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白輕靈成婚,記憶的關卡
隨著二人之間接觸的越多,關係越來越好,白輕靈改變了不少。
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囂張跋扈,更不會出去無端闖禍!
對此變化,大長老喜聞樂見,心底愈加肯定了泠天易。
他曾私下找來泠天易,一手拍著他的肩,一遍鼓勵道:“你小子,不錯!把孫女交給你,我很放心!”
起初,泠天易不懂,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他根本什麽都沒做啊!
後來他得知之後,苦笑著坦白:“爺爺,不是我的功勞,而是一名女子的!”
他口中所說的女子正是頃洛。
在成為頃洛小跟班的那些日子,頃洛帶著白輕靈不是吃就是喝,不是上迎風樓,就是去王伯新開的客棧落腳。
一回生,二回熟,漸漸的,大家便也不分彼此。
受催眠之後的白輕靈本性難改,見到不喜歡的人,非要湊上去,總要羞辱幾分,或者打上幾架。遇到個不厲害的還好,遇到個厲害的,那就慘了。
一次意外,白輕靈很不幸地就遇到了個厲害的,被揍得很慘,差點死掉。
好在頃洛和初日及時出現,這才挽救了她。
醒來之後的白輕靈,失聲痛哭,大呼自己丟了主子的麵子。
頃洛聽聞,無奈一笑,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小聲道:“我以前也是個紈絝,自是理解你的心思!你哪裏是覺得丟了我的麵子,你隻不過是覺得無聊了,找人打架,才能舒緩你內心的空虛不是?”
白輕靈冷靜了下來,深知心思被看破,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將自己這些年的憋屈生活說了出來。
她是獨女,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父母相伴左右。
在外人看來,她有一個萬事都寵著讓著自己的大長老爺爺。
可一個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不知道隔了多少代溝的老人和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女,怎麽會有共同的話題呢?
少女覺得寂寞,便到處惹禍,給自己增加樂子!殊不知,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孤單。
原本以為隻要被人記住,那麽她是不是就算有朋友了?至少會想起的那種。
可時間久了,她才知道,的確會有所謂的“朋友”想起她,每想一次,便會殺她一次。
最初的時候,白輕靈倒是覺得有趣,禮尚往來,你出一招,我回敬一拳。後來,她突然覺得膩了。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了新的樂趣,那便是剛來不久的頃洛。
殊不知,她一時興起的新樂子徹底改變了她今後的生活。
說著說著,白輕靈便將頃洛當成自己未曾見麵,也未相處過的母親,抱住了她,撒起嬌來。
頃洛黑了臉,那時候,她就開始思考著,什麽時候找個機會,解了白輕靈的催眠。
如果沒有這次巫神殿的暗殺任務的話,頃洛肯定:這輩子她們都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看著站在麵前一臉冷色的白輕靈,頃洛扶了扶額,頓覺無奈。
輕輕抱上她,一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抱歉啊,我之前有事情離開,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
白輕靈一聽,立馬喜上眉梢,側過頭,挑著眉,笑著看向泠天易。
我就說吧,就算沒有催眠,沒有她小弟跟班的身份,她還是疼我的。
泠天易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回了一眼。
是是是,恭喜你心想事成,找到了“老媽子”。
另一邊,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眾人傻眼了,這是……
會長率先開口,微笑回答道:“這位姑娘,謝謝你將我侄女的魂魄送回來。夜色已晚,還請就在煉丹師工會休息一下吧……”
聽此,女鬼白柔停止了哭泣,看向上座的叔叔,一眼深深,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的在場的人,直覺不好。
頃洛淺笑,“會長,你誤會了,此次前來,我們是奉巫神殿……”
話還沒說完,大長老便將白輕靈和女鬼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紫衣少女。
會長麵色奇差,一臉悲痛。至於站在一邊充當隱形人的白展堂卻是麵無表情,沒有動作。
頃洛對他高看一眼,心生一絲佩服。
對於白展堂,頃洛的印象並不深,除了在鳳舞大陸見過後者一次之後,便沒有再見麵。最後對他的印象則是停留在對方是白印痕的七弟上。
如今白印痕死了,白展堂又會怎麽做呢?
頃洛依舊微笑,說出後麵的話,“我們是巫神殿派來滅了你煉丹師工會會長一派的人。隻不過……”
她看向頃飄逸,頃飄逸點了點頭,繼而說道:“這不是我們的本意!”
