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他在訣別,挾持城主
他得好好想想,在接下來所剩不多的日子裏,怎麽讓這該死的男人生氣,來娛樂自己,滿足自己。
暗瞳離去,板臉男人緊跟著離開,至於被摧毀了接近一半的城主府,那是新晉城主天青子該擔心操勞的事情。
在其位謀其職,天青子既占了依雲的身體,自是要做好保護依雲城的覺悟。
至於城主府被毀之事,不管是為了維持自己在玉青顏麵前的形象,還是為了保住這個身份,他都要好好妥善地處理。
半夜,頃洛果然醒來了,在見暗瞳一臉好笑地盯著自己看的時候,果斷地選擇繼續閉眼,睡覺。
這樣的一幕,太過熟悉。
猶記得,生活在現代的時候,二人經常在一起出任務。
每每到了陌生地方,夜深之時,他都會自告奮勇地說他來守夜,以防有心之人趁虛而入。
最開始的時候,她覺得占了大便宜,有免費保鏢保護自己,不用白不用。
於是毫無愧疚,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好意。可時間久了,次數多了,臉皮再厚的她也過不了名為良心的那道坎兒。
她說:“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來守夜!”
義正言辭,態度十分端正,語氣不容置疑。
他說:“怎麽?你是不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偷偷親我,占有我?”
說的委屈,雙手抱胸,好似受了莫大委屈,被占了大便宜。
頃洛:……
她覺得和這麽一個自戀男人交流相處,得虧她的心夠大,承受能力夠強,臉皮夠厚。
在暗瞳一次次地插科打諢中,每次頃洛的爭取都以敗北告終。
隻要是半夜醒來,她總能看到暗瞳那雙飽含淡淡笑意的暗紅瞳眸。
那時候,她總會懷疑:他是不用睡覺的嗎?
現在仔細想來,這才明白,這家夥根本就不是現代世界的人,自是不用睡覺。平白害她白操心那麽久,擔心他睡眠不足,衝著無辜的她鬧脾氣。
當然,她同意的最根本原因:看著他,總會生出莫名的安全感。
隻要是他,一切都好!
也許這一生一世,她可能不會愛上他。但唯獨一點,她離不開他。後者正如親哥哥一般,卻又比親哥哥更親近一些。
有點複雜,有點難以解釋。有時候,她自己都分不清這是什麽。
既分不清,那就不分!
隻要,他在,就好。隻要他好,她便覺得開心。
如果需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換取他的安全感,她想:她會這麽做的。
也許是覺得虧欠太多,也許是良心使然,也許是自己深沉的期待。
她的潛意識中總有一道聲音提醒著她:暗瞳沒有幸福,你怎麽可以拋棄他?自己過幸福的日子呢?
床上的人有點疲乏,想的深沉,不知不覺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床邊的人,笑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悲傷,複雜的情緒一湧上麵。
他那暗紅雙眸再度暗淡了一些,仿若蒙塵的紅寶石,等待著人去發現,去擦拭,卻終是無人理睬。
他伸手輕輕撫上女人的白發,心中愈發的痛。
頃洛,你可知道我在等你愛我,可……
一直沒有等到!
你說,如果我若是在你麵前死去,你會不會為我痛哭流涕,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我希望你如此,又不希望如此!
我是一個矛盾的人,一方麵希望看到你幸福快樂,另一方麵卻希望你為我流淚!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遠沒有你眼中看到的那般高大無私,事事以你為先。
我是一個脆弱的人,隻有陪在你身邊,才能真正地感受到你的存在!
所以請原諒我,原諒我的矛盾,自私,和脆弱。在接下來有限的日子裏,你可否真正地愛我一次?
屏息,輕輕地,慢慢地,低頭,雙唇輕輕印上潔白柔順的發絲。
他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唯他知道。
門外,一人獨立於旁,雙手環胸,緊緊看著緊閉的房門。板臉男人麵色糾結,雙眉緊緊皺在一起,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環住的雙手再度放下,又環上胸口,再度放下,再環上胸。一見,就知道這人正在進行著內心天人交戰。
至於交戰的中心是什麽:是否要進去分開那一男一女。
良久,思索有果,男人無奈地輕吐濁氣,轉身,離開。
他能做的隻有守護,至於其他的感情,他要學會克製。
和暗瞳喝過酒之後,他的腦子有點暈,可在想到這個該死的男人正坐在頃洛房間裏時,他的大腦竟是奇異地清醒過來。
該死的清醒,!
