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奶娘歸，策馬奔騰
不僅如此，幾人所做的事情被暴露，公然被代理閣主指責，甚至施以懲罰。
因著大多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懲罰力道也算不上大，隻是將逐月打的躺在床上，三個月不能下床。
剩下的幾個，受到的傷害少一點，保守估計兩三個月之後才能下床吧！
“如風啊，你這是不是有點狠？”蒼梧成功地成為了如風的“軍事參謀”，“你這麽做，不擔心招惹到她們嗎？”
少女吹著秋風，吃著時下最流行的水果點心，喝著最為昂貴的龍井，背靠最為精致奢華的貴妃椅。
總之，怎麽享受，怎麽舒服就怎麽來。
爬這麽高的位置，肩負暗夜閣這麽沉重的擔子，還要時時警惕被人暗殺的危險。她思忖著：若是不從物質上討回來，這閣主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她娘上官念就深刻體會到這個道理，瞧瞧這裏的擺設，再看精貴無比的花瓶，上號的筆墨紙硯……
“蒼梧，你說這話又有什麽意思。”
少女滿不在意地咬下一口點心，“說的好像我對她們好一點，饒過她們，她們就不會對我怎麽樣一樣。難道你不知道這些人恨不得殺了我嗎？隻不過沒我厲害，不能明著來，隻有利用一些旁門左道的法子，來給我使絆子。”
蒼梧：……
你知道就好。
“你既然知道那麽多人看不慣你，為何不收斂一點，改變一下自己呢？要知道，你若是示好，那些本來還討厭你的人，說不定就被你感動了，然後漸漸發現你的好，最後甘心成為你的人，幫你分擔勞苦呢？”
“你說的是你自己嗎？”如風鬆口，不再吃，轉眸看了看蒼梧，遞了個點心過去。
這小子從小就喜歡吃甜，是以，小時候的長得肥胖。如今，即便減了肥，胖瘦皆相宜，依舊改變不了吃甜食的習慣。
蒼梧啞然，他的確就是這樣的。
“你是這世間唯一與那些人不同的地方，這也是我願意當你是朋友的原因，畢竟像你這樣人實在太少了。那些人在我成為暗夜閣最厲害的殺手之後，都不服我。你覺得既然能走上殺手這條路的人，有幾個會是心軟的?”
蒼梧再度啞然。
答案是沒有。
要想走穩殺手之路，最基本的條件便是冷心冷清，沒有感情最好。逐月之所以能夠這麽快躋身地字號殺手排行，就是因為她的絕情和當機立斷。
今日她和你歡好，似是將你視為唯一。次日，便可能殺了你，隻為了那賞金。
如風的話很對，在這以武力征服眾人的殺手界。在她最強大的時候，都得不到別人的理解和支持，又怎會在她剛剛坐上代理閣主的位置，這種最為關鍵，卻也尷尬的時候支持她呢？
想來，他還是過於單純了。
“也不知道閣主什麽時候回來？”蒼梧突地嘟噥了這麽一句。
如風右眼皮凸凸地跳，心神也開始不安起來。
她甚是擔憂地看著眼前雖空曠，卻見不到太陽，隻有夜明珠照耀的場地。
希望上官念能夠平安回來。
這樣小打小鬧，卻又不失樂趣的日子，一過，便是一年半。
在年除夕的夜晚，所有人都離開了暗夜閣，歡聚去了，唯如風拒絕了眾人的邀請。
這夜，如風失眠了。
心神不寧，氣短，呼吸困難，總覺得要發生什麽大事一般。她便不睡，起床，走來走去，借此緩解內心的不安。
天明之時，似是為了驗證她不祥的預感，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扶著斷掉的臂膀，踏進了暗夜閣。
“奶娘？”頃洛見之，驚呼，心中不詳預感再度濃烈了幾分。
奶娘如此模樣回來，那麽娘親呢？
上官念在哪裏？是不是也出事了，還是說被人扣押，當成了人質了？
“奶娘，我娘呢？”她驚慌出口。
奶娘聞言，落下眼淚，還未來得及說話，下一瞬，整個人昏迷了過去。如風內心咯噔一下，心生一絲絕望。
娘……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盡最大的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她理智地安頓好奶娘，一直守在後者身邊，並沒有頭腦一熱就跑去找上官念。
這一守便是七天七夜。
當奶娘一睜眼，看到麵色枯槁，形容憔悴了不少的如風，控製不住地哭了出來。
“如風，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閣主。閣主她被……”
泣不成聲，語不成調。
“被落塵背叛了不說，還被後者殺了。”
“你說什麽？”如風震驚，不禁站起身來，後退一步，一時不查，一手劃過桌麵，將給奶娘準備好的濃湯藥撞倒，撒了一地。
