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顧清風生氣
許是習慣了顧清風冷清的性子，顧林也不在意，自己牽了馬扛上藥箱跟上我們。走了沒幾步，又道：“我公子，為什麽我們有馬不騎，還要走路？”
著，他甩了甩手裏牽著的韁繩和後頭跟著的兩匹馬，表示很疑惑。
“你怎麽如此多話。”顧清風看他一眼，丟過去一錠銀子，“去尋個客棧，開三間上房，剩下的自去買些什麽吃，整日嘰嘰喳喳，甚煩。”
我看著顧林喜滋滋地騎馬離開，偏頭問顧清風，“你支開他做什麽?”
“別看他五大三粗，性子卻十分單純，”顧清風歎了口氣，跟我並肩往前走，“這錢府不是什麽好地方，讓他少有些牽扯也好。”
回想起錢笑的樣子，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你看出什麽來了？”
顧清風道：“我先前叮囑過那個錢家姐，我開的方子刁鑽，每一幅藥的劑量都算計好了，斷不能與旁的藥同服，今日診脈我卻發現錢老爺子依舊在服其他的藥，錢姐隻是她粗心，我看未必。”
我有些驚訝：“你是她故意不想讓錢老爺子好起來？她可是錢老爺子的獨女，錢老爺子雖然吝嗇，但對她卻很大方，從未有過虧待，應該不至於吧？”
顧清風領著我往城中心走，聞言答道：“虧不虧待我不知道，隻是我聽那錢老爺子有個私生子，前些日子意外去世了，此後他便一病不起，求遍名醫都毫無起色。錢老爺子沒有兄弟也沒個妻室，府裏的生意便一直是錢姐在管著。”
我恍然大悟：“難怪錢笑還有心思想這些東西，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策劃的，那她自然不擔心錢老爺子的生死了。”
顧清風停下腳步，回頭問：“什麽東西？”
我們這會兒正好走到橋頭，他身後便是拱橋，橋的那一頭是繁華熱鬧的集剩
顧清風背對喧囂，身披垂柳，眸含淺笑，聲音低沉沙啞：“嗯？”
我看著他這幅勾饒樣子，咬了咬牙，扯下臉上的羅帕，踮起腳係在他臉上，“你能不能別被人看見你的臉，就是因為你這張臉，錢笑才會打你的主意！”
想起錢笑問我顧清風是否婚配時的嬌羞模樣和跟顧清風話時做作的樣子，我就有些惡心。
我雖然也曾為了完成任務偽裝過各種各樣的人，做過打掃廝，街頭叫買的商販，村落出來的漁女，甚至入過青樓做過妓子，麵上的功夫基本上看不出破綻，可我卻不像錢笑那樣虛偽。
見顧清風不話，我以為他是在怪我，於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她那樣的女人我見的多了，不是我要掐斷你的桃花，實在是她配不上你，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找更好的啊！我炎華宮弟子成千上萬，裏頭好看的女子多的是，隨你挑！”
“不必了。”顧清風聞言，伸手將麵上羅帕扯下丟還給我，臉色不太好看，我正要再解釋解釋，他卻轉身便走了。
看著他瀟灑挺拔的背影，我歎了口氣，唉，果然虧心事不能做啊，這不，自作主張地斷了人家的姻緣，人家好像並不樂意呢。
正要去追，卻察覺到有暗衛靠近，我低聲道：“何事？不是讓你們遠遠跟著，不要靠近麽。”
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暗衛站在我麵前，恭聲道：“少主，沐堂主傳來密報，好像是宮主逃出去了，守山的弟子也死了不少。”
我皺起眉頭：“怎麽回事？”
那暗衛低下頭去，呈上來一個竹筒，上麵帶著炎華宮夕落閣的標誌。
我接過來打開，上麵隻有寥寥幾句話：有人相助，身份不明，華陌已逃出霞雲山。
我將密報碾碎，揚入河中：“她不過是個廢人，逃了也就逃了，讓沐秋盯緊她逃往何處，查清背後協助之饒身份，務必盡數絞殺。”
“是。”那暗衛領命，退了下去。
我登上拱橋，前方集市傳來販吆喝的聲音，此時臨近中午，熱鬧得很，顧清風的身影卻再也尋不見了。
我有些不高興。
這氣的男人，不就是趕走了個女人麽，難道本少主還沒那個錢家姐好看？我這麽好耐心地跟著他下山來，是給了他多大的麵子，他竟然就把我丟在這裏不管了。
“哼。”
我抖抖衣袖，不想再與他計較，反正來都來了，正好四處轉轉，也去看看淮音在這漫雲城待的怎麽樣。
走過橋，市井喧鬧之聲撲麵而來，街道兩旁擺著各種各樣的攤，行人往來十分熱鬧。
“包子嘞！新鮮出爐的肉包子，隻要一文錢一個嘍！”
“糖葫蘆喔，糖葫蘆！”
“粥嘞，麵嘞，正宗地道的羊骨老湯麵！”
……
此時正是飯點，商販多是叫賣吃食，各種吃食的香氣漫過城，讓我也覺得有些餓。獨自一人走了兩條街道，還是沒瞧見顧清風，我打算先尋個地方吃點東西。
路過一家酒樓時，門口招攬生意的店二迎上前來：“這位姑娘，店的鮮蒸鱖魚頗受歡迎，您要不要來嚐嚐？”
“什麽地方的鱖魚？”我頓住腳，問道。
二見我有意，連忙道：“店的鱖魚都是今早才從桃花溪捕來的，這個時節正是鱖魚肥美的時候，客官，來一份吧？”
我忽然想起幼時和阿嬈偷偷逃出炎華宮，去桃花溪捉魚的情景，心下柔軟起來：“有雅間麽。”
“有有有，您幾位？”二笑嗬嗬將我迎進去。
“一個。”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這酒樓擺設布置倒也還不錯，大堂裏頭坐了不少人喝酒吃飯，都是些普通百姓，並沒有人注意到我。
“上一壺熱茶一副碗筷到第三個雅間！”
二朝後廚喚了一聲，帶著我走到二樓一個房間：“客官，您請。”
這個房間並不臨街，窗外臨著流雲河，此時河上樓船畫舫不多，遊河的人也少。
二將桌椅擺好，親自倒上茶水：“這個雅間臨著流雲河，景致最好，客官，您看看怎麽樣？”
“不錯。”我理了理衣袍，在桌前坐下，從腰間摸出一張銀票遞過去：“菜你看著上就是，下去吧。”
“唉，好好好，客官您稍等，菜馬上就來！”那二雙手接過，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靠在椅背上，就著河麵刮來的清風，享受著這獨自一饒閑暇，捧著一杯清茶，難得鬆懈下來。
從準備奪權開始一直到現在，我沒有哪一放鬆過。開始我每都心翼翼，擔心華陌會不會察覺我的動作，對我下手，後來廢了華陌的武功後，便是擔心她會不會哪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我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滿不在乎，對華陌卻還是有著本能的懼怕。十多年來，我一直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從未有過一日安穩日子，若不是擔心她還有隱藏的勢力，殺了便找不出來，是個隱患，我早將她千刀萬剮了！
這回趁機拔除了炎華宮不少人，她背後隱藏的那些勢力也牽出來不少，我也算能鬆口氣了。
“客官，菜來咯！”二推門進來，手裏端著兩盤菜：“這是鮮蒸鱖魚，這是辣燒兔肉，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其他的菜馬上上，客官您慢用。”
我點點頭，看著麵前香氣撲鼻的鱖魚我有些發愣。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我迅速回過神來，盯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