有時候,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夠糊塗一世。
如是那般,是不是就不用在意最心愛之人的舉動?是不是就不會被對方的一言一行牽扯心扉?是不是就不會總在午夜夢回之時,被自己一次次地殺了對方的顯示打擊到痛苦?
可惜……
一手輕輕撫上心口,嘴角上揚。
這裏有她的存在,這裏是她烙下的痕跡,這裏隻能是她。
這夜,已進入後半夜,頃洛做了一個噩夢。
白茫茫的世界,是看不到盡頭的濃濃霧氣。
她獨自一人徘徊在這個未知的地方,即便周圍無人無聲,她卻不覺得孤單或者害怕,內心充斥著說不清緣由的悲傷。
白色的景,被紅色衣袍穿透。暗紅的眸,看穿一切真與假。
他信步來到她的麵前,低頭,吻上她的白發,什麽都沒說,隻是淡笑。
沒有以往的漫不經心,沒有暗瞳招牌式笑容,更沒有她所熟悉的調侃話語。
他的眸是深深的眷念,是濃濃的不舍,是深沉的悲傷。
如此逼真,如此深刻,讓她生出一種錯覺。
他在訣別!
這個想法一旦湧上心頭,便如狂風暴雨般快速襲擊著她整個身體以及靈魂。
那人轉身,離開。
她不假思索,立馬跟上,想要抓住還未走遠的人,留住他,一直都留在自己的身邊。
她的手穿過暗紅衣袍,未曾抓住一絲衣袖。
男人仿若不覺,繼續向前走,走向那個充滿未知的白色世界。
她的心慌了,腦子一片混沌,心髒抽搐般地痛。
“暗瞳!”她大叫。
男人不答,身影漸漸遠去。
“暗瞳!”她再次呼喚。
男人身子頓住,站住,卻不願回頭。
“暗瞳……”她的心稍稍安穩了下來,趕忙跑到紅袍男人身前。可……
沒有暗紅色的瞳,沒有那張總是上揚著,好似隨時要說出調侃話語的唇,更沒有她所熟悉的暗瞳式笑容。唯有……
漆黑骨頭,沒有血肉……
“暗瞳!”她雙眼突睜,從夢魘中醒來,被自窗口射入的陽光刺了眼。條件反射性的,一手遮住麵前的陽光……
“怎麽?這麽離不開我,連做夢都都夢到我了?是不是被我摔裂蒼穹的容顏震懾住了?是不是覺得自己見到寶貝了?我覺得你真的要感謝上蒼,將這麽好的我送到你身邊……”
還未待男人說完話,女人起身,飛撲進他的懷。
暗瞳驚詫,雙手僵持在兩側許久
。終是抬起,輕輕撫慰著女人被汗濕的後背,輕聲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也不用表現的這麽明顯。”
頃洛不理不睬,緊緊抱住這人,雙目濕潤,心難以控製的悲傷。
還好,那隻是一場夢!
還好,暗瞳還是暗瞳,是有血有肉的暗瞳,他還活著!
還好,一切都來的及。隻要是為了暗瞳,即便是付出生命,她也會在所不惜。
可惜……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生命是他賜予的。即便用生命挽回,也無濟於事。
早餐很豐盛,有魚有肉有湯還有甜品。
頃洛指著正在胡吃海喝的天青子,提醒道:“你來這裏幹什麽?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嗎?”
若是被玉青顏發現,以後天青子版本的城主還怎麽接近後者,如何幫忙?
“放心,放心!”天青子擺了擺手,放下手中的靈豬大腿肉,一嘴油乎乎的。
滿不在乎的態度,配上翩翩公子的樣貌,倒是表現出一絲絲紈絝意味。
“放心吧,昨晚上,那個女人受了重傷,逃離開來。想必最近都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至於我……好久沒有嚐試過當人的滋味,我很懷念美食的味道。來來,別客氣,坐下一起吃!”
他擦了擦油膩膩的手,這才站起,拉著頃洛,一臉苦口婆心。
“小妮子啊,你太瘦了,對身體不好。修煉之人本就難以懷孕,你若是身體不好,以後懷上的可能性更低……”
頃洛:……
暗瞳輕笑。
弘一低頭。
妖年一臉失落,卻故作微笑,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假。
月落一臉期待地看著頃洛的小肚子,滿腦子都在幻想著:這小孩子是男是女?長得會像小姐,還是暗瞳?
