還是願意大事化的。”
哈，繞了這麽大的圈子，就為了逼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