“如風，詳細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閣主看到的就是落塵那該死的家夥竟然和夏國皇帝是一夥的。而他這次的目標就是殺了閣主。閣主她……她被殺了……”
如風驚呆，腦海中不停回蕩著奶娘的聲音：“閣主被殺了！”
她的娘死了，死在了夏國，是被夏國皇帝和落塵殺的？
這一切實在是超乎人的意料……
“如風？你……”
“沒事，奶娘你好好休息，我先安排其他人來照顧你。我需要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幫自家母親報仇。”
奶娘見狀，不再說話，“哎”了一聲。
出了房門，如風的雙眸變得銳利不少，她甚是悲涼，且失望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來到自己的房間，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空氣凝滯一瞬，一身黑衣裝扮的蒙麵女子不知從哪裏跳下來，單膝跪地，低著頭，等待上位者的命令。
“盯著奶娘的一舉一動，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告訴我。並且，如果奶娘想要離開暗夜閣的話，阻止她。不管是什麽辦法，都可以。”頓了頓，如風補充一句：“生死不論！”
心腹殺手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少女堅挺的後背，生生將內心的不解吞噎下。
暗夜閣內，所有人都知曉奶娘是閣主的心腹，是眾人敬仰尊重的長輩。
少閣主對待奶娘更是禮遇有加，這麽多年來，孝順有之，體貼也有之，就差把對方當成親娘來對待了。
如今，奶娘身受重傷歸來，少閣主不僅沒有好生安慰，更是密令她這個心腹殺手控製住奶娘。
難道真如其他人所說，少閣主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不管是誰，隻要阻礙到她的利益，便會落的一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可，心腹殺手不明白：奶娘怎麽會阻擋住少閣主的利益呢？
時刻守好自己本分的心腹，自是不會多問。主子說什麽，那麽就是什麽。
如風從枕頭下拿出一張信箋，那是上官念離開之前，親自藏在她枕頭下的。
再次打開信封，她第二次看了一邊信上的字：若奶娘一人歸，不可信。
當初，她第一次看到這信之時，嗤之以鼻，以為這是自家母親跟自己開的玩笑。
若是說這個世界上，連奶娘都不可信了，她還能相信誰？
如今，真如信上所說，奶娘一個人回來了。
她不得不懷疑……是以，她首先要做的便是將奶娘控製住。
接下來的三天，如風不眠不休，暗中叫來幾個殺手長輩，順便將蒼梧也叫了來。
待聽到如風的決策之後，蒼梧率先不同意，跳了起來。
“憑什麽你出去玩，要我留下來替你守著暗夜閣？”
他更想跟在如風身邊，而不是死守著一群麵無表情，隨時都在思考著怎麽宰了他的殺手們。
“這次，我有不得不去做到事情。”上官念的事情不能說。
一個勢力的領頭人死去的消息，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勢力的事。若是在這種時候，說出上官念遭遇不測，暗夜閣勢必會混亂不已，超脫自己的掌控。
尤其她這個強大的少閣主正巧離開，那麽這種時候，渾水摸魚，竊取勢力，輕而易舉。
“我能相信你嗎？”她雙手緊緊按住蒼梧的雙肩，義正言辭道：“回答我，我能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你嗎？”
蒼梧被對方的氣勢震懾住，本能地點頭。
“好。”如風鬆了一口氣，“那麽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好好幹，有叔叔伯伯們幫助你，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
“那我怎麽應付那些總想挑事的人兒？”經過如風一番點播之後，蒼梧再也不會如以前那般，簡單單純地認為：隻要寬以待人，便會得到殺手們的維護和尊敬。
如風低下頭，思考，眼中閃現出一道精光。
“你就說我正易容成殺手中的其中一人，體察監督，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做什麽壞事，又或者對暗夜閣不滿。如若發現，私下處置，殺死！”