兩人都好看,不管長得像誰,好像都不妨礙她對小孩的喜愛。隻要是小姐的孩子,她一定會好好照顧。
後麵,天青子又說了很多關於孩子的問題。頃洛認為這是老人想念自家孫子的表現,便沒有阻止。
除了月落之外,所有人都屏蔽了聽覺。
大早上,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滿漢全席,幾人苦澀的嘴中絲毫沒有食欲,挑著幾道比較清淡的菜,吃了起來。
好在依雲城主深得人心,即便完全沒有原有形象,大家也會自動腦補。
依雲城主定是遇到什麽大的變故,這才性情大變。絲毫不會懷疑依雲的表皮之下,早已換了靈魂。
對於這樣的結果,大家喜聞樂見,自是不會傻到站出來自動澄清。
店主見城主對這新來的幾位態度如此之好,也轉變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相當的諂媚。
全程,天青子胡吃海喝,絲毫不知“形象”為何物。諾大的殿堂之內,唯他喝湯的聲音最大,吃飯的動作最豪邁。
“喂,你們都吃啊。看著我幹什麽?別客氣,這裏的店家說了,以後隻要是你們要的菜,吃的飯,住的,都按照最高規格來,全部免費。”
這好像是件好事,可……
感受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頃洛捂臉,嘴中默念:我聽不見,看不到,感受不了。
一頓說的上排場巨大的早餐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天青子吃完桌上的最後一塊靈獸肉,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滿足道:“還是當人好啊,還是當人好啊!”
圍觀的眾人不解!
城主以前不是人嗎?何以會說出如此讓人費解的話?
城民們尊景城主,愛戴城主,誓將城主放在心頭第一位,如今可以說是達到盲目崇拜的地步,就差將城主的畫像掛在自家供台上,一日拜上三拜。
即便城主如此毫無形象,如此能吃,也絲毫不減他們內心的崇拜和敬仰。
“月落……”頃洛指了指正癱坐在椅子上,順著氣的天青子,“你之前說這具身體用不久了,是什麽意思?”
月落撓了撓後腦勺,尷尬解釋:“小姐,詳細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魘將我抓走,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玉青顏吩咐,另一部分是魘想要占有我的身體,回到九天之上,籌謀著什麽。”
“魘對我說過這具身體他用不了多久,還說裏麵的靈魂蘇醒什麽的……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頃洛點頭,不再詢問。
也許,依雲並沒有死!
這是一個好消息,晚霜若是知曉,一定會高興壞了。想到這一點,她抬起腳步,正欲上前好好喝天青子交流一番,好好了解細節之處。
這時,突然闖進五名男人,一把劫持住天青子。
“你別企圖逃跑,跟我們走!”其中一壯實高大臉黑的男子抽出長劍,橫在被挾持的男人脖頸上。
“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是威脅。年輕人,火氣這麽大,對身體不好!”
“嗬嗬,你這個頂著好人皮的惡魔,還好意思說這話?是覺得我們五兄弟這麽好欺騙嗎?”說這話的是一稍矮的肥膩男人。
“三哥說的對,你這該死的惡魔。我們早就想殺了你,如今逮到機會,怎麽會輕易放過?”另一比較瘦弱的男人開口,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被掃光的美食渣渣,一臉肉痛。
“還說什麽?現在就殺了他。否則,若是給他機會逃跑了,我們還怎麽跟妹妹交代?”說這話的人又是蹦又是跳的,摩拳擦掌。
“先等等,他看上去不對勁,也許是我們弄錯了!”
唯一未說話,看上去一副白淨書生模樣的人終是開口道:“如果殺了這具身體,也不一定能夠救得了依雲大哥。”
聞言,四人臉色沉了沉,看著天青子的神色,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後者的模樣。
這五人組合在一起,標誌性太強,太過醒目,讓人見之不忘。
頃洛甚覺熟悉的很,還未開口詢問黑炭。
黑炭很自覺地開始講解這五人。
“主人,這五個人,你見過的。第一次你被他們暗殺;第二次,你給了他們丹藥,去救他們那什麽昏睡不醒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