幾人不解,倒也沒有再如之前那般防備。
門外,風無痕,雨瓢潑,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趨勢。門內,除了頃洛和頃飄逸,所有人你都在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無人知曉這二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當次日淩晨,侍從弟子們打開大殿之門,看到一地的屍體之時,控製不住地嘔吐起來。
幾個膽大的,直接走了進去。
當看到大長老,會長,白輕靈,白展堂,甚至泠天易被毀的分不清麵容的時候,頓時跌坐在地。如果不是掛在他們身邊的佩劍,定是很難區分誰是誰。
……
這夜之後,自煉丹師工會傳出一條震驚人心的大消息。
工會會長以及大長老一家所有白姓人口死於非命,凶殺現場殘酷,讓人見之,不禁作嘔。
有人說,這是仇家尋仇,殺上門來。
有人說,這會長是個好人,怎會就遭此橫禍了呢?
雖說大長老一家不完全都是好的,尤其那什麽白輕靈大小姐。但真聽到他們死了的消息,還是讓人驚訝的很,更有人隱隱生出一絲可惜之感。
風雨過後,聖陽大陸,靠近四方大陸最偏僻的一角。
身著大紅喜袍的嬌俏少女剛剛和泠天易行過夫妻對拜之禮,並不願意立刻進洞房,直接拉起頃洛的手,不舍得問道:“今晚你就要走了嗎?真的不多留幾日嗎?”
頃洛摸上少女的頭,一副老母親的口吻,“你都已經成親了,還要這麽跟著我?你不怕泠天易吃醋?”
“他敢!”
白輕靈瞪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和頃飄逸交談的泠天易,後者甚覺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臉,無辜地看向麵前自小崇拜的偶像。
“飄逸兄,我今天弄得不好看?”
頃飄逸:……
“還行!”
頃飄逸也是個愣頭青,之所以答應妹妹留下來,觀看她們的成親禮,不過是為了以後給自己和傾心的成親禮做準備。
以此作為參照,免得到時候落了個笑話。
泠天易卻是會錯了意,以為這是對方重視自己的表現。
天知道在知曉跟在頃洛身後的人,就是自小崇拜的天才偶像頃飄逸之後,泠天易整個人都好像踩在雲端上。
腳下軟綿綿,頭腦輕飄飄,不知今夕是何夕。
在東陵國,頃飄逸自小不僅才華橫溢,一眾天才中,更是實力領先,直接遠超大部分的厲害老人。
小時候的泠天易是崇拜著這個天才少年,並以打敗少年為目標。
可不曾想,一日,突然傳來消息,說頃飄逸丟失了。那段日子,他還借酒消愁,惋惜了好一陣子。
後來,時間久了,便也淡忘了一些。
現在,意外之下,再見頃飄逸,泠天易激動到無以複加。
本以為還可以較量一下,看看彼此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可在感受到對方那足以壓死人的氣勢之後,瞬間收了比試的心思。
不愧是被巫神殿選中的,並且派來絞殺他白家的人。
實力如此之高,怕是至少有靈尊以上的實力了。而他呢,不過堪堪靈王境的實力罷了,怎敢爭鋒,怎敢逞能?怎敢對比?
他回頭看了一眼小嬌妻,深感幸福,麵露滿意之色。
這樣也好,有一個小家,和和美美過日子,生一堆孩子,守著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生足矣。
以前的他,是個皇子,自信心爆棚,鄙視那些身份低下的人。
更甚者,在遇到挫折之時,不僅不反省自己,還將所有的不幸歸結於別人。
他的父親東陵皇死了,他以為是死在楚天賜手中。
後來他才得知事實並非如此,父皇是死在他親自培養的一個護衛手上的。
想來可笑,東陵皇肯定至死都不會預料到自己的下場。
當事人糊塗,以前的他也很糊塗。待時過境遷,他猛然回首,這才頓悟一切。他的父皇簡直就是個魔鬼啊……
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刻意娶自己不愛的人,然後用殘忍手段折磨其人,以發泄自己的不滿。
娶頃英英為後,卻日日囚禁,日日下毒,以此逼迫那時還頂著太子身份的楚天賜。
楚天賜也是個傻的,竟然還對著這麽個男人抱有幻想。
這是有多缺愛?