蒼梧：……
這方法貌似可行，至少能夠讓那些心懷壞心思的殺手們互生懷疑，不會動不動將矛盾對準他。
“好！”他信誓旦旦點頭，“你放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守好暗夜閣，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二人誰也沒有想到，最初是對手的他們，竟會成為彼此最信任的人。
這世間的人情世故，當真是有趣的很。
奶娘被喂了安眠藥，每天都很嗜睡，根本提不起精神，暫時倒沒有懷疑如風，算是被很好地控製起來。
在仔細地布置好一番之後，如風黑衣裹身，輕裝上陣，快馬加鞭，趁著夜色。從慶都趕往遠在千裏之外的夏國，她曾經的母國。
奶娘說娘上官念死了，她不信！
奶娘說落塵背叛了娘，她不信！
奶娘說落塵殺了娘，她更不信！
有了上官念的書信在前，現在隻要是奶娘所說的任何一個字，她都不信！
她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其他的，全部都是假的。
心中有掛念，一路不曾停歇過。
狂風暴雨來，她披著厚重蓑衣，騎在馬背上。
黑夜星辰中，她睜著布滿黑暈的雙眼，騎在馬背上。
烈陽高照，她喝下幾口水，忍下身體的不適，繼續策馬狂奔。
如此奔波，便是八天八夜。
中途，跑死了兩匹千裏馬，穿過數十大江大河，踏遍無數田野。最後，在喬裝打扮成一個臉上有疤的醜婦人之後，這才進了夏國都城。
隨意找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奢華的客棧，進了房間，倒頭就睡，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
她實在是太累了，累的連眼皮子都睜不開。
這中間過程中，見房間內一點動靜都沒有，小二的和掌櫃的開始懷疑，擔心有可人不知不覺死在自家客棧，倒了楣。
二人上前借著送茶水的借口，敲門，見無人回應。
兩人對視一眼，“那醜婦不會出了什麽意外，死在裏麵了吧？”掌櫃的一臉鬱悶。
對於客棧來說，死人是最不吉利的。
明事理的會說這和客棧沒關係，可不明事理的，則會說這對客棧不吉利。隻要這樣的謠言一經傳出，名聲便會跌落穀底，想做好生意都難。
“掌櫃的，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小二提建議。
“你去！”掌櫃的命令道，“快，磨磨蹭蹭幹什麽？”
小兒剛撞開門，便對上醜婦人那張半邊臉都是疤痕，能嚇死人的醜臉，以及那雙陰婺的眸子。
“啊！鬼啊！”小兒尖聲大叫。
“鬼什麽鬼！”掌櫃的一腳踹過去，向如風陪笑臉，“抱歉，我們走錯門了，我以為這是我休息的房間。”
如風：……
你見過掌櫃的會自己住在客房裏的？
這理由太蹩腳！
遞給掌櫃的一錠金色大元寶，狠狠將兩人甩飛出去，“接下來別打擾老娘睡覺，否則宰了你們。”
有了錢，什麽都好說。
掌櫃的甚至隱隱希望對方能夠多打自己幾次，若是那樣，是不是可以得到更多的金元寶。
這是一個大客戶，雖說人長得醜了點，不過人家有錢啊，那麽這點醜也就不算什麽了。
“趕緊去，提前準備好一些點心什麽。隻要這位客官一醒來，我們就奉上，一定要將這有錢的主子伺候好了！”
小二趕緊爬起來，笑著離開。
當如風終於睡飽，醒來，剛剛打開房門，便對上小二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客觀，您一定餓了吧，我已經給客官您準備好湯浴，各種美食點心，您先慢用！”點頭哈腰，那笑容仿若萬丈光芒，射的她不敢直視。
如風再次用金子將這快閃瞎人的笑容打發了下去，閉上門。
脫衣，躺在寬敞潔淨的浴桶之內，身體舒服了，心卻是更加緊張了。
娘會在哪裏？目前唯一能夠猜到的地方隻有夏氏皇宮了。
那麽落塵呢？是不是也在夏氏皇宮？如果是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他當真和夏皇帝同流合汙了？
抬頭，看著滿室氤氳繚繞的水汽，她的頭再度眩暈起來。不知不覺，再度睡了過去。
水漸漸變涼，女人還沒有轉醒的趨勢。
突然，本應緊閉的窗戶無風自開。轉眼間，浴桶邊便站立了一名黑袍男子，赫然是消失已久的落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