他的父皇下毒要殺太後,逼迫太後讓權;為了長壽,他的父皇更是殘殺了無數剛出生的嬰孩,取其心頭血,煉製丹藥;為了高枕無憂,他用殘忍的法子,訓練自己的暗衛,使其沒有人性。
這一切,他都知道的。
隻不過,東陵皇對他的確不差,再加上皇室的爾虞我詐,他需要東陵皇的庇護和寵愛,便自動忽視了東陵皇的殘忍。
被楚天賜打敗之後,他昏睡了三個月。
那三個月,他一直處於噩夢之中,不停地看到父皇殺人時的猙獰麵孔,世人叫苦叫累的絕望境地。
夢中,當東陵皇殺了所有人,拖著劍,走近他的時候,露出一口血牙,笑容殘忍“皇兒,你是我最疼愛的兒子,如今便是你回報我的日子了!你父皇我不想死,你去死吧!死了之後,我會好好利用你的心頭血的……”
夢境中的他,被東陵皇一刀一刀活剮,直至痛苦死亡。
他突然驚醒,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場噩夢。
好在……隻是一場噩夢……他慶幸自己還活著,慶幸楚天賜沒有真的殺了他……
可……
慶幸的同時,他又覺的痛苦。
他曾經的大哥,是不是很痛?
畢竟被父皇傷心傷身,想必是痛的吧!
南柯一夢之後,泠天易低調了很多,內斂了很多,整個人更加沉默了!
隻不過那原本圍在他周身的嗜殺之氣,卻是消散了個一幹二淨,轉而變得溫和。
也正是這樣的改變,白輕靈才注意到他。
這也算是二人之間的另一個造化了,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頃洛沒有那麽深的修養,隻會直白地說:隻要心意改變,所站的看人待物的角度改變,所見便會改變,而結局自是會改變。
會長和大長老深感感激,想要送別頃洛,卻是被頃洛二人拒絕。
“你們是已死之人,以後還是不要路麵的好!“說吧,便交給二人幾張易容麵具。
“你們放心,這個麵具上有我下的保護陣法,隻要你們戴上,就不會被發現。而且不經過你們的同意,這麵具是不會被揭開的。”
頓了頓,她微笑道:”它們是你們的新麵孔,打開新世界的新麵孔。“
兩位老人眼睛驟紅,不知說什麽,一味地點頭。
他們本想留下女鬼白柔,卻是被白柔拒絕。
“叔叔,大哥,我已經死了!是我害了白家人,我還有自己未完的任務,待我完成,是要魂歸地府,開始我的下一世!”
她跪在地上,向二人磕了兩個頭,“哥哥,叔叔,對不起,你們可會原諒柔兒當初的一意孤行?”
兩個男人齊齊扶起白柔,笑的心酸。
“怎麽會?即便你再有錯,那也是我白家逼的。你在我們心中永遠都是好妹妹,好侄女。”
……
頃洛頃飄逸帶著女鬼白柔離開之時,白展堂突然追了上來,一臉深深地看著頃洛,“我能和你說些話麽?”
頃洛點頭,頃飄逸帶著女鬼走向別處。
“說吧!”不用猜,她也知道白展堂要說的是有關白印痕的事情了。果不其然……
“我三哥他……”他的麵色變得很痛苦,竟是說不出後麵的話。
“如你所想,死了!”
白展堂苦笑,低眉,“果然還是死了啊,果然……”
“他的屍體被埋在哪裏,我想去看看!”他突然道。
對於這個三哥,他是尊敬的,憐惜的,愛戴的。
如今天人兩隔,不知來世,能否可以再做兄弟?
他依稀記得三哥離開之時所表現出的絕望表情,以及無奈口氣。
“七弟!這次我離開,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
“怎麽會?三哥你現在的實力這麽強,怎麽會回不來呢?”
白印痕的強大,白展堂是看在眼中的。而白印痕最大的改變不是他實力的突飛猛進,而是對待頃洛的態度。
未來聖陽大陸之時,白印痕除了恨,便是怨。
他處處針對頃洛。可進入煉丹師工會之後,尤其是出關之後,他的恨意和怨念都消失了,轉而變成了濃濃的悲傷。
他問:“三哥,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他答:“是啊,七弟,我發生了很多事情。”
一輩子的事情,一下子就衝進了記憶的關卡,可不就是很多事情麽?